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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鹊陶嘉月许开霁小说

南瓜拿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陶嘉月竟意外地一夜好眠。她醒时,许开霁也刚起不久,正站在床前穿戴衣物。同昨儿的打扮大不一样,许开霁今日穿的官服。陶嘉月裹着被子,眼神有些呆滞,透过床帐的缝隙,看着他一件件上衣物,逐渐现出一个俊朗的人样来。许开霁并未掀开床帐,而是将手从缝隙中深进去,轻轻捏住陶嘉月的下巴,“看够了吗?”陶嘉月一时羞没脸,耳朵根都发热,“看、看够了。”“出来。”许开霁的语气近乎命令。十几秒过去,陶嘉月的脑袋从帐缝里探出来,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又落回许开霁脸上,她想起昨晚临睡前许开霁的话,不敢再叫他“哥”,而是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许公子。”许开霁没有回应,凝视着她,“还是按昨天的叫法。”陶嘉月有些楞,坐直了身子,才小心翼翼唤他,“哥。”许开霁清了清嗓,掩饰...

主角:陶嘉月许开霁   更新:2024-11-01 14: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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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嘉月许开霁的其他类型小说《惊鹊陶嘉月许开霁小说》,由网络作家“南瓜拿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陶嘉月竟意外地一夜好眠。她醒时,许开霁也刚起不久,正站在床前穿戴衣物。同昨儿的打扮大不一样,许开霁今日穿的官服。陶嘉月裹着被子,眼神有些呆滞,透过床帐的缝隙,看着他一件件上衣物,逐渐现出一个俊朗的人样来。许开霁并未掀开床帐,而是将手从缝隙中深进去,轻轻捏住陶嘉月的下巴,“看够了吗?”陶嘉月一时羞没脸,耳朵根都发热,“看、看够了。”“出来。”许开霁的语气近乎命令。十几秒过去,陶嘉月的脑袋从帐缝里探出来,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又落回许开霁脸上,她想起昨晚临睡前许开霁的话,不敢再叫他“哥”,而是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许公子。”许开霁没有回应,凝视着她,“还是按昨天的叫法。”陶嘉月有些楞,坐直了身子,才小心翼翼唤他,“哥。”许开霁清了清嗓,掩饰...

《惊鹊陶嘉月许开霁小说》精彩片段

陶嘉月竟意外地一夜好眠。

她醒时,许开霁也刚起不久,正站在床前穿戴衣物。

同昨儿的打扮大不一样,许开霁今日穿的官服。

陶嘉月裹着被子,眼神有些呆滞,透过床帐的缝隙,看着他一件件上衣物,逐渐现出一个俊朗的人样来。

许开霁并未掀开床帐,而是将手从缝隙中深进去,轻轻捏住陶嘉月的下巴,“看够了吗?”

陶嘉月一时羞没脸,耳朵根都发热,“看、看够了。”

“出来。”

许开霁的语气近乎命令。

十几秒过去,陶嘉月的脑袋从帐缝里探出来,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又落回许开霁脸上,她想起昨晚临睡前许开霁的话,不敢再叫他“哥”,而是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许公子。”

许开霁没有回应,凝视着她,“还是按昨天的叫法。”

陶嘉月有些楞,坐直了身子,才小心翼翼唤他,“哥。”

许开霁清了清嗓,掩饰住自己一瞬翻涌的愉悦,淡淡应了一声,“嗯。”

陶嘉月听他真应了,心里也涌起一股勇来,一时她忘了规矩,稍微提了一点声,“哥,你穿这身真好看。”

这句话太过亲昵太过熟稔,直白得让许开霁不禁一愣,转过身来看向她。

恰巧此时,端水的妈子走了进来,听见陶嘉月的一句话,脚下一滑,水盆里的水漾出来,险些跌倒,她慌乱稳住身形,迎上许开霁看过去的一双眼,“公子,水来了。”

