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渐无书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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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渐无书全文》精彩片段

看不清的阴暗里，母亲无声无息用筷子扒拉碗里的米饭，然后她说：

“心子，快吃吧。”

“吃完写作业去。”

“晚上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学。”

母亲的眼睛，肿了。

红红的。

母亲很平静，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除了少了几样东西。

少了几样东西。

像缺水的鱼儿止不住扑腾。

怎么那么难受。

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

很晚很晚，父亲回来了。

晚到我撑不住睡过去了，晚到听不见任何一丁点声音。

父亲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格外清晰。

父亲回来后倒头就睡。

我趴在阳台上看到母亲起来关门了，又看到母亲默默回去了。

一切真的就像破镜重圆。

母亲天还没亮就做好了早饭，然后上集市买菜。

父亲还在睡。

下午放学回家。

父亲在喝茶，母亲在收拾行李。

母亲说：“心子，你爸爸要去打工了，我等下送他去车站，你自己先吃。”

我点了点头。

父亲抽了根烟。

母亲皱眉。

母亲说：“给你买了面包路上吃，这个是我昨天做的红粿，不是很甜，给你装了一点，还有四个柑橘，路上都可以吃。”

母亲问：“要不要带被子？”

“拿空调被就可以。”

父亲给母亲倒了一杯茶，父亲说：“快喝，都凉了，这个茶很香很甘。”

“几百一克，上好的单丛茶。”

母亲说道：“好喝家里还有一罐，给你留着过年喝。”

“配这个茶点刚刚好。”

父亲说完却是吸了一口烟，呼出的气似白似黑。

父亲一口茶，一口烟。

两指夹香烟，熏的黝黑发黄。

母亲被呛到，咳嗽一声，母亲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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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出是一出。
脑细胞活跃得很。
父亲的病，越演越烈。
母亲噎下委屈，无声落泪。
母亲在回忆，回忆过去。
母亲也有病，病的不轻。
等父亲静下来时，父亲坐一侧，母亲坐一侧。
屋外的高阳，照不进客厅的缝隙。
沉闷，堵塞，黑暗。
父亲时刻盯着母亲，父亲在想什么，母亲又在想什么。
没有理智的，两个人。
父亲开始冲茶，开始抽烟。
烟火缭绕，小小的客厅，很快被挤满，茶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
父亲盯着母亲，那双眼睛，像猛兽擒住猎物时爆发的青幽绿光，可怕又令人胆颤。
母亲毫无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又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干坐着半天，母亲拿起手机，父亲像惊弓的鸟，绷紧身体，做出一副抢夺之态。
母亲平静的脸上忽然升起一阵气愤，母亲抬头看去，同父亲蛇精病般的病态视线撞在一起，一促即发。
谁先动的手，谁先起的势，早已分不清。
父亲和母亲打在一起，挂了彩。
母亲输了，父亲也输了。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手机里什么也没有。
手机唯一的作用，大概是能够链接外面世界的救援，或者，是父亲认为能脱离他掌控的势力范围。
明明酷暑难耐，为什么这个屋子就是冷冰冰，牙齿上下打颤。
父亲煮了挂面自己吃，吃完继续坐着，盯着母亲睡觉。
父亲一整宿一整宿睡不着。
父亲不用睡，父亲亢奋得很。
安眠药也不管用，酒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