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妍林经的其他类型小说《哥哥假死回来后,全家都疯了林妍林经番外》,由网络作家“檐上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爸爸哑着声音问,“小经,是你吗?”哥哥重重点头,也跟着红了眼眶,“爸,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内敛的爸爸一把紧紧抱住哥哥,双手重重拍着哥哥的后背,“是活的!热的!儿子……我和你妈等了你八年,你终于回来了!”“儿子!我的小经回来了!”妈妈跑着上前双手揪住哥哥的双臂的外套,软倒进哥哥的怀里失声痛哭。“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啊!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哥哥红着眼安慰,“爸妈,对不起,我只想着混出个名堂来给你们脸上增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妈妈埋怨地拍打着哥哥,将八年的思念和悲痛哭喊出声。爸爸伸手扶过妈妈,仔细打量着哥哥,“那次飞机失事你可伤到哪里了?”“是啊,我和你爸找了你八年,全飞机人都没了,我和你爸还以为你也……”哥哥拉着爸爸妈妈...
《哥哥假死回来后,全家都疯了林妍林经番外》精彩片段
爸爸哑着声音问,“小经,是你吗?”
哥哥重重点头,也跟着红了眼眶,“爸,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内敛的爸爸一把紧紧抱住哥哥,双手重重拍着哥哥的后背,“是活的!热的!儿子……我和你妈等了你八年,你终于回来了!”
“儿子!我的小经回来了!”
妈妈跑着上前双手揪住哥哥的双臂的外套,软倒进哥哥的怀里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啊!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哥哥红着眼安慰,“爸妈,对不起,我只想着混出个名堂来给你们脸上增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妈妈埋怨地拍打着哥哥,将八年的思念和悲痛哭喊出声。
爸爸伸手扶过妈妈,仔细打量着哥哥,“那次飞机失事你可伤到哪里了?”
“是啊,我和你爸找了你八年,全飞机人都没了,我和你爸还以为你也……”
哥哥拉着爸爸妈妈到沙发上坐下,在他们面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爸妈,你们放心,那天我没上飞机。对了!”
他拉过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爸妈面前,嬉笑着介绍,“爸妈,这是我媳妇,你们的儿媳慧慧。”
爸爸记忆力一向厉害,一眼认出女人是八年前被他们拆散的哥哥的女朋友赵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所以你八年没回,音信全无就是和她私奔过日子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哥当即跪下认错,拿出一堆价值不菲的礼品试图弥补。
他承认了。
他八年前是为了和心上人私奔才假死。
巨大的委屈一股脑朝我砸来。
爸妈在哥哥葬礼上愤懑地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每年忌日的罚跪。
每日吃白米饭就水,被迫吃下海鲜差点死去。
在医院被妈妈暴打。
被所有人孤立,被骂害人精,被同学霸凌……
彻夜辗转的内疚和懊悔日日折磨着我。
爸爸两鬓的白发,妈妈佝偻的腰,八年的悔和恨以及我的死仅仅是为了成全哥哥的爱情。
可笑,太可笑了。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维护哥哥,“小经平安回来就好,都要做爷爷了,你说那些干什么!”
爸爸抿着唇点头,“是啊,回来就好。”
他们又变回了那个和蔼温柔的父母。
温馨得让我艳羡。
原来,爸爸妈妈也会维护自己的孩子。
那为什么我在学校被霸凌找爸爸妈妈撑腰的时候。
妈妈却骂我,“人怎么光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自己要是没问题别人欺负你干什么?”
我红着眼看向爸爸,妈妈嗤笑着对爸爸说,“老林,看你女儿又要装可怜了?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一样,一天天那个死样看着都烦!”
爸爸冷冷警告我,“别演了林妍,恶心。”
明明是我曾日思夜想盼着平安回来的哥哥,可从没人告诉过我,真相会这样鲜血淋漓,残忍得不敢直视。
我想,也许我真像爸妈说的那样是个心黑的坏人。
“对了,妍妍呢?我还带了她从十岁到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呢!”
爸妈仿佛这才想起我,连忙起身要去陵园接我。
哥哥惊疑,“什么陵园?妍妍去那干什么?”