这番没规没矩的话被旁人听了去,陶嘉月羞得缩回了帐子里。

许开霁听见帐子合上的声音,又转过头望见她忘记缩回去的双脚,心里暗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

陶嘉月立刻缩回去,帐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许开霁猜想她应该是钻进了被子里。

妈尴尬地立在那里,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四公子。”

许开霁摆了摆手,“下去罢。”

吃早饭时,许开霁把身边的一个妈子推给陶嘉月,她此时终于察觉出这个家里的不寻常来,许开霁同许老太太竟然连早饭也不在一处吃。

这个妈子姓宋,名叫英,看上去很和气,她说自己是许开霁的乳娘。

陶嘉月听她这样说话,便乖巧叫了一声,“宋姨。”

许开霁吃得不多,很快便落下筷子,“以后她会照顾你。

旁人的话,一句也不要听,那是鬼话连篇。”

陶嘉月连连点头,坐着看许开霁起身去黄花梨木架子上拿帽子,被宋妈推了一把,她才大悟地站起来送许开霁出去,在雪地的檐下为他戴上帽子。

“哥,下雪了路滑,你小心些别摔了。”

许开霁笑了笑没回应,他心想,自己坐轿怎会摔呢,真是个呆子。

两人在东边游廊处分别时颇为显眼,陶嘉月看许开霁的身影逐渐消失后才转头,却正好听见一个妈子的嘀咕声。

“什么样的种就招什么样的人,呸!”

那个人朝雪地里狠狠啐了口唾沫,那力度仿佛要把陶嘉月的身体砸出个洞来。

陶嘉月认出了这个妈子的声音正是昨晚的那位。

宋妈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握住陶嘉月的手就往里走,“什么样的脏东西也敢在白雪里乱叫,嘴里不干不净的早该把舌头割!”

门一关发出砰一声巨响。

陶嘉月瞪着一双圆眼看着这一幕咽了口唾沫,对宋妈问,“姨,你怎么了?”

宋妈这才缓和了脸色为她盛粥,“没什么,吃粥吧。”

“哥,不……许老板这是上哪儿去?”

陶嘉月抿了口软粥问道。

宋妈为她了些鸡丝送进碗里,漫不经心回道,“忙事情,忙完了去捧角。”

陶嘉月眼里满是好奇,“姨,什么叫捧角啊?”

宋妈有些后悔多嘴但还是顺口解释了一下,“就是拿银子砸个戏台上的角,把他们砸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那得多疼啊,银子砸在身上肯定很疼。”

宋妈一听就知道陶嘉月是乡下来的孩子,一笑,“是疼!

可多的是人喜欢,没人砸,就是没人护。”

北屋是后半夜闹起来的。

那时候陶嘉月已经睡了却被北屋传来的尖叫声吵醒,她一睁眼看见宋妈,眨着一双迷糊眼就要下床,“姨,怎么了……”宋妈恨不得捂住她的耳朵但没来得及,两人就都听见了那道声音。

那是一道尖细而恶毒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卯足了劲挤出来的,像极了指甲在墙壁上这折断时流下的殷红的血。

“这是什么脏窝淫窝哎呦!

什么下九流的人都往这领,我的天菩萨啊你收了我这把老骨头……”凄凄的哭声夹杂在其中,陶嘉月一转头看向宋妈,“姨,我怕,是谁啊……”宋妈诡异地沉默好一会才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只个疯子罢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北屋彻底闹起来了,不知砸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大片,在清净的雪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陶嘉月对宋妈说,“我听见哥的声音了。”


桌上吃剩的东西还没收拾,厨房临着西厢房,王妈进去叫了个妈子出来收拾,自个儿接了陶嘉月手里的梳子,跟宋妈说话,“外头冷,我进去给大姐盘个头发,指定好。”

言罢,朝陶嘉月笑笑。

陶嘉月瞧宋妈点了头,手上梳子交到王妈手里,眼圈还红着,瞧着俩人慢慢进去了。

今日的雪小,日头柔柔的洒下来,每一片飘雪都得了它,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了,轻轻从天上落下来。

许开霁坐在椅子上看雪,陶嘉月从他的左边看,看到他平和的一双眉眼,他在等陶嘉月问他话。

“怎么弄的?”

