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扳指是一对,禹安昌也有一个,早在三年前就摘了下来。
现在他拉着萱草的手,笨拙的重新给自己戴上了。
“萱草,我无数次后悔,从不信任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有太多后悔的事情,我怎么忏悔,你也听腻了吧?”
“你快起来,我接受你的任何惩罚,我在这里一动不动,等着你报复我。”
“我唯一的请求就是你不要用你自己惩罚我。”
院判说,就算脱离了鬼门关,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不是每个昏迷的人都像老太君那么好运,能苏醒。
也许某天,病人睡着睡着就停止了呼吸。
禹安昌如今觉得,世间最悦耳的声音,就是黎萱草轻缓的呼吸声。
他和萱草十指相扣,高大的身体蜷缩在塌上,脸颊贴着她的手,闭上眼。
在等待她醒来的时间里,每分每秒,如此难熬。
禹安昌整颗心都扑在黎萱草身上,最重要的是她醒来,其它一概不理。
要不是禹七告诉他禹安旻整了那三个女人,他都快忘了。
不是不恨,而是萱草出事后他脑子一片空白,到现在脑子里还是紧绷着一根弦,抽不出空闲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再者他想等萱草醒了,由她来决定怎么惩戒,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如今郑琴的手指和张嬷嬷的嗓子都废了,被赶出禹府,她们做的恶事很快传开,成了过街老鼠。
别说找不到事做,就连家人也不肯接纳,不久后两人贫病交加,失了踪迹。
而云洛儿被吓晕,再次醒来后则是神经兮兮。
云家人怕禹安昌和老太君迁怒,也畏于人言,对外跟云洛儿断绝了关系。
禹安旻将云洛儿关在地牢,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看得出她不是装疯卖傻,而是真的吓疯了。
老太君除了在家跟黎萱草聊天,还时不时的去黎父黎母的坟上唠唠嗑。
“对不住啊,我说对不住也换不回亲家你的命了,都是造化弄人,我呢也是教孙无方……百年之后我下去了亲自跟你们赔罪,行不行?你和萱草爹在天有灵,就保佑萱草赶快好起来……我发誓,会对她比对亲孙子还好。
你们真的把萱草教导得很好,这场悲剧的根源,都是我狗眼看人低……”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越想越觉得自责。
老太君去过地牢看云洛儿,昔日娇贵精致的千金,身上脏得已经发臭,头顶那块的头发还没长出来,显得很滑稽。
吩咐人给她一顶帽子,她不懂那是什么,想给她戴上,刚摸到她的头,她就疯癫得更厉害了,捂着头说不要吃她的脑花,然后还失禁了……
云洛儿看到目光复杂的老太君,兴奋地跑过来。
“喂,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定国大将军的夫人,是老太君中意的孙媳,是最让人羡慕的女人!禹安昌说了此生不会纳妾,唯云洛儿一人!”
看管的侍卫说她看到人便这么介绍自己,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老太君对云洛儿是恨得咬牙切齿,如今看到她这样,得到了报应,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安昌当年那一番话,令得多少女子心动、艳羡,想自己有个这样的夫君。
云洛儿也是其中之一。
她固然心肠坏,是咎由自取没错,但也是因为自己开了这个头。
如果可以,老太君愿意折寿来换自己当初眼明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