爸爸俨然沉默下来,妈妈风轻云淡地解释,“每年飞机失事这天我和你爸都会让她滚去你墓前跪着,但那死丫头死性不改,就多让她跪了两天而已。”
“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妍妍!什么人能一动不动地跪三天!你们给妍妍打过电话吗?”
哥哥神色激动,眼底闪过痛惜和心疼。
曾经的哥哥是比爸爸妈妈还要疼我的存在。
哥哥会攒零花钱带我去吃好吃的,我闯的祸哥哥会替我背,我被人欺负,哥哥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把对方打得更惨给我报仇。
明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的大英雄。
可是哥哥,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妈妈撇了撇嘴,“她那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
“妈!别说了。”
哥哥直接拿起车钥匙出门,背影有些踉跄。
“我去找!”
可我早就成了验尸床上的一块块烂肉,连爸爸都认不出我,哥哥你怎么可能会找到我呢?
三个小时后,哥哥顶着雨回来,浑身湿透,脸色沉重。
“妍妍不在,爸妈,妍妍失踪了!”
妈妈关切地诶呦了几声,拿着干爽的毛巾递给哥哥擦身上的水,“快去楼上换衣服,你的房间一直没改动呢!当心别感冒了。”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过顶着雨被罚跪在陵园的我?
哥哥任由毛巾落到地上,原本自信挺拔的身形微微佝偻,哆嗦着唇瓣再次重复,“爸妈,我说妍妍失踪了!”
爸爸尴尬安抚,“没事的,你妹妹经常闹脾气搞失踪这一套,她肯定躲去朋友那了,一直以来她都这样,不用担心。”
可是爸爸啊,我唯一的朋友不是被你亲自轰出警局的吗?
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
明明他们知道冤枉了我。
知道我这八年受尽委屈。
可是哥哥找我期间,他们没给我打一个电话。
哥哥颓唐地跌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抓着头发。
“都怪我,让妹妹受了委屈。妹妹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爸妈和嫂子围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地关心,一时间,我好像从害死哥哥的凶手又变成了让全家心里不畅快的罪魁祸首。
爸爸一锤定音,“等妍妍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对妍妍更好一些,好好弥补她。”
可是爸爸,我回不来了,也没以后了。
隔天,爸爸将我的头骨一点点塑形雕画,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开始逐渐成型。
完成作品后的爸爸身子往后微仰,看见酷似我整张脸的时候脸上神色陡然凝滞……
我没死在那一天。
最后关头我跳了窗,被人送去医院救治。
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晚一点儿就有生命危险。
旁边陪床的阿姨边给她家女儿剥了个橘子边对我说,“这幸好是没事儿,不然你父母该多着急啊!”
我艳羡地看着那位阿姨掰下橘子一瓣一瓣喂着她女儿吃。
玻璃上映衬着我的形单影只。
我安慰着自己,也像是在昭告所有人,大声笑着说,“是啊,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
突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我看见爸爸妈妈急切地朝我走来。
一股委屈从心底蔓延,忍着疼挣扎着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妈妈……”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会死掉……你们抱抱我好不好?哪怕,一下,就一下就好……
妈妈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病床上掼到地上,输液针被扯开,血珠呲呲往外冒。
“妈的贱货!故意装可怜,把自己吃成过敏的样子还故意跳楼闹得人尽皆知,是想告诉所有人说我和你爸亏待你,让我和你爸名声尽毁是吧?你怎么不直接跳楼死了啊!”