陶嘉月也学着他看雪,声音在偌大的院子里飘开。

许开霁答他,声音平静,“给人拿茶壶打的。”

“是刘妈吗?”

“不是。”

许开霁扭头看着她,声音如雪一般冷,“是照顾老太太的两个妈子,刘妈给山上的狼咬了,在那年冬天没了。”

陶嘉月没再问了,许开霁也一时没话好说,两人静瞧院里的小雪,瞧它们一点点堆满院里的老梨树枝,细盐一样的熬不住,成块散下来。

许开霁怕人跑了,最开始的几天,垂花门和后院的小门都派有家丁看守,过了几天,却又撤了。

他撒了个谎,让陶嘉月照顾宋妈,同时告诉她,宋妈唯一的儿子在他手底下做事。

宋妈有儿子,长成了人,娶了妻,却并不在他手底下做事。

陶嘉月要逃,指定会带着宋妈,如何能叫一个痴了傻了的老太,无知无觉的因她的莽撞,唯一的儿子便跌入险境。

许开霁清楚,陶嘉月不会。

但他没想到陶嘉月会带着宋妈去看晚春的戏。

许开霁以为她逃了,静静坐在东厢屋檐下边等她。

他想,等天黑了,没见着陶嘉月,他便不等了。

不知两人今儿到底玩了多少花样,回来时陶嘉月颊上的红晕和汗尤其明显,像是拉着宋妈一路跑回来的,都喘着粗气儿,跟孩子似的,一人一串糖葫芦。

山楂给麦芽糖稀糊了,一咬,碎纹像冰面的裂纹,露出下头的圆溜山楂红果儿。

就半天功夫,她和宋妈再渡混熟。

陶嘉月一口咬下个山楂果,腮帮子填得鼓鼓,笑着,“姨,你快吃。”

“哎。”

宋妈慢半拍才应她,牙口不好,只咬吃进点硬了的糖稀,在口里吮融了,“甜的。”

许开霁盯着陶嘉月手里的糖葫芦,干糖稀上有些亮晶晶的东西,给陶嘉月吮出来的。

“去哪儿了?”

他问。

陶嘉月嚼着山楂,含含糊糊地答他,“去戏园瞧戏了。”

许开霁眼一眯,仰头觑她,“瞧了谁的戏?”

陶嘉月心里有意气他,一双眼直勾勾又不晓事儿的盯住他,“晚春。”

她不放过许开霁此刻脸上的任何一丝儿变化。

只见许开霁露出少显露,因而快速略过的一瞬无措,像只给拔去尾羽的公鸡,输人不输阵的,一双眼仍然傲着,“开春她要嫁人了,做别人的夫人。”

陶嘉月又咬了一个山楂果,嘴边牵起一抹很淡的笑意,透出一小股狡黠的得意,是打土匪窝里学来的,“她怎的不嫁你?”

许开霁无言以对,反问道,“她为何要嫁我?”

陶嘉月心里是有话能呛他的,但她不愿说,扭头闷声嚼着嘴里的山楂,给院里的雪的白,想起那件黑缎绣白牡丹、仙鹤的长衫,还有那件拢着两人手臂的狐狸皮袍子。

许开霁瞧着雪,不合时宜的没话找话,“你的几个好哥哥,没联络你?”

