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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思思完结文

大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衍生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员工食堂。在回总裁办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许思思虽说自嫁给他后,就一直洗手作羹汤,做着全职主妇。但她似乎在空闲时间,也会痴迷于画画。还记得两年前,有一天,她突然兴奋地来告诉他,她在网上连载的漫画,收藏突破了一万人!当时她脸上那种无以言表的漫天喜悦,看得他还挺有些嫉妒的。她都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所以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居高临下,问她:“收藏这么多有什么用?”许思思愣了愣后,骄傲地用手语告诉他:赚钱啊,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了,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他不屑笑道:“新时代独立女性?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她说:这个月只有六千,但下个月,不出意外,能有一万多呢。“一万多?”他将她堵在墙角,躬身在她耳...

主角:周衍生许思思   更新:2024-11-25 1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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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衍生许思思的其他类型小说《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思思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大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衍生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员工食堂。在回总裁办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许思思虽说自嫁给他后,就一直洗手作羹汤,做着全职主妇。但她似乎在空闲时间,也会痴迷于画画。还记得两年前,有一天,她突然兴奋地来告诉他,她在网上连载的漫画,收藏突破了一万人!当时她脸上那种无以言表的漫天喜悦,看得他还挺有些嫉妒的。她都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所以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居高临下,问她:“收藏这么多有什么用?”许思思愣了愣后,骄傲地用手语告诉他:赚钱啊,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了,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他不屑笑道:“新时代独立女性?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她说:这个月只有六千,但下个月,不出意外,能有一万多呢。“一万多?”他将她堵在墙角,躬身在她耳...

《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思思完结文》精彩片段


周衍生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员工食堂。

在回总裁办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许思思虽说自嫁给他后,就一直洗手作羹汤,做着全职主妇。

但她似乎在空闲时间,也会痴迷于画画。

还记得两年前,有一天,她突然兴奋地来告诉他,她在网上连载的漫画,收藏突破了一万人!

当时她脸上那种无以言表的漫天喜悦,看得他还挺有些嫉妒的。

她都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

所以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居高临下,问她:“收藏这么多有什么用?”

许思思愣了愣后,骄傲地用手语告诉他:赚钱啊,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了,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他不屑笑道:“新时代独立女性?你一个月能赚多少?”

她说:这个月只有六千,但下个月,不出意外,能有一万多呢。

“一万多?”

他将她堵在墙角,躬身在她耳边,笑话她:“你老公一秒都能赚上不止一万,与其费尽心思去画你那画,还不如把心思用在怎么取悦我上。”

当时,许思思噘着嘴,有些泄气,还有些脸红。

别说,还真挺可爱的。

周衍生的嘴角,就这么不自觉地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午六点。

周衍生约了客户在老地方喝茶、聊生意上的事。

茶庄稍远,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周衍生难得能在车里小憩一会儿。

突然,“砰”的一声。

周衍生被惊醒。

只见司机一脸抱歉:“对不起,老板,我追尾了,我这就下去处理。”

周衍生看了眼外面。

追尾的车,是一辆白色面包车。

车的两个后视镜上,分别套着一圈白色的纸花。

周衍生立马判断出,这是一辆送葬的殡葬车。

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不适感。

做生意的,通常都比较忌讳这个。

他的司机老陈也是老司机了,这次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他不耐地在车里等着。

好在,老陈很快就回来了。

一上车,他就笑呵呵道:“对方人还挺好,居然不追究我们。”

说着,又小声嘀咕着:“就是副驾驶那位戴着墨镜的人,瞅着有点眼熟,该不会是什么认识的……”

周衍生没闲心听老陈的嘀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车。”

“好的,老板。”

车子超过殡葬车,快速往前。

车内后视镜里,身后殡葬车车头挂的逝者黑白照片,从周衍生的视线里一晃而过。

他没看清对方的具体长相。

只知道,应该是位挺年轻的女孩儿。

……

晚上九点,周衍生回到家。

餐厅的味道,不符他胃口,一整晚都没吃几口。

此刻,他胃已经饿到爆炸。

一到家就喊:“思思,下来给我煮碗面。”

他懒懒坐在沙发上,扯开领带,下意识地揉着不太舒服的肚皮。

偌大的三层别墅,因为许思思是哑巴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安静。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只觉得思思会不会还在房间里生气,在等着他去哄。

周衍生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肚子。

最后,不耐地嘀咕了声:“女人,就是麻烦。”

他起身,上了二楼。

“思思。”

他推开卧室的门,以为会看到那个安静画画的女人。

但房间里,除了每天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家具家纺,完全没有一点人的痕迹。

他蹙了眉。

又去了她的画室、衣帽间、储物室、办公间、顶楼、阳台……

“思思?”