我蜷缩着抱着脑袋,身体被踢了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要害爸爸妈妈,我只是不想死……
我赌赢了三楼的高度,却没赌赢爸爸妈妈厌憎我的程度。
我又看到了玻璃上爸爸靠在墙上冷眼看着我被妈妈用指甲撕挠着我,看到临床阿姨抱着自己受惊的女儿一下又一下娇哄着。
病房门口聚集的人群看着我的眼神不屑,鄙夷,仿佛在说我是个恶毒的小孩。
我鼓足勇气刚刚建立起来的爸爸妈妈爱我的假象在众人面前被彻底撕碎。
我骗你们的啊,爸爸妈妈不爱我,他们…最不爱我了……
从那之后,爸妈停掉我的生活费,我申请住校。
吃的是食堂里一块钱一个的馒头和免费的菜汤。
睡的是铺上草垫一层薄被的十六人寝。
几百块的住宿费用尽我每学期的奖学金。
随着我升上初中,高中,住宿费越来越多,我只能昼夜不分地学习,期盼着每一次都多考两分赢得奖学金维持生活。
我总以为只要变得更加优秀,总会让爸爸妈妈重新爱我。
事实却是我拿着几乎满分的卷子回家,被到访的亲戚夸厉害的时候,妈妈想也不想地驳斥,“她笨得要死,还没有小经一半聪明,怎么可能考这么好?”
紧接着,她抡圆的巴掌扇在我脸上。
“说,你到底是抄谁的?”
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心里也疼,恨不得找个地方消失。
后来班主任打电话确认我的成绩,妈妈也只是瞥了眼垃圾桶里撕成碎片的卷子,撇了撇嘴。
“就这么点儿分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哥当年科科满分,哪像你这么没出息,这点分都不嫌丢人的!”
连同那份卷子碎掉的还有我的心。
爸爸妈妈喜欢哥哥那样聪明的孩子,那我就努力擦除自己,变成哥哥的模样。
我更加铆足劲儿学习。
春夏秋冬,身上的痱子,冻疮,蚊子包总是反反复复在特定的季节找到我。
高考从考场出来的我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是个和哥哥一样优秀的孩子。
爸爸妈妈会开始爱我了吧……
可我死在了高考成绩出来的前夕。
到死,我都没能成为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和哥哥一样的优秀孩子。
我看着爸爸妈妈给哥哥的空碗盛满饭,沉默着给哥哥的碗里夹菜。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重复了八年。
让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不正是害死哥哥的我吗?
我又何尝不该死呢?
敲门声传来,记忆里的声音传来。
“爸妈,开门,我带着你们儿媳妇回来啦!”
我看见一向谨慎的爸爸起身碰碎了碗。
一向风风火火的妈妈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簌簌地流,不停追问爸爸,“是他吗?是他吗?”
爸爸几乎同手同脚走到门边,握着把手良久才拧开。
大开的门扉露出外面站立的高大男人,我看见了,他正是我害死了八年的亲哥哥……
哥哥为赶回来给我过生日遭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往后的生日我都会被爸妈压在哥哥坟前跪下忏悔。
直到我十八岁生日这天被歹徒跟踪,害怕给他们发消息时。
妈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指责我,“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你哥跪着赎罪!谎话连篇,当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害人精!”
手机被歹徒踩碎前,传来机械的挂断声。
我被肢解成数块被丢弃在城市各个角落。
负责我案子的法医爸爸也没认出我。
后来,我哥携着私奔八年的嫂子风光回来。
得知那堆烂肉是我。
他们都疯了。
……
爸爸被紧急叫到局里时,我散落在城市各个街区的尸块还没有找全。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全体警员携着警犬全城搜寻。
方队满身水汽,提着染血的袋子进门。
“这袋子没被淋湿,老林,你看看上面能不能检测出凶手的生物痕迹。”
爸爸点头,打开袋子,露出麻将块一样大小均匀的褐红色肉块。
只一瞬间,爸爸就红了眼,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
“这个畜生简直没有人性!这些肉块竟是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生生剔下来的!”
八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爸爸为我红了眼。
方队同样面色难看,没敢出声打扰。
随着尸袋一袋袋被找到拿回警局,我的尸体也被爸爸一点点拼凑出形状。
一天一夜过去,他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态,双眼血丝遍布。
一具血红色的无皮身躯逐渐成型。
方队长没控制住直接跑旁边吐了一通,间隙间问了一嘴,“没有皮?是凶手怕留下线索?”
