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商岳清柳时斐的其他类型小说《将门嫡女休夫后,策马提抢上战场商岳清柳时斐小说》,由网络作家“沐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对,我让苏婆婆亲自取的,一次两千五百两,怎的变成五百两了?母亲不解释一下吗?”她直视冯氏,声音从死死咬住的牙齿中流出。她知道商家突然被流放抄家,一切都没有心理准备,而女眷更是赶出了城,她们无法生活下去,所以便让苏婆婆拿了两千五百两银票给家中送去。后来听苏婆婆说,已经将阿娘嫂子她们安顿在城外的村庄,虽然比不上将军府,但有嫂子们的外家暗中帮扶,倒也算是可行。她担心嫂嫂们的外家会有话说,又让送去两千五百两,甚至还想着,等今年田庄铺面收益算出来,再送去的。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钱竟然如此的缩水。而冯氏既然知道她送去五千两,那这缺少的钱定与她脱不了干系,甚至她心里已经猜测到,这便是她所为。苏婆婆也没想到这钱竟然会变少,立刻上前,“姑娘,银票...
《将门嫡女休夫后,策马提抢上战场商岳清柳时斐小说》精彩片段
“不对,我让苏婆婆亲自取的,一次两千五百两,怎的变成五百两了?母亲不解释一下吗?”她直视冯氏,声音从死死咬住的牙齿中流出。
她知道商家突然被流放抄家,一切都没有心理准备,而女眷更是赶出了城,她们无法生活下去,所以便让苏婆婆拿了两千五百两银票给家中送去。
后来听苏婆婆说,已经将阿娘嫂子她们安顿在城外的村庄,虽然比不上将军府,但有嫂子们的外家暗中帮扶,倒也算是可行。
她担心嫂嫂们的外家会有话说,又让送去两千五百两,甚至还想着,等今年田庄铺面收益算出来,再送去的。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钱竟然如此的缩水。
而冯氏既然知道她送去五千两,那这缺少的钱定与她脱不了干系,甚至她心里已经猜测到,这便是她所为。
苏婆婆也没想到这钱竟然会变少,立刻上前,“姑娘,银票是我亲自放在布匹里的,因为您说过,城外情况复杂,现在盯着商家的大有人在,刚抄家不能大张旗鼓送钱,就给放在布匹里了,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商岳清自然相信苏婆婆,因为苏婆婆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更是看着她长大的,犹如亲母。
苏婆婆拧着手指细细回想送钱之时发生的经过,突然眸光一闪,“对了,老奴出门时在花园处遇到了晚香堂的王婆,她说老夫人也有东西要送去商家,让老奴一起带去,而她也将那布匹包袱接过去,帮我提着。
等从晚香堂走的时候她才将包袱归还的,可是那个时候?”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出现差错的地方了,毕竟那包袱也就是那个时候离开过她的视线。
当时她没有多想,一来是感动于老夫人给商家女眷送东西,二来也是想着那银票都藏在布匹中,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王婆,你不说点什么?”商岳清眸光冷艳,带着锐利之色。
冯氏和王婆都不敢与之对视,冯氏余光从身边王婆身上收回。
想要胡乱扯些什么来搪塞,商岳清便看向柳时斐,“正好大公子在,那便将这件事一并说清楚的为好,不然那可是四千两!”