“思思?”

“思思!”

“……”

每间房,每个角落,确定都没有许思思的人后,周衍生的脸黑了。

这次闹的真的有些过分了!

居然还玩起了夜不归宿!

周衍生阴沉着脸,下楼来到厨房。

开火、烧水、下面……

许久没有做过饭的他,不出意外的,仅仅只是煮碗面,就把锅烧糊了。

闻着难闻的糊味儿,他心里更不爽了。

把锅摔进水槽里,他暗骂了声:“操!”

然后掏出手机,点了最近餐厅的外卖。

外卖等了四十分钟才来。

期间,周衍生给许思思打了无数次电话。

憋着劲儿的他,已经想好了无数怒斥她的话!

但电话一遍遍拨过去,只有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无处发泄的周衍生,感觉自己快要憋出内伤。

这还是结婚三年以来,第一次在许思思这里吃瘪。

好在,外卖来了。

周衍生把注意力转移到吃的上,虽然难得多吃了几口,但也只是填了个五分饱,就再难以下咽。

吃完饭,他把一楼客厅的电视打开。

随便调到一个新闻频道,他打算,今晚就在客厅等着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的女人,敢玩到几点回家!

无聊的新闻,没有感情的播报员,周衍生左耳进右耳出,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新闻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回忆起最近发生的种种。

这许思思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乖顺听话的?

好像,是从三个月前,他俩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开始的?

说起来,她似乎为了他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准备了很久。

因为早在那之前的一个多月,她就提前向他要了这天的日子,希望他可以在这天不要安排任何行程。

她说,结婚三周年,在她们那里,被叫做皮革婚。

象征着俩人的婚姻,已经变得像皮革般牢固坚韧。

所以,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庆祝一下。

他当时听到她的这番说辞时,只觉得幼稚。

但其实心中也悄然划过了几分的心疼。

他工作实在太忙,几乎全年无休,导致身为他的妻子,想向他要一天的假,竟然都还要提前一个月向他申请!

这说出去,都只会让人觉得他太无情了!

因此,即便他对生活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当时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常早出晚归。

那一双亮晶晶的瞳仁里,对即将到来的满眼期盼,简直就快要溢出眼眶,这根本就瞒不过他。

他猜测,她肯定为三周年纪念日,花了很多心思。

于是,渐渐地,他也对他们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多了几分没来由的期盼……

但,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结婚纪念日的前一晚,许小暖的抑郁症犯了。


因为娶了许思思的缘故,周衍生的心里,一直对许小暖怀有深深的歉意。

在得知许小暖又因为他,犯上了抑郁症后,这三年来,他更是对她照顾有加。

三周年结婚日的前一晚,听到许小暖的母亲打来电话,哭着说许小暖站到了阳台上,打算跳楼自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着急紧张起来。

大半夜的,他快速穿好衣服就准备出去。

但许思思拉住了他,问他去哪儿。

他没瞒着:“许小暖要跳楼,我得去劝她。”

他以为,许思思会松开他,因为她向来善解人意。

但这一次,她却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他不解地看向她。

就见着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可以不去吗?

他不解:“不去?”

你答应了明天要陪我的。

“我……”他脸上浮出稍许的歉意,但很快又道:“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一定赶回来。”

但许思思仍旧没放手:她已经闹过很多次自杀了,如果真想死,不会等到你去劝她的。

冷漠的话,把他给惊住了。

他愤怒地甩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你说许小暖都是装的?”

许思思似乎是有些无奈,但没否认。

这让他更怒了:“许小暖为什么会得抑郁症,还不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刺激到了她吗?说到底,这都是我们俩欠她的,我不要求你像我一样,肯这么顾及着她,但你好歹不要在她自杀犯病的时候,在一旁说风凉话!”

他生气地摔门而出,驱车直往许小暖的住处。

好不容易将许小暖从阳台上劝了下来,但她还闹着不想活,还绝食不肯吃饭。

他就这么陪了他整整两晚。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结婚日的第二天。

客厅里,他没有看到许思思准备的惊喜。

有的,只有她写好的一份离婚协议。

既然你心里还有她,那我们就离婚吧,既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两晚上没睡,被许小暖闹得心力憔悴,本想着回到家、回到这个令他最舒服的港湾,好好休息。

却不想,许思思也和他闹起了脾气。

他当即就愤怒撕碎了离婚协议:“不就是没陪你过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你至于这么生气?”