“不,”爸爸深吸一口气,“是用刑,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剥了皮,凶手在故意折磨受害者。”
“而且,从部分血块状态来看,凶手应在剥皮后又撒上盐,一刀刀割肉,看着受害者痛苦挣扎数个小时,活活疼死,他在享受杀人过程。”
爸爸不愧是市里最优秀的法医,把我的死说得分毫不差。
“艹!狗娘养的玩意儿!”方队骂了一句。
“死者脸部皮肤被剥离,且用硫酸腐泡过,无法辨别样貌,从牙齿磨损程度来看推断死者年龄在16到20岁之间。”
“且凶手存放死者骨头的袋子唯独缺少右腿骨,很有可能死者的腿骨留有证明死者身份先天或后天造成的伤痕畸形或手术痕迹。”
“凶手很谨慎,没留下任何有关他的线索。不过我可以通过颅骨复原还原死者样貌,但需要时间。”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目光落向我的右腿,突然皱眉,“老林,这不是和八年前雨中屠魔的手法一样?”
爸爸脱手套的手微微颤抖。
八年前,因爸爸找出证据被逼上绝路的雨中屠魔,在哥哥回来的飞机上动了手脚,以致和哥哥同样命丧事故中。
他一向视那件事为禁忌。
“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和他有关,老林,快告诉你媳妇让家里人最近不要出门,如果雨中屠魔不曾改变作案习惯,那最有可能被当作目标的是妍妍。”
听到我的名字,爸爸条件反射地皱紧眉头。
“她难道不该死吗?”
爸爸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让整个法医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句话比凶手的刀挖我的肉还要痛上万倍。
我以为八年的漠视,指责,折辱能抵消一点点爸爸对我的怨恨,可是没有,他恨不得我死。
“老林!”方队加重语气,“这话要是传孩子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她怎么想都与我无关!要不是她非吵着让小经回去给她过生日,我儿子已经躲好了又怎么可能会被雨中屠魔找到!”
爸爸粗喘着气,眼眶猩红,像困兽发出绝望的悲鸣。
“我儿子死…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尸骨无存,我和他妈在飞机坠落的山上找了八年!八年!连一个属于儿子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样的话在这八年里经由爸妈的嘴深深烙刻在我的骨血里,一遍遍提醒着我是害死哥哥的凶手。
午夜梦回,是爸爸在哥哥葬礼上掐着我脖子一遍遍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这样,我就还是那个被全家人疼宠的小女孩,而不是被全家厌憎的害人精。
方队长叹一声,“小经已经没了,难道你非要看着妍妍出事你才后悔吗?”
我看向爸爸,同样期待着答案。
“她出事才最好!”
我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如今我死了,爸爸,你知道后会开心吗?
这时,有警员送来一个染血的手机挂坠。
软绵绵指头长的白色小羊染了血。
爸爸只瞥了一眼,示意助手,“一个普通挂坠,送到检验科看看上面的血迹是否属于死者。”
我错愕地看向爸爸。
原来他,早就忘了这是他曾经送给我的防身挂坠。
那个时候,因为爸爸的工作原因,得罪不少人。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街上被骑摩托车的两名歹徒掳走。
妈妈抓住歹徒的胳膊被拖行在马路数十米,爸爸为了救出我被歹徒刺中胸膛。
队里安排专人保护我们,等爸爸出院后便送了我这个毛绒娃娃挂坠。
里面藏了一个小型高压电棍。
那时的爸爸不厌其烦一遍遍教我熟悉操作,摸着我的头说以后就算爸爸不在身边,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现在,曾经送我礼物的那个人却已经忘了,直言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爸爸啊爸爸,你错过了证明我身份的机会。
安顿好工作,爸爸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我的求救短信。
一向细心谨慎的爸爸朝妈妈打去电话。
我以为,他们终于发现我出了事。
但爸爸一开口就是抨击我,“跟踪这样的戏码都演多少年了,林妍竟然还敢发这种消息给我,你让她去小经坟前多跪几天长长记性!”
