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炭被人从我已经焦黑的口中取出。
我还不能死。
阿娘,还尸骨未寒……
我艰难地点头,整个人近乎麻木,只是凭着一股子求生的意志在动作。
我低头看着已经失去双手的位置,用此处沾了地上的血。
写什么。
我应该写什么呢。
每落下一笔便如同一场缓慢的凌迟,我写不了太多的字。
我写的,是平素对他最常见的称呼——哥哥。
或许再落下一个“雪”字,便可以了。
直到“哥哥”的最后一笔血字落下,我来不及抬头看他,忽然被一脚踩住脖颈,摁在了我写的两个字上。
“哥哥?”
“她教你用这样的话来挑衅我?”
“这样的称呼,你怎么敢?你也配?”
彻骨的绝望自心底蔓延开来。
杜瑶儿忽然一抚掌,高高兴兴地凑了上来。
“秦郎,我原先处置她时,她便恬不知耻地一口一个哥哥,我的婢女还担心你与她情意颇深,会恼了我呢。”
“如今看来,兴许是我误会了秦郎呢!”
“秦郎,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才不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贱女人乱搞……”
秦霆踩着我,目露嫌恶,浑身都是戾气。
他忍无可忍,将我踹远了些。
“硬骨头就得好好伺候。”
“将她拖去刑部大狱。”
“一百零八道刑罚结束之前,不能让她轻易死了。”
我已痛到失去知觉,整个人浸在绝望之中,任凭着被人粗鲁拖行。
秦霆忆起方才杜瑶儿高高兴兴的话语,一直蹙着眉。
“我不认识她,又是哪里来的情意。”
“再者,这世上唯有一人能唤我哥哥,任何人敢逾矩,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