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是为了补偿我,陆陆续续送来许多奇珍异宝,我照单全收,约我七月初七一同游湖,我在府中大肆宣扬,我和母亲高高兴兴的为这次游湖准备着,一时间忙碌得没时间管别的事情。
而此时,最受父亲疼爱的金姨娘房中,金姨娘与她的女儿宁珍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啊?
姨娘,宁娆那个小贱蹄子攀上了郑王,她前两天半夜才回,父亲也没有过多责怪她,昨夜甚至去了张姨娘住处,再这样下去我们地位不保,没了父亲的宠爱,我的婚事该怎么办啊?”
金姨娘同样焦虑不己,“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她夺了大小姐诗词大会的头筹,夫人会出手,谁知道她们因为太子宴请便高兴的找不到北,算了,那夫人和大小姐向来是不管我们的”,金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夏日酷暑,承蒙皇恩,尚书府得了许多冰块,存于冰窖,老爷,夫人一日用冰并不限量,既拿来食用又放于房中解暑,宁臻有自己的沭园,园子位于人工湖中,园中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人造假山上常年泉水叮咚,湖中鱼可百许头,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所以宁臻对冰的需求并不多,且宁臻心思深沉,不愿别人看出自己贪恋一件物品,而剩下几位姨娘就难分了,较为受宠的金姨娘有一个女儿,柳姨娘有一个儿子,她们每日有10合冰,李姨娘,月姨娘,王姨娘都有儿子,虽是庶子,不可怠慢,她们每日8合冰,剩下有女儿不受宠,无儿无女偶尔被老爷临幸的皆有2合冰,只是下人惯会踩低捧高,像之前的张姨娘和宁娆,别说夏日用的冰,就是该发的月例她们也是没有的,张姨娘是个软弱无能的主,夫人不爱管姨娘的争斗,才会把日子过得如此艰辛。
今年宁娆攀上了郑王,搬了新住处,自然是和往年不同的,可是给多少还是得夫人发话。
沐园,我半躺贵妃椅,房间正中放了一缸冰,旁边的母亲正在插花,门窗大开,凉风袭来,这怎么不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首到金姨娘扭着腰肢,带着食盒从门外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恭敬行礼后“夫人可叫我好找,原是到大小姐这儿来了。”
母亲不言,母亲身旁的春夏回道“夫人和大小姐这几日不得空,金姨娘有什么事儿尽快说了吧。”
金姨娘谄媚的说“自然自然,夏日酷暑,嘴里吃什么没味道,我家乡有一道红豆沙,将冰块细细研磨成沙,浇上蜂蜜和煮的软烂的红豆,我今日啊,做了一点带给夫人和大小姐尝尝。”
经姨娘从食盒中拿出两小碟红豆沙,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个新鲜玩意儿,尝了一口,味道新奇,对着母亲点头称赞,母亲适才开口“既如此,全府都尝尝鲜,你去办吧,各个姨娘分冰的事也一同办了。”
金姨娘见目的达成,喜不自胜,高高兴兴拎着食盒离开了,沐园终于又恢复了安宁。
府中可不安宁了,金姨娘给张姨娘定的是十合冰,带着人大摇大摆进厨房的制作红豆沙送给各个姨娘尝鲜。
刀工了得的庖人拿起冰块飞速的削成冰沙,碟中冰沙成小山堆,婢女舀起一勺蜂蜜倒在冰沙上,又将早己冰好的,煮得软烂的小红豆铺在冰沙上,一碟红豆沙便做好了,庖人一抹刀,拿起下一块冰削,下一碟红豆沙又开始了,做法简单,胜在新奇。
张姨娘院中,宁娆一看见红豆沙便两眼放光,大叫着“冰沙!!!”毫无形象的冲上去舀了放嘴里,张姨娘柔柔的坐在宁娆身旁,手轻轻拂过宁娆的头发“慢点,慢点,你金姨娘送来了许多。”
“哇,我穿到这里,快被热死了,没想到,古代还有冰沙啊!”
张姨娘没听明白,就只能跟着点头“将来你嫁入郑王府,会有更多,哪怕是侍妾,房里也会冰块堆积成山。”
宁娆无所谓的挑眉“我不嫁他,我和他如兄弟一般。”
“啊?”
张姨娘听懂了这话,又感觉没明白,只能顺着宁娆的话问“那我的阿娆想嫁谁?”
宁娆眼中露出精光“我要嫁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金姨娘房中,金姨娘扣着杯壁,“你确定看见了,送去的十碟红豆沙她一个人都吃了?”
张姨娘身边的夏云“是,我亲眼看着,张姨娘一口也没动,全让三小姐吃了。”
金姨娘嗤笑一声,“真是孝顺啊!”顺手拿起金簪给夏云“夏云啊,你安心替我做事,好处少不了。”
入夜,张姨娘院中闹了起来,我淡然起身,听丫鬟来报“太阳落山时,三小姐说西肢麻木无力,张姨娘以为中暑或是贪凉过多,没请府医,自己在三小姐身旁照顾,不想刚入夜,三小姐忽的喷出一口黑血,人也开始迷迷糊糊,这才请府医去看,府医说是中毒,中的乌头碱,己过最佳治疗时间,恐拍要准备后事了。”
“父亲呢?”
“尚书大人在一开始便随府医到张姨娘房中,听说人不行了后,急的不行,要请郑王去请宫里的太医来治,夫人拦下了,快拦不住了。”
“走”待我赶到张姨娘院中,碰上父亲身边小厮李吉急匆匆往外赶,“叩下”身边小厮冲上去按住李吉,我进房中,房中喧嚣,张姨娘的哭闹声,其它几位姨娘的窃窃私语,几位府医商量声,一盆盆的呕吐物带着血水往外面端,父亲焦急的看着床上的宁娆,“父亲”,我浅浅行礼,“不知郑王和我们什么关系,家丑竟然外扬,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取笑我,说我们家风不正,才出下毒的事,我如何能安坐太子妃之位?”
此时,他才惊醒,家中并非只有宁娆一个可能成为郑王妾室的女儿,还有太子妃和五个未出嫁的女儿,名声丑了,他怎么拿女儿去换他的余生仕途,正要下决心之时,郑王带着御医与侍卫闯进,“太子妃好肚量,以妹妹的命换你稳坐高台。”
他身后是宁娆身边的丫鬟夏雨,她浑身泥泞,一看便知是从未修缮的偏院爬了出去,再看门外,几匹马格格不入的立在院中,便知是一路冲进我尚书府,不然下人通报一定在他之前,我亦不恼“妹妹危在旦夕,郑王却躲在门后偷听,想来郑王只是享受做英雄的感觉,待我妹妹并非真心。”
郑王恼怒“你”一挥手,“御医,帮我看看小小。”
御医上前,仔细把脉,观察宁娆的耳口鼻舌,立即施针五指放血,催吐,拿出特制刀开始刮骨疗毒,御医专心致志之余还嘱咐“房内人太多了,请各位夫人小姐出去。”
我们回到主厅,各个姨娘先回去睡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御医出来开单子红参、麦冬、五味子各一钱,一日三次,“三小姐能不能熬过,就看今晚了。”
父亲母亲带着我跪谢郑王,我淡然说之“还请郑王不与外人说,如若不是担心剩下几位妹妹声誉,我也不会想不请郑王前来。”
郑王轻蔑一笑“呵,好啊,但这事我要查”郑王走到我身前,阴鸷的眼眸盯着我“查出来,便以命偿命。”
我微微一笑“悉听尊便。”
合:计量单位,一合=20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