我没有!爸爸,我是真的出事了,你刚刚拼的尸体就是我啊!我没有说谎,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眉头只是紧紧蹙着,烦躁得厉害。
我期待妈妈会担心我,发现不对劲。
毕竟自从八年前那次被人跟踪和爸爸闹了误会后,我再也不敢和他们发这种消息。
妈妈先是安抚爸爸两句当心气坏身体,随后言辞犀利且冷漠地附和,“我也收到这烦人的消息,一天天不让人消停,我已经发消息警告那死丫头多跪两天,勒令她这几天不许回家,看着就心烦!”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我的各种不好,爸爸也没忘了提醒妈妈锁好门窗,注意警戒。
到最后,他们都没想过把我留在外面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我委屈地靠坐在墙角,心口涩涩发疼,我的死根本没人在意。
“我要报案!”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的朋友林妍不见了,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爸爸拿出手机快速发送消息后,像是一头猎豹重进层层雨幕闯进巷子。
巷子里,一身黑色雨衣包裹严实的高大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术刀将张平平逼至角落。
听到声音,侧头,仅露出两只眼睛朝爸爸看过来。
那一双眼睛暗含着毁掉一切的疯狂,暴虐的兴奋,变态的满足……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疼,那是触及灵魂的颤抖和无助。
黑暗的房间,被架起来的我,冰冷的手术刀,袋子里的肉,阴涔涔地狞笑……
爸爸看见他的装扮和手术刀好像明白了什么,双目猩红地死死盯着对方,“是你杀了我女儿!我杀了你!”
他抄起旁边的建筑废弃木条朝凶手打去。
参加过不少搏击训练的爸爸是有机会赢的,他已经将凶手用棍子抵在墙上。
凶手却开始挑衅,“林法医,你真打算把我交给警察?”
“你女儿当初就是在这儿被我选中的猎物,她大吼大叫,还给你们发消息求救,真是不乖。所以,我把她的皮一层层剥了下来,她的叫声可真好听啊!”
“你个畜生,我杀了你!”爸爸被彻底激怒,抵着棍子死劲儿压向凶手的脖子,满心满眼都只有弄死它这一个念头。
松懈了防备的爸爸此刻破绽百出,凶手滑出藏衣袖的手术刀,划开爸爸的手腕,一下就让爸爸卸了力气。
不远处传来警笛,凶手当即就要跑。
爸爸扑上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上,双手双脚用力缠住他,张嘴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凶手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莫名地,消除了我内心的恐惧。
原来,没有人是坚不可摧,不可战胜的。
凶手摸索着抄起一根镶嵌着生锈铁钉的木条狠狠砸进爸爸的后背。
不停地挤压那处伤口,血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爸爸的整片后背。
我看见爸爸颤抖着身体,死咬着牙不肯松手,竟也生生咬下凶手半只耳朵。
凶手嚎叫着,直接拔出铁钉在爸爸身上一顿捅刺。
爸爸的脸色越来越白,凶手在爸爸卸力的一秒挣脱束缚,却被爸爸抱住脚,任他怎么踹都不肯松手。
我听见爸爸反复呢喃着一个名字,“妍妍。”
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我苦求八年的爱在我死后才出现。
爸爸,你的爱太迟了……
凶手还是在最后一秒逃脱。
方队带人赶到,想要扶受伤的爸爸,爸爸却伸手脱力地指着凶手逃跑的方向,
“别管我,去追他!”
方队脱下外套给爸爸披上,匆匆赶着去与队员一起围捕。
爸爸看向受到惊吓的张平平,出声安慰,“小姑娘,你没事吧?”
张平平抬起通红的眼睛,里面满是恨意,“妍妍死了……对吗?那个凶手说得是真的对吗?”
听见张平平的询问,爸爸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无声地默认让张平平一下失去了理智。
“是你!是你害了妍妍!要不是你们叫她非要去陵园里给你那个狗屁儿子跪下她怎么会出事!”
“那天我明明察觉到不对去报失踪,是你拦住了我!如果当时已经报案,妍妍说不定就不会死!”
“这么多年你都没关心过她,她被同学霸凌朝胳膊上烫烟头的时候你在哪?她被骂没爸没妈的野孩子时你在哪?她给你发信息求救的时候你又在哪?”
“偏偏在我马上能找到她的时候你出来横插一杠子!是你断了她的希望!”