陶嘉月不怕让他知道的,眼睛紧盯着院里的某一处,“他们不联络我,我也总会找着他们的。”

许开霁晓得他是强留陶嘉月,今日给陶嘉月这么明晃晃说出来,一瞬间给慌卷了整个人,抿着唇不做声。


两载春夏秋冬,柳春芽,芍药花,秋海棠,冬白雪,北屋的堂桌上多了个四方牌位,牌位圈着许老太太。

一晃,到怀庆十八年的秋了。

他的屋里没有女人,冷冷清清的也少回去,大多宿在码头附近的宅子里。

偶尔回来,是见宋妈,她给茶壶打坏了脑袋,头发白得很快,变成个小孩似的性子,爱吃核桃酥。

码头旁的秋风大得厉害,许开霁的副手李清匆匆走进堂里,带了一身萧瑟的秋风。

许开霁正在低头看书,旁边的小桌上有壶热茶,里面泡着碧螺春。

“东家。”

许开霁抬起头来,手上书籍一放,“可打听清楚了?”

李清走近,附在许开霁耳边说话,“还是水龙寨那窝子土匪做的,东家,从今夏算起,这是第三回了啊!”

“你先坐下。”

许开霁给他推了杯碧螺春,“是第三回了。”

“他们专拣我们运米、布的大船劫,还与城中的几家米行、布铺有勾结。

我曾派人暗查过,错不了,城里有米行卖咱运的那些米。”

许开霁一笑,“勾结?

我看,那几间米行布铺,就是攥在他们手里的营生,不过是黑东西洗白钱,两手的买卖罢了。

你没打听清楚,那几间铺子,是去年开起来的。”

李清显然没想到这层,心中着实一惊,“两三年前,他们不过是青山上的一伙游匪,怎么才两三年光景,就……人的际遇是说不准的。”

许开霁摆摆手,“多说无用,找着他们在城里安排的眼线罢,报上我的名头,就说我有笔坐着就有金子来的好买卖,等着跟他们做。”

他盯着李清,抿唇一笑。

其中一来二去花了多少银子自不必说,硬是到了下第一场冬雪的时候,许开霁才得了准信。

雪把整个寨子都染上一层白,第一场的冬雪就这样大,能吃进去人一半的腿。

和土匪做买卖,一要诚心,二得有胆,许开霁一个人骑马走在漫天的白雪里,慢慢往岭上的土匪窝子去。

土匪在岭子顶的平地上建了屋,许开霁在寨子口已经被卸了武器,刚走上来,又有两名土匪来搜他的身。

许开霁大方让他们搜,“你们大当家的,可备了我一口热茶?”

瞧着俩土匪都是年岁不大,轮廓还没长开,一人一顶狗皮帽子,脸蛋冻得通红,给许开霁搜过身,傻气一笑,“那是自然。”

俩人一前一后,领着许开霁进去。

京城人都晓得水龙寨大当家的外号玉面狐,许开霁走进屋,他打量玉面狐,玉面狐便也在打量他。

“许老板,坐。”

“大当家的。”

许开霁回他规矩的一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底下是张狐狸皮,端起一口热茶便喝,“以茶代酒。”

玉面狐就喜欢爽快人,自己也喝了一杯,“许老板是个爽快人。”

许开霁也笑,开门见山,“我想大当家的以后能放了我们的货船,不知一月六百银子够不够?”

玉面狐眼一眯,“怎么付?

我是个嫌费事的,可不愿意入城去取,我要现银。”

许开霁直直望他,“就是现银,半年一付,日子一到我就遣人给大当家送来。”

“好!

许老板爽快。”

玉面狐给他倒盏茶,”那就说定了。

许开霁接过那盏茶,一饮而尽,“有机会,我请大当家的喝酒。”

他站起来,“雪天路滑,我就不多叨扰了。”

玉面狐也站起来,“我送许老板半程。”

下岭的路很明朗了,许开霁上山走出的雪痕迹还没给雪掩去。

不用瞧,光听声,许开霁就晓得玉面狐人手多,到处都是人声,细碎的,带笑的,给风一卷,七八散了。

玉面狐近年少下山,便问起许开霁京城里各铺子的情况。

城里有他们的眼线,玉面狐何需问他,不过是套话验真心,他便也笑着一五一十地答来。

他俩正说着话,坡下边冲上来两道大咧咧的笑声,人没瞧见,先瞧见了滴溜转过来的一个陀螺,眼瞅着要停了。

忽地一条长鞭甩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螺身上,陀螺得了力,一下转出来好远。

被鞭甩飞的白雪纷纷扬扬,一片寒凉的白雪雾里传出道笑声,“二哥,你甩得真有准头!”

