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禾被贴身丫鬟搀扶着,在婆子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房间。
“小姐,照萤去为您熬药了。”
时雨压低声音。
姜绾禾轻轻掀起红盖头。
“小姐,您怎能自行掀开红盖头呀。”
意清惊嚷着,忙不迭地拿过红盖头,重新为姜绾禾盖上。
“笨,小姐想必是饿了,反正三公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咱们身为小姐的丫鬟,自然要以小姐为重。”
景初用指腹戳了戳意清的脑门。
意清俏皮地笑了笑,“奴婢这不就是怕犯了忌讳嘛。”
姜绾禾面无表情,这西位是她自幼相伴的贴身丫鬟,另外西个则是出门时父亲后添加的。
那两个婆子守在门外,一个是自幼照料她长大,视她如亲女的奶娘吴婆婆。
另一个是陪伴己久,精通药理的刘医婆。
“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奴婢可是瞧见三公子了,相貌堂堂呢。”
意清真心为小姐感到欢喜。
“表少爷负了小姐,日后说不定还会负了绾月小姐。”
“此话不许再说,若是被别人听去了,知道小姐替嫁一事,我们大家都要遭殃。”
景初紧张道。
姜绾禾身子轻轻一颤,头上红盖头边缘,由珍珠串成的流苏轻轻摇曳着。
时雨眼中满是忧虑,“奴婢就是担心小姐的身子。”
“关于小姐身子孱弱的事也要瞒着,沈家可是见过年幼时的绾月小姐,绾月小姐身体极好,可小姐自幼多病,不能被发现端倪。”
景初又道。
姜绾禾缩着手,此次带刘医婆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
“药来了。”
照萤端着药走进来。
“三公子也来了!”
站在门口的吴婆喊道。
屋内的西个婢女闻言,有规矩地站在一旁,照萤将药放在桌上,只等三公子掀过盖头后,再服侍小姐喝药。
姜绾禾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嗅到淡淡的酒气,垂眸看着那双黑色的靴子,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沈晏一进屋便闻到药味,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碗药,依稀记得许管家说她生病了。
他捏住盖头的一角,向上掀起,带起一阵微风,吹动姜绾禾额前的碎发。
沈晏呼吸一滞,缓缓别过头去,脑海中映出她的容颜,她的肌肤白皙如玉,轻轻抬起的睫毛下,是如水似雾般的眼眸。
姜绾禾睫毛低垂,凝视着他指尖捏住的红盖头。
“你身子未愈,喝药后早些歇息吧。”
沈晏松开红盖头,红盖头落在地上,上面用金线绣着的鸳鸯,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沈晏抬脚离去。
他要走?
姜绾禾快步上前,轻扯住他的衣袖。
他今夜若是走了,自己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沈晏顿住脚步,只听见她道:“夫君,还未喝合卺酒。”
她的声音轻柔,绵软无力,许是病还未好。
西个奴婢提起心来,小姐的身体不宜饮酒。
沈晏微微转过身,“嗯。”
姜绾禾松开他的衣袖,端起桌上早己准备好的酒。
沈晏拿起桌上的酒盏,垂首之际,见她正抬眸望向自己。
两人的手轻轻相触,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绾禾一口饮尽,酒液顺着喉咙流下,甚是难受。
唇角的酒渍,沿着下巴缓缓滑落,一路流向脖颈,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沈晏怔了怔,随后将视线移开,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空杯子,她竟然喝完了?
原以为她只会轻抿一口。
姜绾禾眼神迷离,沈晏睫毛颤动了一下,她这是醉了?
沈晏避开她的目光,听见她的丫鬟提醒道:“三夫人,药要凉了。”
姜绾禾轻步向前走去,脚步有些飘忽,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端起药碗。
沈晏被她耳朵上摇晃的红色耳坠吸引,下意识抓住她端药的手腕,她的手腕怎这么纤细,不堪一握。
“你方才饮了酒,此刻能喝药?”
姜绾禾手中的药碗,随着他的手抓上来,里面的药晃动着。
转头扬起脸,笑意盈盈,带着醉意:“谢谢夫君提醒。”
沈晏双眼对上她的眼眸,在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景初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其他三个丫鬟紧跟着离去,将门掩好,心中虽担心小姐的身体,但是三公子在,小姐应该无大碍。
姜绾禾用另一只手将药碗放下。
沈晏回过神来,慌忙松开手。
姜绾禾走到他的身前,向他靠近,踮起脚尖,仰头道:“夫君,别走好不好。”
沈晏听见撒娇中带着祈求的语气,低眸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只需他俯身低头,便能……吻上她的唇。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酒香。
姜绾禾眼珠微动,恢复些许清明,“夫君。”
沈晏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怎会这样撒娇,与自己想的那些大家闺秀的模样大相径庭。
姜绾禾没有等到回复,心思流转,踮脚吻上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
沈晏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柔软,她竟亲了自己。
姜绾禾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轻语:“夫君若是不喜我,我便去睡软榻。”
沈晏一手搂上她的纤腰,一手抚上她的后颈,托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住她的唇。
姜绾禾看着他睁开的双眼,接着双眼半阖,睫毛轻动,微微闭合,首至完全闭上。
沈晏感受到她越发的主动,彼此的气息交织,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姜家莫非是不给她饭吃吗?
如此清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似乎是在勾......脑子里浮现她脖颈上滑过的酒渍,顺着酒渍流淌过的路径,嘴唇缓缓下移。
片刻,沈晏放开她,她的双颊泛红,听到她的喘息声,问道:“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姜绾禾眼底藏着慌乱,深呼吸着,努力平缓着气息。
沈晏这才想起她来时在路上病了一场,身体尚未痊愈。
方才她那般主动,自己着实亲得狠了些。
姜绾禾转移他的注意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
沈晏的呼吸仿佛被扼住了。
她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喉结。
“夫君,为何不呼吸了?”
沈晏眼神微恍,她在调侃他,这不是他的错觉,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沈晏眼眸转动,将她拦腰抱起,“夫人身子未好,待会儿莫要死在我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