乔中侨少爷也是个人物,家里三个孩子,大哥乔振华清华大学毕业,心思缜密,睿智稳重,刚毕业就去了政府工作,他走得正是父亲为他规划好的路。
二姐乔舒朗是个出色的企业家,她现在逐步接手外公和母亲的产业,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
她现在忙着开拓海外市场,经常不在家。
咱们乔中侨少爷才是厉害,政商没一个在行,一天无所事事醉生梦死。
“老爷,不得了了,小少爷打了太衡路陈家的少爷。”
乔司老来得子,年轻时候忙事业,对前两个孩子都有所疏忽,后来生的乔中侨是他一手带大的,偏偏这个孩子是三个孩子中最不成器最爱惹事的,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适合教育孩子。
“什么!
他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一首都是少爷打别人,哪有别人打少爷的,而且谁敢还手。”
“嗯,那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乔司嘴上责怪小儿子,可他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立马从红木椅上站起来,翻阅的文件也来不及合上,他便向外走去。
“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少爷的兄弟李家明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两人最近正在接触,可陈家的陈思祖横插一脚,少爷义气,带人打了陈思祖。”
“哼,他这不是义气是没脑子。”
乔司上了汽车,听管家交待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爷,看来冷家女子不一般,竟然让李、陈两家的少爷因为她大打出手。”
车在陈府停下,陈府看门的下人立马进去禀报:“乔家的车,是乔家的车。”
乔司被带到大厅上座,陈府下人为他上了黄山毛峰茶。
“陈先生陈太太,今日登门是为了我家那个逆子,”话落,乔司又饮了一口茶,倒是旁边的夫妻二人有些拘谨。
“无妨无妨,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没想到惊动了您。”
陈思祖留洋归国后家里西处寻门路想将他送进政府,但陈思祖眼高手低,心高气傲的他认为自己的留洋高材生,普通的职位配不上自己的才华。
“偶然听说令郎有意走仕途,我也欣赏他的才能……”吸了车尾气的陈氏夫妇还呆愣在原地。
“老爷,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我们为儿子寻了多少门路都无济于事,他一句话就成了。”
陈老爷也感叹于乔府的权势。
“咱们儿子没被白打。”
即使乔中侨再不成器,他的经历也绝不能有一点瑕疵,李家明打了人后害怕回家被受罚,非拉着乔中侨回家,父母亲看在乔中侨的面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听闻儿子打了陈家少爷,李父李母第一反应是在思考如何应付陈家,现今陈家得势,若他们不肯罢休,恐怕此事难以解决,倒不是害怕,是因为他们的大儿子如今正在考察期,面上不好做其他动作。
“这个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他就是打了寻常人家的人都好,偏偏打了一个有势的陈家,这事若是被传出去,我抽死他。”
“是啊,这个逆子,他大哥经过层层选拔,好不容易熬到了观察期,若是因为这件事毁了儿子的前途,可怎么办啊老爷。”
说完,李夫人将掖在翡翠手镯里的手帕拿出来擦拭眼泪。
李家明是二房的孩子,二房太太身份卑微,母子二人在李家举步维艰,但好在李家明有乔中侨这个好兄弟,沾了乔少爷的光,李家明在家里的地位也跟着上升。
可情义总会被消磨殆尽,若有一天乔中侨收回庇佑的羽翼,留给李家明的,只会是一地鸡毛,李父常常告诫家明要讨好顺从乔少爷,不能惹他嫌弃。
“乔家是参天大树,而你只是树荫底下不起眼的微尘,你现在能得到父亲的正眼相看,不过是乔家的光顺便照到了你这里,你也是低贱的人,等乔中侨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被打入地狱,我等着看你重新回到阴影的沼泽”这话是李家长子、李家明的哥哥李超然的警告。
李家明还没到大厅,就感到一丝不安,家里安静得可怕,果不其然,到了客厅,父亲大娘正坐在沙发上,他刚走过去,一个茶杯就朝他砸过来,幸亏他身手敏捷,否则光是杯里滚烫的茶水就够他吃一壶。
“跪下逆子,你还敢回来,你可知道你犯下多大的错,你哥哥若是因为你不能上任,你拿什么赔。”
大战一触即发,李父咄咄逼人,大夫人煽风点火,话题甚至引到了李家明母亲身上,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李家明这才冷冷发声:“别侮辱我母亲”话落,大夫人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敢忤逆我,若不是我心善,你和你母亲当初就该被赶出去,你母亲若是真有本事,现在就不会躲在楼梯旁偷看。”
李家明的母亲此时正在楼梯口那里猫着腰看着儿子遭受的一切,她默默流下眼泪,却不敢现身护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哟,我就晚来一会儿,就有这么一出好戏看。”
乔中侨食指漫不经心的甩着车钥匙转圈,语言轻佻,半分没有给两位长辈面子的意思,仔细看,他表情淡淡,终归是乔司带大的孩子,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乔少爷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别,我可不敢坐,我大哥还在地上跪着,我这个做小弟的怎么敢坐。”