细雪洒在许开霁身上,眼前的雪地里现了两个人,一高一矮,净露着侧脸。

许开霁瞧着,瞳孔一缩。

陀螺转远了,拿长鞭子的人追着打。

矮点的人追不上他,一边在雪地里跑着追他,一边嚷,“二哥,我追不上你了,你等我行不行?”

拿长鞭的人听声慢下来,给矮点的人一下追上,开怀笑着,跳上他的背。

离得远了,许开霁听不大清了,只听出有些撒娇的,“二哥,你快托着我……”许开霁一下给拉回怀庆十四年的冬天大雪里,脚步黏在雪上不动,给那人那话里的撒娇劲儿刺着心,不知是给雪冷坏了不,钝钝地痛起来。

“许老板?”

玉面狐叫他,笑着,“那是我二弟。”

许开霁给玉面狐的声音拉回怀庆十五年的冬雪,揩去眉上白雪,牵出抹淡笑,“俩个都是?”

“不不。”

玉面狐摇头,“小点的那个……”他一时找不着词好说,“你就当她是老天爷给我兄弟三个的小福星,差不多罢。”

“大当家后来认的幺妹妹?”

许开霁问。

“算吧。”

玉面狐脸上挂着笑,给他拍方才黏上的雪,话里有些无奈,“她年岁小,贪玩,一下雪就央二弟跟她打木螺玩。”

“瞧着怪开心的。”

许开霁跟玉面狐继续往下走,声音冷冷淡淡的。

“害,我和三弟都不宠着她,十回里有九回不答应,她只能缠着二当家的了。

你听,快玩疯了都。”

又是一阵笑声传过来,许开霁脸上的笑极淡,“是啊。”


“刚才是不是故意装睡的?”

陶嘉月整个背都紧紧贴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是。”

“我没跟你一起回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继续追问。

陶嘉月声里有些哭腔,“不,不是。”

许开霁轻轻笑了两声,在这床帐围成的小小世界里,他根本没再给陶嘉月机会去想那件狐狸皮和晚春的事情。

他游刃有余应对着陶嘉月,她的一切都被他看透。

无论是好是坏,都由他来决定和给予,甚至连她的眼泪也只能被他吃去。

陶嘉月被惹得有些急了,想哭却又舍不得咬许开霁的肩膀。

她被许开霁所迷惑,真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他,才会如此心疼他。

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洒上什么就留下什么痕迹。

假话过不了几日就变成了真话。

她开始有点喜欢许开霁了。

而许开霁呢,心里自然是暗自得意。

自从许开霁带着陶嘉月去了戏园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许开霁都忙得不可开交。

他接手了为京城各大米行采购大米的商单,每天都需前往码头,确保所有的事项都得到妥善处理。

宋妈敏锐地察觉到了陶嘉月的无精打采,心里明镜似的,一边暗骂许开霁不懂事欺负人,一边又担心陶嘉月的状况,偶尔看着她就会叹气。

从昨天开始,雪已经停了。

化雪的时候天气特别冷,宋妈拿着一筐核桃进屋来剥。

陶嘉月也帮忙剥,边剥边吃,偷吃了不少,被宋妈发现后,她笑着将手里的半个核桃仁塞进宋妈嘴里,“姨,你也尝尝。”

宋妈的膝上放着一个竹匾,上面滚着十几个圆滚滚的核桃。

她吃完核桃后,盯着陶嘉月的肚子看,“你怀了可怎么办呢?”

陶嘉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抬头时脸红了,声音细若蚊蚋,“不,我不知道。”

宋妈叹口气,“你这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拒绝人。”

陶嘉月眨了眨眼,接不了话,只好又拿起几个核桃继续剥。

宋妈打趣她,“剥这么多,打算留给谁啊?”

