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婴儿的啼哭伴随着明亮的天光打碎了莱斯特兰奇祖宅的沉默。
房门外围着的众人神色各异,却都不自觉的向前靠拢——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新生儿。
然而,一旁医师的惊呼彻底将事情推向了高潮,让我们把时间停止在这一帧。
就像是标准的恐怖小说背景一样,阴暗的房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颤抖的医师,和哭声微弱一个婴儿。
一个毛发雪白,睁着一双紫罗兰色眼睛的婴儿。
“哦,天呐。”
奥尔娜·莱斯特兰奇——她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举着魔杖,眼睛里藏着笑意,“大哥的妻子居然生下一个怪胎!”
“闭嘴!
奥尔娜!”
高壮的男人神色阴郁,他用力按了按鼻梁,随即命令众人离开,家养小精灵看守好这个房间。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没有半分给床上虚弱的妇人。
“这是一个耻辱,一个秘密。”
阿尔曼·莱斯特兰奇用了两个难听的词汇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下了定义。
后续,他对外宣称妻子难产,因而母体和孩子都受到了损伤,需要安静地休养。
这样的借口成功地挡住了旁人的目光,牢牢的把妻子代欧丽·罗齐尔和这个婴儿控制在他手中藏起来,藏到了一座高塔之上。
八年后——“妈妈。”
一个形销骨立的女人躺在床上,几乎是一顿一顿的喘气。
旁边的孩子瘦弱的像只小猫,声音如同蚊呐,抓着她的手指,眼泪摇摇欲坠,“妈妈,求求你,坚持一下,托托去找医师了。”
代欧丽·罗齐尔眼中带着悲痛,带着解脱,她温柔的回握住眼前孩子的手:“米菲,你也要坚强一点。”
她深蓝色的瞳孔微微涣散,想她一个神圣二十八族之一的罗齐尔家族的大小姐,像礼物一样来到另一个家族,和丈夫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又生下一个样貌美丽却诡异的哑炮,最后病入膏肓的在这个牢房里等死。
她觉得解脱,可心脏依旧闷闷痛着,她死了,她留下的这样无助的孩子该怎么办?
母族的杳无音信只怕是早己放弃了她,夫家只会对她的死拍手称快,不行,不行!
“宝宝,去给妈妈倒杯水。”
代欧丽使力抬手,摸了摸米菲细软的白发,她的孩子是最乖巧的。
果然,米菲揉揉眼睛,忙不迭下楼去。
“托托,出来。”
确定米菲的脚步声变小后,代欧丽把藏在门后的家养小精灵喊出来——是的,医师不可能来救治她,即使托能离开这座高塔也没用。
“是托托无用。”
家养小精灵套着脏兮兮的枕套,过大的眼睛兜不住泪珠,一颗一颗地砸下来,它一边流泪一边痛苦的捶打着自己。
“好了,好了。”
代欧丽狠狠的咬牙,正色道:“我命令你,托托,把米菲保护好,用生命保护她。
她的大名是弥法斯·莱斯特兰奇,这是我起的,不许别人更改,也不许质疑,这么告诉所有人,所有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代欧丽清楚自己大限将至,只好用最后的力气请求到∶“托托,拜托你了。”
托托是她从母家带来的,也是唯一能够托付弥法斯的存在。
说罢,这个虚弱的女人渐渐合上眼睛,最后的眸光看到的是她那哭喊的女儿。
托托哭着抱住弥法斯,弥法斯流着泪,伸出手用力地回抱着托托:“托托,我没有母亲了。”
八岁的女孩只有五六岁的身量,瘦小的不成样子,她紫罗兰色的眼睛几乎不能聚焦,泪水糊了满脸。
在赶来的阿尔曼眼中,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女儿简首就像死去多时的幽灵,若非泪水还在流,若非她的肌肤因为情绪波动透出血色,他非得给出一个索命咒才行。
其实,弥法斯只不过是麻瓜世界普通的白化病而己,但是在这个魔法世界,文明的断轨让她只能被称作怪物。
是啊,一个孩子,眼睛视力很低还不能面对太阳光,又有一头雪白的头发和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众人看来就是一个被诅咒的怪物。
阿尔曼来的很匆忙,对自己女儿的恶意让他只表现出了一丝愣神,他先冷漠的指挥众人把所谓妻子的遗体装起来,随后思考该如何办一场有利可图的葬礼。
一旁的托托怯懦的站出来,在他面前匍匐跪地:“阿尔曼主人,代欧丽主人离开了,弥法斯小主人又该怎么办呢?”
“弥法斯?”
阿尔曼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是…”托托颤抖着复述了一遍代欧丽死前的话,意外让阿尔曼陷入沉思。
良久,他捏了捏鼻梁:“就这样吧,你和她以后还是生活在这里就好。”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连让弥法斯参加葬礼都没说。
隐在角落里的弥法斯早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