让阿娘走着来城中,又是行为言语上的多次折辱,她不忍着这口气了。
将阿娘扶着坐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吃点心,别担心。
自己则是右手握于烈火鞭之上,随时待发。
柳时斐刚回京,对府中事物一概不知,“王婆,你说。”
王婆从冯氏身边跪下,大喊,“冤枉啊,老奴冤枉,当时看着苏姐姐眼露疲惫,想着商家刚出事,她也心里难过,就帮提了一下包袱罢了,老奴可不知道里面有银票。”
商岳清知道,没有直接的证据,别说冯氏了,就是王婆也不会承认的。
但这口气,这四千两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的。
突然她站起身,放在腰间的手一甩,黑色的烈火鞭啪一下被甩出来。
落于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所有人都被她这动作给吓了一跳,王婆甚至感受到了夫人眼中的愤恨,下一瞬这鞭子就会取了自己项上人头一般。
商岳清径直上前,靠近王婆,声音啐冰,“王婆,我敬你是府中老人,给你面子。你最好自己说出来,届时你还有两分脸面留在这府上,若是被我查出,那就只有扭送官府了。”
随后同样的眸光盯着冯氏,“母亲,你身边有这样的刁奴,只怕是你的银钱首饰之类的也不够数吧,可得好生的查查。”
柳时斐也没想到一个老奴才竟然能偷拿主人家银钱,还有四千两之多。
“来人,送官,让官府的细细查询。”
“大公子,商家虽然没落,但我二表兄尚在大理寺,想来区区偷盗案子,他可有的是法子。秋儿,立刻去大理寺请二表兄,就说府中出现下人偷窃,金额庞大,请他立刻前来。”
秋儿一擦眼泪,道了声是,便要冲出晚香堂。
冯氏一听这傻儿子不仅要报官,商岳清更是要去找大理寺的,立刻给跪在她脚边的奴才一个眼神。
王婆一看便知,瞬间便大哭出声,“老奴有罪,老奴认罪,不要去大理寺啊。”
大理寺有一诏狱,专门对付那些嘴硬的人,传闻没有人能扛得住里面的刑罚,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比比皆是。
王婆求助的看了一眼冯氏,没曾想冯氏顺势踢了她一脚,“王婆,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怎能做出此等事?简直丢了柳家的脸。”
王婆被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到了商岳清的脚边,商岳清手中的烈火鞭带着冷意的紧贴在她脸颊,她不敢乱动,她知道,要是这鞭子落在脸上的话,只怕脑袋都别想要了。
王婆的认罪让柳时斐愤懑,厉声,“刁奴,直接送官。”
王婆已经出来认罪,这儿子还要继续送官,冯氏面色一紧,要是送去了大理寺,这王婆没有扛住那些刑罚,把不该说的说出来,那可对她不利。
“阿斐,王婆好歹也在府中伺候多年,母亲身边难得有这等尽心伺候的,咱们私下解决吧。”
柳时斐却不赞同,“此等奴才,留着就是祸害,还是让官府的前来。”
商岳清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最好让大理寺的来好好查一番,看看晚香堂可还有什么丢失的。”
王婆听到大公子和大夫人都这般说,吓得立刻抱住商岳清腿求饶,“大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
商岳清眼底寒冷一片,犹如腊月底的天,睨了王婆子一眼,一抬腿,仅用了半成力气,便将王婆子给踹回到了冯氏的脚边。
王婆子顾不得胸口剧痛,赶紧拉着老夫人的裙摆求饶,“老夫人,您帮帮老奴,老奴这么多年。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啊,老奴有罪,老奴自当认罪,但那大理寺老奴可去不得啊,老夫人您发发善心,救救老奴吧。”
冯氏嫌弃的看着王婆子,想要让人闭嘴,又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商岳清知道这两主仆一定在眼神中传递些什么,她也不急,既然这件事王婆子出来顶了罪,那她倒要看看这冯氏接下来会怎么做。
“行了行了,别拽着我了,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怪不得别人。不过,这些年你在这府中也甚是用心尽力。”
等人一走,柳玥讨好的神色瞬间收起,有些不耐,“母亲,她这是要做什么啊,真的要和离?”