“当然是留给我哥了。”

陶嘉月抬头,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突然感到害羞,眼神四处飘,“留给我哥嘛。”

宋妈笑道,“哼,就知道你会留给四公子。”

许家小公子娶妻纳妾,对女方家庭及其女子的品行都极为重视。

许老太太催了这么多年,心中早有计较,已经看中了好几家的小姐,只看许开霁的意思了。

雪融化后,许老太太即将举办七十六岁的寿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为许开霁挑选妻妾,否则除了京城的官员和管事,怎么会只邀请了几位老东家,而且他们的家里都有适龄的女儿。

许老太太虽然嘴上说不想太热闹,但京城人心里都清楚她的真实意图。

只有陶嘉月还被蒙在鼓里。

老太太担心出事,便派刘妈子守住东厢房的门,把宋妈和陶嘉月都锁在了里面。

陶嘉月害怕刘妈,只敢稍微打开一点窗户,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后院摆了六桌宴席,虽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但热闹已经开始了,人们都向北屋涌去。

其中几个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们穿着袄裙,乌黑的头发用发簪系着,一笑就露出小梨涡,像水面上漂浮的白梨花一样明丽。

陶嘉月看着她们,扭头问宋妈,“姨,她们都是来参加寿宴的吗?”

宋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是啊。”

“她们看起来真有气质。”

陶嘉月趴在窗边看着她们,语气中透露出艳羡,“她们一点也不害羞,在人群中笑得那么大方。”

宋妈的话被哽咽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啊,她们比你小一两岁,很多都在女子书院读书呢。”

陶嘉月转过头来,眼中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念书真好,我爹总说有学问的人好。”

宋妈淡淡一笑,揉了揉她脸颊上的肉,“等会儿宴席散了,姨带你去厨房喝杯寿酒,沾沾喜气。”

“好。”

陶嘉月扭头又向外望去,接着说,“也给哥讨一杯。”

两人正说着,许开霁匆匆回来了,摘下帽子便与院中的几位长辈和东家打招呼,笑着与他们聊起生意经。

“姨,哥回来了,你快来看。”

看到许开霁,陶嘉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宋妈走近一看,正见许开霁走近那群女子,与她们寒暄。

她刚想让陶嘉月别看了,转头一看,却发现陶嘉月一双眼紧紧盯着许开霁。

她不知道的,正经人家的少爷在见女子时都会保持礼貌和谦逊,所以许开霁的唇角只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眉眼平和柔顺,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许开霁。

许开霁平时要么冷着脸吓唬她,要么就是在使坏时才笑,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陶嘉月在窗边好奇地望着,用眼睛细细描绘着许开霁此刻的模样,想要深深记住这个瞬间。

刘妈子站在檐下,被指来看守陶嘉月本就心生不满,听到两人在窗边说话,更是怒火中烧,大步走到窗边。

“呸!

你这从肮脏地方出来的东西,也配看人家几位小姐!”

她猛地一拍,将窗扇重重关上。

陶嘉月的鼻子被碰了一下,转过头时还有些茫然,“姨,我鼻子疼。”

宋妈隔着窗户瞪了一眼刘妈子,然后用手碰了碰陶嘉月被窗扇蹭红的鼻尖,松了口气说,“没事,姨给你拿点药膏抹一抹。”

陶嘉月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寿宴直至天色渐暗方才结束,许老太太心中的算盘早已敲得震天响。

许开霁在应酬方面确实得心应手,表现得无可挑剔,言谈举止间找不到丝毫错处,骨子里的狡黠黑面被光鲜的外表遮掩得密不透风。

陶嘉月在宋妈的引领下前往厨房去吃寿酒,她多饮了几杯,以至洗澡时都迷迷糊糊的,幸亏宋妈在旁搀扶,才避免她滑跌倒。

酒意温热,陶嘉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大暖炉中,坐下时有数条肥鱼跃出,令她眼花缭乱。

屋内无人,她嫌热脱了衣衫,躺在床上数着梅花花瓣。

许开霁猛然掀开帐子,看到她痴迷糊涂的样子,呼吸都为之一窒,“这样会着凉的,怎么不穿衣?”