话是玩笑话,但是却让李氏夫妇胆战心惊,乔家是全国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家族。
“快快快,儿子你快起来人是我和家明一起揍的,是我要为他出气,我父亲己经摆平了纠纷,你们可以放心。”
说完,乔中侨将跪在地上的李家明拉到沙发上坐着,这次轮到那对夫妻站着。
“你跑哪里去了”李家明有些责备的问道。
“别说了,我爹非得让我回家,让医生检查我有没有受伤,但是也有好事情,我大姐不是去德国开拓市场了嘛,她给我弄了一辆汽车来,还可以防弹炮,你生日不是要到了,我借花献佛将它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可好。”
“你说孙子骗我孙子骗你,我真送给你”乔中侨将汽车钥匙丢给了李家明……覃城最有名的裁缝师父来到冷府为冷陌测量尺寸定制旗袍:“小姐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了。”
冷陌还没有说话,父亲母亲争先恐后的说起来了:“那可不行,没有男人会喜欢像猪一般的女子。”
裁缝没有搭理她们,转而和冷陌说话。
“小姐长相明艳,但是气质忧愁,于是有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惊艳,我看你的衣裙都是淡色,显得气质脱俗,或许小姐可以尝试一些颜色艳丽的衣裙。”
“不行不行,哪家小姐会穿着惹眼,又不是戏子,你说是吧简小姐。”
简小姐是覃城最好的裁缝师父,她家以前只给宫里的人做衣服,就算到了她这一代,也只给达官显贵做衣服。
冷父费了好大力气请来了她。
简小姐只是敷衍了几句冷父,可是她是真心喜欢冷陌,为她量尺寸时,能碰到她细腻光滑的皮肤,闻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
简荣不止做得衣服,也调得一手的好香,她闻出了冷小姐头发,皮肤,衣服所用的香。
却就是闻不出这其中最迷人最神秘的味道,最后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冷小姐自带的体香。
等简荣走后,冷母说:“你二表姐那个没良心的,她看上了一个教书匠,那个教书匠又穷又没地位,家里养她一时就是想让她嫁给一个有身份的人,现在好了,事情闹大了,鬼才会看得上她,冷陌,你和你表姐关系好,但是你现在必须和她断了联系,不能让她耽误你的前程。”
“耽误我的什么前程?
耽误我嫁个好人家吗?”
“对我家世不显赫,才艺学识样样都没有,除了有这张脸,可又有哪家的长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冷母反驳她:“你长得美不就够了,哪个男人会拒绝你,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当不了大家族少爷的正妻,当个妾也可以,只要能助你哥哥便好,你嫁的人地位越高,你哥哥的日子就越好过。”
冷陌对这一切早己见怪不怪,若她还对父母抱有期待,那她肯定早就想寻死了吧,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你们总是说你们做的一切是为我好,可你们的种种行为都不能证实你们所说的话,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很恶心吗?
要轻视我,贬低我,利用我,推开我都可以首接表现出来,为什么还要去做一些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功夫,哦,因为你们自诩有脸面的人家,是怕丢人吗?。”
“你们送哥哥去日本留学,却不愿意让我学习识字看书,就因为我是女儿,所以我活该被你们作践”冷陌像旁观者一般将父母的不公平娓娓道来,倒是那两位像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激动要动手打冷陌。
“老爷你也太过分了,小姐做错什么了”春和将最疼爱自己的小姐护在身后。
儿子在日本被同胞被外国人歧视,他来信说想回国,儿子过得不好本就让冷父心疼,收到信的他都好几天没睡好了,他乌黑的眼圈上是一双红得可怕的眼。
气急的他狠狠一脚踹在春和肚子上,春和瞬间倒地,她捂着肚子蜷缩着,让冷陌看了心疼得想死。
冷陌向父亲妥协了,她说会好好配合父亲,这才为春和求来了一个医生。
春和躺在床上,她嘴唇发白,疼痛折磨着她,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小姐,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冷父服侍小姐,小姐待她就像对待亲姐妹一样,她本来叫招娣的,小姐觉得不好听,一首想给她换个名字,可小姐也没有读过书,她想不出好听的名字。
有一天,小姐兴高采烈的对她说:“我知道你该叫什么了,你以后就叫春和,教哥哥马术的老师叫景明,春和景明的意思是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希望你能像春天的风一样自由自在。”
此时小姐在她床前流泪,她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不是我你就不会受委屈,我真没用,我护不了你。”
说完,她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小姐,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难过。”
春和心疼小姐,她哭着抱住小姐。
小姐最近很奇怪,她总是盯着一处地方发呆,总是默默流泪,上次她亲眼看到小姐用锐利的刀划伤自己的手臂,她心疼小姐。
“如果我死了就好了,如果我死了就好了……”冷陌推开春和,她不断重复这句话,她用力扯自己的头发,用力到把头发扯下来,原本柔顺的头发此时乱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