冯氏继续吃着燕窝,“她不敢,她将军府现在是罪人,活都活不下去了,当初要不是她嫁给了阿斐,如何能逃罪?她不过是善妒罢了,想要用此来威胁一下柳家,只可惜她算盘打错了。”
“是啊是啊,等兄长的任命一下来,她还不乖乖前来求和。”
在两母女心中,商岳清是断然不会离开柳家的,现在所为,不过是嫉妒作祟罢了。
谁敢在家族没落时候选择和离?除非是不想活了。
来福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意。
“姑娘,用地契银钱作为报酬,他们也都无动于衷。”
甚至口中满是讽刺和侮辱,明明都是一族中人,都姓着一个商字,可在利益权势面前,一个个的都默契十足,就是不答应。
对于这个结果她其实已经想到,这些趋炎附势的人又再一次的让她看清楚这世道的凉薄。
她是在花园中见的来福,禀后,商岳清又给他派了新的任务。
“替我寻一匹好马,最好能日行千里。”
来福想,姑娘寻找好马,定是要下人去山临关接将军们英魂。
“是,来福这就去寻。”
来福转身准备离开,见到迎面而来的柳家二爷,立刻躬身抱拳,“见过二爷。”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带着合宜浅笑,甚是亲切。
柳家二爷柳时杰是姨娘所出,虽然是庶出,但平易近人,对待身边人极好,名声倒是一直都被人称赞的。
柳时杰离商岳清几步的位置站定,躬身唤道,“嫂嫂。”
商岳清对柳家人一直都是一样的态度,虽然柳玥一直在说庶兄的各种不是,但她却知道,人不能光听,还要看。
她也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回应,“二爷来东院有事儿?”
“有点小事来找母亲商议一下,正好遇到嫂嫂与来福说话,时杰无意间听见了些,嫂嫂恕罪。”
商岳清拂了拂衣袖,坐在石凳上,“这有何罪?我与他所说又不是秘密,既然能在此处说明的,那便是能被人听去的。”
“二爷若是去晚香堂的话,还需快着些,不然母亲多半用了饭就要小憩了。”
避免他去晚了见不上冯氏,她提醒了一句。
“倒也不是那么急的事情,方才听嫂嫂说要去山临关?可是去将大将军和少将军们的英魂接回?”
商岳清眸中一闪,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世人在说我父兄计划失策,所以才致使大元失去十城,他们有罪。但我却知道,我父亲于大应城镇守二十年,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这是污蔑。我作为商家女,一定要将父兄接回来,因为他们是我的英雄。”
说起父兄,她眸中尽是悲伤和泪意,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能隐隐看出她眼中的坚强不屈,坚定不移,或许这便是武将血脉。即便嫁为人妇,居于后院,依旧磨不灭她一身的傲骨和血性。
想起自己长兄作为,他在心里叹息。
“山临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狄戎也只能在山临关之下叫嚣,更何况......”他上前了几步,但却在一步开外站定,小声的着。
“更何况我听人说,皇上已经让谢世子带兵增援山临关,所以山临关不会有事,将军们用命护着的山临关不会被破。”
她惊诧他的话,更没想到的是他不爱读书,不爱习武,整日的游玩逗乐,却能知晓这样的消息。
如今商家一门五杰战死,山临关士兵死伤过半,若想要将狄戎拦在山临关外,那势必是要增援的。
可朝中现在能用的武将却没有多少,且能与狄戎一战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谢世子了。
若是谢世子能护住山临关,父兄也能瞑目了,阿爹这一生,一直都在做的事就是守住大元的边城,他对山临关有不一样的情感,她心里也希望谢世子能够,保山临关百姓安宁。
“所以嫂嫂不用担心,将军们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嫂嫂也莫要被凡事所困,人之一生,不如意事太多,若是全都放于心上,岂不是自我伤怀?不值当。”
商岳清惊讶于他所言,这样的话从父兄出事以来,无人告诉过她,他应该是柳家第一个如此安慰她的人了。
他躬身抱拳,“母亲恐怕已经歇下,我晚些时候再来晚香堂,嫂嫂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完不等她回答,转身离开。
“姑娘,这二爷平时很少来东院,怎的今日会突然前来?”