梅花无影无踪,陶嘉月的眼中又只余许开霁一人。

她刚伸出手,还未开口,就被许开霁揽入怀中。

陶嘉月笑着,不断往他怀里钻。

“谁让你吃酒了?”

陶嘉月本就因酒意热得不行,被他一搂更是热得难受,在许开霁怀里不安分地扭,带着些赌气和委屈,抬头瞪着他,“姨都说了,吃寿酒能沾喜气,你为什么不让我喝?”

说完,她凑近许开霁的颈窝嗅了嗅,“你不也吃酒了?

只许你放火,不许我……”许开霁已多年未被人这样瞪过,他笑着把人搂起来坐好,“我喝跟你喝能一样吗?

瞧瞧你这醉醺醺的样子!”

陶嘉月不能靠近他,一靠近心就被他勾走了,“哥,你又想捉弄我。”

许开霁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坏,低头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怕她真着凉,便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揉着她的鬓角,难得软下了心,“以后不许喝这么多了。”

“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陶嘉月仰头问道,下巴搁在许开霁胸膛上,“你娶了人,她不会喜欢我的。”

许开霁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宅里的仆从众多,总有人在陶嘉月面前嚼舌根,说得多了、清了,即使陶嘉月不聪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没有急着回应,想听听陶嘉月还会说什么,于是套她的话,“放你出去,你想做什么?”

陶嘉月眼睛一弯,笑得有些腼腆,“我,我想开个药园子,丫头们、姐姐妹妹们、婆子们,不舒服就可以买了我的药回去吃。”

“我爹娘就是开药园子的,哥,你可不能小瞧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许开霁抱着她,诚心戳碎她的梦,“我不答应。

我还没玩够呢,几百银子的买卖还没回本,我不放人。”

陶嘉月眨眨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的想法登时显在眼里,眼睛有些湿润,“她们说夫人不会是个好相处的人,她,她会让我没地去的。”

她本来就不占理,被许开霁买来放在房里养着,为了什么大家都清楚。

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正妻也好,妾室也好,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不会容忍她。

许开霁的面色也冷了下来,被她一副想从自己身边溜走的语气激怒了,“怎么?

你还想骑到我头上来了?”

墨似的眼睛积了泪,挂在眼眶里,像一汪水,里面藏着陶嘉月酸楚的心思。

她低头,眼泪便滴落在许开霁的胸口上。

她后知后觉地想,也许她并不是因为许开霁不放她而难过,而是因为晚春搂了许开霁的胳膊,因为许开霁对旁人那柔顺平和的眉眼。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许开霁放她走。

陶嘉月哽咽着说道,“你,坏东西……我不疼坏东西,我再不给你端寿酒了……”许开霁闻言,扭头看向八仙桌上的那杯寿酒。

寿酒早已凉了,即便有喜气沾在上面,也早已消散。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被她的眼泪烫得心烦意乱,出口的话也冷了下来。

他捏着陶嘉月的下巴,对上她的一双眼睛,斥道,“还哭?!

秋姨教你的都忘了!”

陶嘉月被吓了一跳,噎了一下,“以后,不,不了……错,错了……”又噎了一下。

许开霁又气又恼,心被她的眼泪涩涩地浸着。

他抱着她走到八仙桌旁,一口气喝完了那杯寿酒,“爱端不端!”

她跟自己较什么劲呢,喝完之后,许开霁抱着陶嘉月躺回床上,心里有气,帐子也放得乱七八糟。

他把人往被里一塞,自己也挤了进去。

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帕子,为她拭去眼泪,沉声恶狠狠威胁,“再哭就把你扔出去,不要了。”

陶嘉月怕他生气的样子,手在被窝里摸他的手,“别……”许开霁把帕子扔下床去,搂着她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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