“亏妍妍那么在乎你们!你们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所以她任你们打骂从不顶嘴,你们不喜欢成绩没达满分的笨小孩,所以她没日没夜地看书做题,手上都是反反复复的冻疮又疼又痒,她跟我说过她害死了哥哥所以是该被失去儿子的你们发泄痛苦。可是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说她林妍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这一家人不配是妍妍的家人!”
“要是我那天陪她一起去陵园就好了,她也不会死!”
“如果我是她,摊上你们这样的爸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要死也滚远点儿,别脏了我的眼睛!”
张平平哭着跑开,疼得没了正常面色的爸爸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平平,穿着方队的皮衣外套隔着很远默默跟在平平身后。
看到平平平安到家,我看向爸爸,想说谢谢却又思绪复杂。
我敬爱他不惧危险保护人民安全的热血,却也痛恨他故意为之的冷漠无情。
他的身形骤然踉跄地后退几步,用手撑着马路边上的树干才勉强站稳。
“妍妍要是爸爸那天早点看到消息选择跑过来保护你,你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平安到家了……”
雨水冲刷而下,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还是雨,只是眼眶很红很红。
可是爸爸,这世上没有如果。
爸爸没有去医院,只是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夜晚的家灯火辉煌,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妈妈,哥哥,和嫂子正在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
妈妈看见爸爸连忙招呼,“诶呦,怎么湿成这个样子,赶紧去换件衣服过来吃饭,全家人都齐了,就差你了。”
“都齐了?”爸爸冷眼扫视一圈说笑着的几人,上去一把将餐桌掀翻。
骤然的变化让几个人受到惊吓,妈妈和哥哥护着嫂子。
妈妈尖叫着质问,“你干什么?小经和他媳妇好不容易回来,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来庆祝,你这又是干什么?别忘了,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你大孙子呢!”
“你的眼里就这几个人吗?妍妍呢?”
妈妈啧了一声,“妍妍不是出去找同学玩了吗?她都不恋着回家,我恋着她干嘛?难不成我这当妈的还欠了她不成?”
爸爸红着眼看她,“那你知不知道,妍妍……死了。”
爸爸站起身猛然后退几步。
“不,怎么会是妍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弄错了!”
爸爸着急想要毁了还原好的人脸,方队闯了进来及时喝止。
他按住爸爸的手刚要询问缘由,却看到我的脸,表情瞬间大变。
“妍妍?”
爸爸像发了疯一样挣扎,想要摧毁人脸。
“不是,那不是妍妍!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
“妍妍在朋友那散心呢,没有死,她没有死!”
“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老林,你的修复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方队红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医院名单。
“昨晚我们找到死者遗失的右腿骨,上面有钢板遗留的孔洞,经过在医院多方筛选下来的名单,妍妍赫然在列。”
爸爸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像搁浅的鱼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肯定也想起来了吧,那年我跳楼求生都没摔断的右腿偏偏断在妈妈的拳打脚踢和他的袖手旁观之下。
我看着爸爸红着眼拼命摇头,从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挤出,“凭这点证据怎么就能说明死者是我女儿呢?她不会是妍妍,不会是……”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那就做一下DNA,确认一下。”
像是不敢相信别人似的,爸爸亲自采集我和他的样本送去检测。
几个小时僵直地站在检测室门口一动不动。
结果出来了。
打开报告前,他还故作轻松肯定说这一定不会是我。
随着最后的亲子关系认定上为父女关系的99.99%展现,他脸上维持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他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报告,上面的数据一遍遍告诉他被他亲手缝合的一块块的尸体就是他的女儿。
攥着报告,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进了验尸房,找到我像缝缝补补的破布一样的血肉模糊尸体。
没有人比法医能清楚死者的死法,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落在没有一寸皮肤保护的我身上。
“我的妍妍,你该有多疼啊!”
一开始,他只是拼命压抑着,喉咙里泄出几分悲痛,后来,整个验尸房响彻他撕心裂肺的悲鸣。
方队红着眼摇头,“老林,我早说过你不要后悔,现在哭也没用,重要的是抓住凶手,告慰妍妍。”
爸爸扯着方队的裤脚,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涕泗横流的哀求,“我求你一定要抓到他,一定要抓到他!”