商岳清摇头,看向已经离开的背影,“许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母亲吧。”
不过与柳时杰这几句对话她知道了不少的消息,山临关不会有事,那父兄苦苦镇守的地方也不会落入狄戎之手,心里宽慰了不少。
主仆两人还未到翠华庭,院外的丫鬟急匆匆跑来,面上都是隐藏不住的愤懑,“夫人,那林姑娘来了。”
林默因着尚未嫁进来,所以府上人都称她一句姑娘。
秋儿一听那外室还敢来翠华庭,愤怒道,“她怎么有脸来的?”
“姑娘,奴婢去将人打发走。”
商岳清拉住这脾气急躁的侍女,回道,“来者是客,岂有撵人之理?”
随后便带着人朝着翠华庭而去,翠华庭是柳老爷子在时,专门为柳时斐与她修建的婚房,里面的格局与她在商家闺房有很多相似之处。
自然也算是整个柳府上,最大且最用心的院落了。
院中有一树的杏花,只因她喜欢杏花,五年前柳时斐便亲自种下。
院外小丫鬟见她回来,喊了一声,“夫人回来了。”
柳时斐不能死,他若是现在死了,那她就一辈子与他柳家都牵扯不清了,她就会是柳家的寡妇。
她不要那样的名号,她商岳清可以和离,可以休夫,但绝对不能是丧夫,一辈子与柳时斐都有瓜葛。
身边椅子断裂,柳时斐被吓得心口一颤,就在鞭子过来的那一瞬,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甚至他已经提前做好了疼痛来袭的准备。
“柳时斐,你作为我商岳清夫君,让我很失望,你作为大元子民,更让我失望。给你三个数,离开翠华庭,不然我下一次可不能保证方向。”
柳时斐停滞的呼吸好像在这时候才找了回来,隐隐深吸一口,握紧宽袖下早就被吓得出汗的手。
“商岳清,殴打夫君,是要被定罪的。”
说完不等商岳清说话,强装镇定的一甩袖离开。
亏他得知母亲克扣她钱财时心里觉得有愧,想着来与她好好的聊一聊。
毕竟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何必撕破脸皮,她现在本就无所依靠,她就安心在柳家做个大夫人有何不好?
可没想到她如此的冥顽不灵,性格执拗至此,心里那点愧疚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商岳清听到定罪二字,勾唇,“谁定谁罪还不一定呢。”
本来她没想到那么快的将休夫提上日程,她想先准备好山临关事宜再做这件事的。
但这柳时斐如此不要脸,侮辱了父兄,更是不能再拖了。
让人进来收拾残局,她直接取出一张纸,写下。
七出之条一,宠妾灭妻。
七出之条二,成婚三载,未曾同房,不尊正妻。
目前就这两条能上报官府休夫的,但这远远不够,商岳清知道,这是自己选的路,既然选了,就要大步的往前走,绝对不给任何人拖住她的可能。
所以这七出之条中,必须要有一击致命的才能将胜算增加。
东西还没收拾好,苏婆婆回来了,她将纸张揣在袖袋之中。
苏婆婆见屋中狼藉一片,一看姑娘神色,便知道是有事情发生。
“姑娘,今夜月明星宿多,不如老奴陪着您去假山那边看看,赏赏月,如何?”
苏婆婆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身边的人也就这么几个,都是如亲人般对待的,他们看到她不开心心里焦急,她同样的也害怕他们担心她。
“行,让秋儿那丫头准备些清酒肉干。”
苏婆婆得令,笑着去准备。
柳府分为东西两院,东院占据整个柳府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西院。
东院住着主母嫡子,西院住着韩姨娘和庶子柳时杰,庶女柳筝以及一些下人,可以说这西院算是紧紧巴巴了。
两院之间有座假山,有凉亭,景致倒是不错的。若是在白日,站在凉亭就能看到翠华庭院中的部分杏花。
商岳清登上凉亭,看着阴沉一片的天,没忍住的打趣身后苏婆婆,“婆婆,这便是你说的月明星宿多吗?”
