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清棠面带疑惑,他笑容更大,“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得自个儿找个活路,懂吗?”
他从腰间扯下一只玉瓶,随手丢给她,“早晚各涂抹一次,你膝盖和手上的伤很快便会好,并且不会留下疤痕。”
“...这是?”
“我漠北的息痕粉。”
“...多谢王爷,只是,您为何同我说这些,又...为何出手相救?”
耶律祁风闻言一笑,“本王一言九鼎,人情既说会还,就一定会还。”
两个时辰已到,谢清棠沉默站起身,见他没有旁的事,施礼后转身欲走。
被撕得破烂的衣服,风一吹遮不住肌肤。
耶律祁风轻扫一眼,忽地随手脱下狐裘大氅,丢在她头上。
“送你的,不用还了。”
谢清棠攥着他的衣服,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她低下头握紧双拳,终是把衣服抱在怀里,迎着清月,一步一步离去。
......
再睁开眼,谢清棠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她膝盖和掌心的伤口已被人敷了药。
垂帘外,一个男人就坐在烛下的桌案前,让那昏黄的烛火,镀得满面淡淡光晕。
是燕宁。
他一手成拳托着腮,另一手捏着医书搭在腿上,人却合着眼,平稳呼吸之下,隐约还有着细微的鼾声。
谢清棠手撂帘帐,轻声下地,生怕惊醒他。
可在路过的时候,腕子还是被人轻轻拉住——
“燕宁?”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起身站在她身后。
温热的呼吸撒在耳畔,痒痒的。
“为什么不喊我?你受了委屈,喊一声我就来了!”
他身上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泥土味,混着洋槐香,一股脑的朝她涌来。
“你...等了一夜?”
“嗯,后面听说你在椒房殿的事,就心急如焚赶过去,发现你昏迷在路边。”
谢清棠愣了下,转而轻笑,“皇后,公主都在,那么多人,你还能把我救走呀?”
“我能。”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着燕宁,“你说什么?”
“我说——”
燕宁坚定道:“我能。”
突然这样安静,时光被缓缓拉成一条细长的线。
所有思绪一扫而空,谢清棠望着他,只空空想着:
不能——她不能连累他——
燕宁虽是燕家养子,但一言一行皆代表绥远将军府,她自己的烂摊子,怎好把他再牵扯进来。
于是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白叫你等一夜,一起放烟火的约定也失言了。”
忽然,他双臂微微用力,揽住了她的肩膀。
远处有烟火升起,一瞬的绚烂从窗外涌入,落在他们肩头。
“现在看也不迟...清棠,你喜欢吗?”
他半眯着眼问,就着细碎的月光,谢清棠看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暧昧的气息掺杂进空气,不受控发酵,丝丝缕缕在房间扩散。
窗外的烟火亮了又灭,绚丽光华晃过苍穹刹那,他的眼眸被照亮了。
宫内不许私藏烟火,想来他定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到这些。
见谢清棠不说话,燕宁还以为她生气了。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以后干什么都会告诉你...别生气了,好吗?”
看着他磕磕巴巴的解释,她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就是我失约,燕宁,明日我请你出宫喝酒,怎样?”
燕宁本来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忽然听到她这么说,又马上欢呼雀跃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谢清棠点点头,“这次我不会再失约了。”
东宫
等萧寅渊从朝堂回来时,谢清棠已经把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