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继续往楼上走,一边道:
“你给我多活个几十年,我多从你身上捞点,我今天这一遭才不亏。”
“亏不亏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也不在意,转身往楼上走去。
“奥对了,我今天输了两个亿,记得结下账。”
虞听晚已经在楼梯上转过弯,只有声音传来。
贺文州张张嘴,又闭上了,默默撕下一张支票,填好数字,压在饭桌的花瓶下。
用钱买命,多少钱都不算多。
何况这些钱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问题,不然虞听晚也不会敢输。
虞听晚听着他支票的撕纸声,勾勾嘴角。
她走到顶层,拉开两层铁门,走进房间。
那房间由铁门拦着,一层监狱式围栏,一层厚重铁板。
像个圈养野兽的牢笼。
虞听晚熟练的落锁,这门从里面打不开,只能第二天早上,让别人从外面打开。
她犯起病来,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精神错乱,伤人伤己,和兽类并无分别。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精神病院。
房间里很宽敞,一点装饰也没有,光秃秃的白墙,连家具也少的可怜。
因为任何东西,都能成为她自残的工具。
墙上四角闪烁着红光,是用来检测她生命体征的设备,以免她自杀救治不及。
虞听晚没有开灯,在黑中,径直走向角落,推开书房的暗门。
门自动合上,窗外的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月光从围着铁栅栏的窗子照进来,直射在房内最大的墙面上。
墙面被光影分割成囚牢。
她抬起带着图钉伤疤的手指,伸向那面墙。
墙中间,是一张照片,照片中女孩笑若灿阳,虞听晚深情地抚摸着。
从她身后望去,照片由女孩向四周延伸,铺满整面墙,错综复杂,形成一张巨网。
在月光下,巨网将她笼罩。
她扯起唇,笑容凄厉,“欢迎回来,乔曜灵。”
她目光依然情深意笃,只有细看,才能发觉那是痴迷。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永远那么璀璨夺目。
似是毒品,诱着她的目光不能离开。
让她想罔顾一切,只想拽她下地狱。
曜灵,是太阳。
羲和也是。
「大家好,我叫李羲和,我妈妈说,羲和就是太阳的意思,很高兴能有机会到寰宇高中学习,希望今后能和大家和睦相处,谢谢大家。」
李羲和说完,望着站在讲台下做准备的虞听晚,给她加油鼓气。
当时李羲和的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期望。
最后她的希望,在雪地里摔碎,成了冰冷的尸体。
后来虞听晚才明白,只有穷人,才会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
她的死因,是她的名字。
虞听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照片上的女孩,盯了好久好久。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她没有用安眠药,就睡着了。
梦里,是羲和死的那天。
虞听晚在琴房弹琴,被锁在里面。
迟暮,大雪纷飞。
窗外的雪花,空灵且幽怖。
琴键上,密密麻麻的,黏上了银色图钉,反射着锐利的光。
她的手指按在上面,血液顺流而下。
她只要将这首曲子弹上十遍,羲和今天就不必来琴房了。
她那部破旧的老年机响了铃。
已经响了很多遍,她都没有接,因为她知道是江野。
这次她抽出手接起。
电话里的男声,带着跑动的气喘。
“喂,你在哪?”
“在宿舍。”
她平静地回答,嗓音里有着疼牵扯出的哑。
“我去你宿舍问过了,你根本就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