苏婆婆老脸一红,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扯的,没想到老天爷这么不给面子,看这样子还像是要下雨一样呢。
“姑娘,虽然没有月亮,但这地势高,看得远,也是极好的。”她想着,只要不在翠华庭让姑娘触景伤心,去哪儿都是极好的。
商岳清笑着附和,搓了搓手臂,“的确是极好的,挺舒服,就是有点凉。”
苏婆婆放下食盒,立刻道,“姑娘等候片刻,老奴这就去取披风来。”
看着苏婆婆脚步有些急,她还喊了一句,“婆婆慢些,我没那般娇气。”
以前在家,想要出门,或者想要什么,便会用装病来吓唬阿爹阿兄,但现在的她不会了,即便冷风吹一夜,她也不会让自己轻易生病的,因为商家只有她了。
一盏灯笼,将凉亭一角照得微微亮,她立于围栏边,看着远处阴沉天边,昂头喝酒。
一口清酒下肚,周身有了些暖意,她看着酒出神,阿爹最是喜欢喝酒,但只敢喝清酒,因为阿娘不许他喝醉,他要是喝醉了回来,连房都进不去。
他只能在阿娘门外窝着将就一夜,有时候下人看不下去,给他丢一床被子。
有时候阿娘不许人给,他便倚靠在门框,缩成一团,极其的滑稽。
想起阿爹,她没忍住眼泪,所幸现在是黑夜,即便任由眼泪泛滥她也不担心什么。
酒喝得有些急,她弯腰想去拿一块肉干,突然一阵风吹过,掀起衣摆袖子,也将她酒意吹去大半。
肉干入口,她才意识到刚才风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但转念想,应当是自己酒意上头罢了。
苏婆婆将薄披风取来时,她已经喝了一壶清酒,看她已经迷迷瞪瞪的样子,苏婆婆吓得赶紧将她手中酒壶抢走。
“姑娘,别喝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商岳清叹息,“醉了好,醉了说不定就能忘记这些事情了,说不得阿爹他们就能回来了。”
许是酒意缘故,又许是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儿,她这一声让人听得心疼。
苏婆婆没忍住的红了眼,将姑娘扶着靠在自己身上,哄着把人带下了凉亭。
“姑娘,咱们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商岳清迷糊的嗯了一声,突然睁眼问,“我阿娘呢?阿娘呢?”
“夫人安全回去了,一切老奴都安排妥当。”
两主仆这来一趟,没多久就离开了凉亭,留下没吃完的肉干和清酒。
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她若是没有这些酒,指不定又要睁眼度过一夜了。
早晨她睁开眼,头有些闷痛,秋儿听到动静便从外面进来。
“姑娘,奴婢备好了醒酒汤,您喝些会舒服点。”
等她喝了醒酒汤,头没那么钝痛了她猛的发现,自己揣于袖袋之中的纸张不见了。
她四处寻找,焦急万分,秋儿见状赶紧帮忙寻找,“姑娘,是什么重要东西吗?”