方队拍着爸爸的肩膀保证一定会抓到凶手。
由于爸爸丧女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工作,警队放了爸爸一段时间假期。
我跟着爸爸一步步沿着警队朝家的方向蹒跚着前进。
原本两鬓的白发竟在短短的时间几乎白满了头。
他就这么淋着大雨,像个怪诞又滑稽的小丑,特立独行着。
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道女生的呼救,那声音隔着雨幕穿透我的耳膜,我瞳孔猛缩,是张平平!
大厅里,我唯一的好朋友兼同桌张平平正跟警员沟通。
她说我的手机打不通,明明约好见面的日子也爽约。
看着她着急得双眼通红,我的心也跟着揪起。
想给她擦眼泪的手从她脸上穿过,我怔怔地看着她,又哭又笑。
谢谢你帮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
在警员询问她有关我父母的联系方式时,爸爸拐进大厅斜睨着张平平,告诉警员,“不用记了,林妍的爸爸是我,她没失踪,只是犯了错被禁止和狐朋狗友出去玩而已。”
狐朋狗友四个字被重读,我看见平平脸上血色全无,难堪地垂下头。
平平才不是狐朋狗友!
她会在我躲起来伤心的时候把外套盖在我头上。她会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假装挑食把她那份给我吃。
她会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拿起蘸屎的拖布满操场追着人跑。
她会在我被人孤立的时候直接牵住我的手,说我们两个成功孤立了全班是一对酷girl。
她,张平平,明明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作为老同志,爸爸的话没人怀疑。
我的失踪因为家长的否定再次隐入深谷。
我看着张平平失魂落魄地离开警局,眼泪簌簌流下。
我想追出去,却只能禁锢在爸爸身边。
看着他处理我的头骨,跟着他下班回家。
餐桌上,雷打不动摆放着红烧鱼,香辣蟹和油焖大虾。
妈妈记得哥哥的喜好,却吝啬于记得我对海鲜过敏。
曾经饭桌上爸爸问我为什么不吃菜,我以为爸爸终于要爱我了。
我捏着筷子,鼓足勇气,“爸爸,我海鲜过敏……”
妈妈摔筷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还做出罪来了?”
我无措地看向爸爸,这个我小时候一惹妈妈生气就会站出来保护我的大英雄。
大英雄这次只是夹了一大块螃蟹到我的碗里,“乖乖吃饭,别惹你妈生气。”
我被他们的目光裹挟着,似乎我不吃就是一个罪人。
最终,那盘醉蟹都进了我的肚子。
那天,我喉咙肿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胀得看不清,全身又痛又痒。
“救…救我……”
声音哑得厉害,我跌跌撞撞到门口想要开门,房门却怎么拧都拧不开。
恐慌这一刻席卷了我,我抬手拍门,努力发出声音。
“救,救救我……爸爸,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
恍惚间,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过敏而已,又死不了人,幸亏把门锁上了,就知道装可怜,恶心死了!昨晚小经托梦告诉我他想要一个最新款游戏机,赶紧走,再晚一点儿商场就关门了。”
不要!妈妈,爸爸,别丢下我!
我不想死,救救我……
客厅的门砰的一声关紧,我彻底被抛下。
就这样吧,或许死了就不那么疼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等死。
楼下父女的嬉笑声传进我唯一尚好的听力。
“你这虎丫头,自己个儿花生过敏不知道啊,还吃,命差点交代了!”
“对不起嘛爸,我这不是故意的,你别跟我妈说。”
“你妈早就知道了,急得拧了腰还做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只要你没事就好,做父母的哪能真跟孩子计较。”
我像是觊觎别人幸福的下水道臭虫,贪婪又自虐地偷窥不属于我的幸福。
这一刻的我自惭形秽,无处遁形。
我也想要爸爸妈妈爱我,关心我食物过敏,为我做我喜欢吃的饭菜,对我絮絮叨叨地关心。
可我只是个害死哥哥的坏孩子,不值得被爱。
只是爸爸妈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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