“很重要的一张纸,上面有我写的一些东西。”
纸张不重要,但里面的内容以及她的笔迹是最重要的,若是自己休夫的计划被人知晓,那就没办法掌握先机了。
阿爹说过,战场上,先机何其的重要。
但两人在房中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商岳清更为的焦急了,房中没有,那便只有假山那边了。
京城东市的柳家热闹非凡,因为柳家外放为官两年多的状元郎柳时斐归京了。
与整个柳家的热闹氛围不同,翠华庭中,商岳清一身素衫,鬓边簪着白花,面容清淡毫无波澜的坐在一树杏花之下。
侍女秋儿在边上伺候,看姑娘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担心不已。
两月前父兄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不仅没有追封,还被皇帝下旨降罪,七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流放三千里之外,女眷均赶出城外十里居住。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为让人痛心的了,谁知外放为官两载的新婚夫君,竟然带着有孕的外室归家,一进门便扬言要娶那外室为平妻。
接连的打击让姑娘瞬间消瘦,此时怕是风大一些都能将人给吹走呢。
门外的丫鬟来报,“夫人,大公子来了。”
秋儿衣袖下的手瞬间攥紧,赶紧去瞧姑娘的神色。
商岳清听了声儿,敛了下眸子,收回看花瓣儿的眼神,瞧向院外。
一袭湛蓝长衫,白玉冠束发,一如的芝兰玉树,气度不凡,与两年前不同的是,眉宇间多了沉着冷静,少了几分少年气。
看她面容憔悴了些,丝毫没有两年前的活泼之气,柳时斐心间微微叹息,缓缓道,“岳清,我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我要娶林默。”
商岳清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空中接住一片杏花瓣儿,“纳个妾而已,不用同我商议的,选个日子抬进门便是。”
柳时斐喝茶的手一顿,放下茶杯,直视着她,郑重道,“不是妾,是平妻。”
“岳清,默娘与京中女子,不,是与整个大元的女子都不同。
我此行泉州,幸有她相助,是她为百姓寻来产量惊人的红苕,又是她带领百姓开垦荒地,不至于饿殍遍野。
相处中我与她互生情愫,我要娶她为平妻,与你不分大小。”
他认真的眼神,坚定的口吻,倒像是一把淬了盐的刀,让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苦涩得很。
“出去一趟,大公子倒是把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呢,那我是否要恭祝你找到毕生所爱?”
柳时斐听她这话,只当她是在酸言酸语,这便是京中后宅妇人与默娘最大的区别。
“岳清,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反话,也知晓我娶默娘你不愿意,但默娘曾说过,世间女子艰难,尤为是嫁人为妇的,更是寸步难行,她体贴你的难处,所以只求平妻之位,让你在这后院之中依旧稳坐正妻之位。”
商岳清勾起嘴角,嘲讽道“那我是否需要谢谢她,让与我当家主母之位?”
柳时斐瞬间蹙眉,“你不必如此,默娘与你不同,她是心中有大义之人,不愿屈居后院,勾心斗角。所以,这管家之权依旧是你的,你还是柳家大夫人。”
顿了顿又道:“她说话更不会如你这般阴阳怪气言语,她落落大方,直接了当,没有弯弯绕绕,你莫要以你后宅女子心思揣度她。”
商岳清终究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我是后宅女子,目光短浅,比不得你的默娘,有大义,爱万民,可是大公子可想起三年前如何同我说的?可曾想起你在我父兄面前起的誓言?
“还有这管家之权于我枷锁罢了,我并不屑。”
柳时斐一噎,后宅妇人,谁不看重这中馈之权?她定是在故作矜持,维持贵女模样罢了。
曾经他是对商家人承诺,会此生都只对她好,可他那时候并不知晓他会遇到此生挚爱,他会遇到如此不同常人的默娘。
更何况,现在她父兄战死,商家失势,他没有落井下石,休掉她,依旧护着她,给她正妻的体面,已经很是对得起她了。
是她不可理喻。
见到过如默娘一般洒脱真性情的女子后,他再看这商岳清,只觉得她与京中夫人并无不同,眼界狭窄,只能看到眼前丁点事儿。
思及此,柳时斐烦躁不已,不想再多言,起身一甩袖子冷冷道:
“我心意已决,且默娘于此次赈灾中立了大功,我已经上书皇上,届时皇上的圣旨也会下来表彰,你只消做好后院柳家大夫人,掌管好中馈便是。”
转身后却被商岳清叫住,“当初你曾在我父兄面前保证,此生护我爱我,既然现在你已另有所爱,那便和离吧。”
平淡至极的口吻,说出的话更是没有半分的温度,柳时斐诧异回头。
春风过,杏花雨落,一身素衫的她给人孤傲的错觉。
柳时斐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将军府的幺女,历来都是骄傲自满的,怎么会有孤寂呢?
“和离?想都别想。”说完拂袖大步离开。
商岳清自嘲一笑,看向边上早已呆愣的秋儿,“愣着做什么?茶凉了,换一壶来。”
秋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声音哽咽,“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您可不能和离。”
对比她的难过,商岳清明显的平静很多,“阿爹和阿兄都希望我嫁一个爱我宠我之人,让我一辈子都后宅安宁,现阿爹阿兄没了,他不再信守诺言,这样的人,不要也没什么可惜的。”
秋儿哪儿是可惜这啊,她是心疼姑娘,自古和离妇门前是非多,她要是和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大将军和少将军要是知道姑娘被这般轻视,只怕也会死不瞑目的。
秋儿的眼泪最终是没忍住的流了下来,商岳清伸手为她擦去眼泪,“莫哭,这又不是什么难过之事,去把苏婆婆叫来,我有事交代。”
“商氏,你想将宠妾灭妻名号安在柳郎身上,你还说这不是你使出来的手段?”
柳时斐不信守诺言在先,她并未深究,只求和离,现在这也成了她使出来的手段了?
她光明磊落,不愧对任何人,反而是这两人一再的欺辱到她的身前。
阿爹说过,面对强敌,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
可这一次她不想跑,不管打得过与否,她一定要打。
她一撩衣摆,再次潇洒坐下,眼神锐利直视两人,“那便说说,我手段是什么,我又是如何在你两人之间耽搁你们的?”
柳时斐冷哼一声,不想与她说话。
随后柳时斐便低头,温柔对林默道,“你豁达开朗,大方善良,是无法与之言语的,说再多亦是无用,回吧。”
林默也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下。
“柳郎,要改变这世间成见怎么就这般难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想笑,相互搀扶的样子更是刺目。
当她商岳清是空气,当这翠华庭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啪’的一声,茶杯在两人脚边炸开了花,吓得林默一个趔趄,柳时斐愤怒的回头。
就见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们两人是有多清高啊,要来我这里找存在感,满嘴的仁义道德,说得自己就跟孔圣人一般,然一人不守承诺,一人不守妇道,私相授受,竟来我这里指责我手段腌臜? ”
商岳清不给两人留任何的颜面,柳时斐想要浑水摸鱼,不让外人知晓他宠妾灭妻,林默想要装好人粉饰太平,让人们觉得她如何的高尚,如何的与众不同?
她不惯着。
她这一番话,直接让柳时斐气得满脸通红,直呼其名,“商岳清,你简直龌龊不堪,无耻至极。”
柳时斐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什么恶毒之言,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生气,甚至有种气得呼吸不畅的感觉。
林默赶紧替他顺着气,“柳郎,别放在心上,别生气,有些人眼界三观就是如此,你若是生气便输了。”
林默安抚完柳时斐,想说话,就听商岳清说了一句,“来人,送客。”
院外的丫鬟立刻进来做出请的动作,秋儿则是一把捞过放在墙角的扫帚,不管是不是有人,将灰尘树叶和花瓣扫得满地纷飞。
“姑娘,您回屋歇着,奴婢把这些脏东西扫走就回。”
商岳清没忍住的勾起唇角,秋儿这丫头,其实比她还沉不住气。
不过是两个臭味相投的人罢了。
怎么能与牲畜计较得失呢?
秋儿一顿扫地,两人只得加快脚步,悻悻离开。
两人离开她是愤怒又难受,愤怒两人的行径,难受姑娘所受的委屈。
她端上热茶,小声开口,“姑娘,要是大将军知道您在柳家受如此大的委屈,该多伤心啊。”
提起阿爹,商岳清眼眶没忍住的一红,“所以我一定要将阿爹阿兄接回来,他们镇守边城多年,甚少归家,此番也该回来了。”
至于柳家之事,起初她是想要和离的,本想着好聚好散,只是现在这些人三番两次的上前来羞辱,她绝不和离,她商岳清人生中,只有休夫。
既然那林默一口一句宠妾灭妻,那她便要帮他把这罪名给落实了。
大元朝有律,女子犯了七出者,可以向官府提出休弃。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高祖皇帝曾有过令,男子也犯了不可饶恕的七出,也能休弃,尽管自从大元有史以来,没有出现过,但这律法是存在的,存在即合理。
大元朝有男子宠妾灭妻者,不可入朝为官的律法,所以想要走仕途的男人,都不会轻易的让妾室僭越了正妻去。
之后几日,商岳清都没有出门,而是将自己关在书房,细细描绘出山临关的舆图。
她以前最爱偷摸着去阿爹的书房,那里放了狄戎边界城池的舆图,她只要细细想来,就能画出个具体来。
柳家全府这会都在安心筹备大公子与林默的婚事。
没想到苏婆婆焦急跑来书房,姑娘说过这几日她要想些事情,不能打扰她,可这件事太过紧急,她不来都不行。
见到苏婆婆的神色,她只是淡淡问,“又有什么让人气愤的事?府上知道我撤了那些出资?急了?”
苏婆婆摆了摆手,咬牙切齿道,“不止是这些,大姑娘知道撤回了出资,也不让珍宝阁上门裁衣,送时兴首饰,便去晚香堂闹了一回,当时大公子正在晚香堂,听说是斥责了大姑娘几句,大姑娘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她又深吸一口气,“可今日老夫人那边的老山参和燕窝都用完了,寿春堂也没继续送来,遣人去问,那边便要先付钱,说是老山参百两,金丝燕窝一盏也需要七八十两,老夫人便气愤不已,听说险些晕厥,所以急着让人来叫您过去呢。”
要是只有大姑娘那边有怨言,那姑娘还能搪塞过去,可这连老夫人都晕厥了,要是传出不孝去,她们家姑娘又得被人乱非议了。
商岳清放下手中狼毫,小心的将舆图卷起来放进画筒,一抬眸,发现了书架最顶上的锦盒,脚尖轻点,整个人轻盈向上,伸手一拿,便将锦盒取了下来。
盒中放着的,都是父兄生前送她的礼物,她最为喜欢的便是十岁生辰时候,阿爹送的烈火鞭,她未出嫁前,鞭子一直都不离身的,只可惜母亲说嫁了人便不能带在身上,不成样子。
后来阿爹战死,她看到了总会伤心,便让人收了起来。
苏婆婆见她小心将烈火鞭取出擦拭,丝毫不急于晚香堂那边的传唤,等了约莫一炷香,将整个鞭子擦拭得锃亮非常,她才换衣,将鞭子缠于腰间,前往晚香堂。
谁知刚到院中,便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亲家所言有理,这清儿嫁给阿斐,嫁妆钱财皆可用于柳家,她的确在家中出事之时,遣人送来过两次银钱,但并未有多少。
至于亲家所说她克扣府中钱财,那便是没有的事儿了,清儿的秉性我了解,她对于钱财从无定数,也从不看重,不可能有如此行径。”
说话人是她的阿娘岳氏。
她看向苏婆婆,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苏婆婆也是一脸的茫然,她也不知道这夫人怎么来了柳家。
商岳清将衣服理了理,遮住了腰间的鞭子,这才缓缓进去。
一进门,她便看到阿娘坐在距离主位甚远的下首,桌上只有一碗清水。
倒是主位的冯氏桌上,又是雪山清茶,又是荷花酥千层酥。
她虽知道阿娘平日里不喜欢吃这些点心,但这番轻视,叫她如何能忍?
岳氏心疼的望向她,发现女儿消瘦一大圈,又担心她多言会让女儿在柳家难处,便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眶发红泛着泪光。
商岳清知道阿娘是个眼泪极浅的,平常与人争执都会眼含泪光,此时却红着眼眶替她与冯氏辩解。
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面容清冷淡漠的看向主位的冯氏,“母亲,怎的把我阿娘唤来了?”
冯氏一笑,“岳清啊,想着你多时不见娘亲,定是想念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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