许思思眼里含着泪,明明是在倔强地强调,可现在再回忆起来,只觉得她可怜巴巴的紧。

她说:不关纪念日的事,而是,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他惊了。

许思思竟然会这样形容这段婚姻!

“三年来,我给你的钱,不够你花吗?我有打过你吗?有做过背叛你的事吗?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没有机会,而身为我妻子的你,竟然会说出撑不下去这种话!”

“许思思,你有心吗?”

许思思没有再反驳。

只是不断地无声流着眼泪。

他其实很想抬手帮她擦掉那些眼泪的。

但心里又实在是烦闷得慌,便转身走了,去找了最好的哥们出来喝酒解闷。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工作关系,他其实很少回家。

但他能隐隐感觉出,许思思变了。

她变得麻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有时候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其实也不用。

因为没过多久,许小暖又一次闹了自杀。

自杀的原因,是她说,许思思上门找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扇了她一巴掌,警告她,让她远离他!

他虽然不相信一向温顺的许思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愤怒的她,还是当即就回了家,把许思思怒斥了一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许小暖!”

“但她也不是你可以动的人!”

“再被我发现你做出伤害她的事,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那一天,许思思的一边脸颊有些异样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她为她犯下的错,感觉到了羞愧。

又是不久后,他以为许思思会收敛。

但是裴聿风给他发了一张路人偷拍图。

他放大一看,背景是在商场,周围人来人往的,而在画面中心的一个店铺中,许小暖,竟然给许思思跪下了!

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瞬间坐不住了!

许小暖本来就有抑郁症,他时常给她零花钱,让她去商场消费,散散心,开心开心。

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许思思!

并且,以许小暖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给许思思下跪!

那就是许思思给逼的了?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立即就冲回家,逼许思思跪在院中思过!

他要她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许思思气血虚,身子弱,太阳暴晒下,没跪多久,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而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要体罚她。

他只是想让她长长教训。

于是他也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院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她一个台阶下:“知道错了吗?”

许思思抬头看向他,眼里不复曾经的爱意欢喜,有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周衍生,我们离婚吧。

看到她比划的手语,他再次惊了!

从脚心升起的怒意直冲大脑!

“离婚离婚!你他妈脑子里除了这两个字,就不能有点别的?”他上脚狠踢一旁的石柱子发泄着。

周衍生,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好不好?

求求你了,就放过我吧……

许思思一遍遍比划着,眼泪像是汹涌澎湃的河流,扑簌簌不断往下掉落,无休无止。

眼泪滴淌在地上。

也掉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理解。

当他的妻子,就这么令她难受?

可曾经还是他和许小暖的跟班时,每每看向他,那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爱意啊!

他以为他没察觉到吗?

周衍生心中的难受,不比许思思的少。

之后的日子里,他更少回家了。

怕一回家,就见着许思思哭着要他答应离婚。

就这样,直到半个月前。

先是许小暖,和他提过一次,感觉最近有人跟踪他。

他以为是她多想。

但没过多久后,裴聿风就逮了一个人,扔到他这里来。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总跟踪许小暖。”

“被我发现后,我就逮了她,严刑拷打了一阵。”

“猜猜,我从他嘴里,逼出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周衍生不大喜欢裴聿风这人。

他性格古怪、偏执、霸道又狂妄,骨子里甚至隐隐还有几分的变态。

要不是父亲说过,这人是从上京市来的贵公子,家族权势横跨军政商三界,得和他打好关系。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率,都不会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只听裴聿风咧嘴笑得有几分的癫狂:“这人说,是你老婆派人跟踪许小暖,准备要下手绑了她!”


周衍生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觉得,许父好像并不屑于找他帮忙……

顿了顿,他缓和了语气:“或者,把许思思送回来也行,她怀着身孕,总不好还要忙前忙后地照顾人。”

“你还知道许思思怀了身孕?”

许父尽管沧桑了许多,满头白发,声音也是虚弱无力的,但这一刻,却突然来了精神。

只不过,他表情是憎恶的,愤恨的。

“那一晚,你是怎么狠下心,抛弃她们娘俩的?”

“许小暖就这么好?”

“既然你还爱许小暖,为什么要来嚯嚯我们的思思!”

“为什么!!”

最后三个字,许父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朝周衍生愤怒嘶吼。

许思明担心父亲的情况,忙过去扶住许父的背,给他顺气:“爸,你冷静些,医生说了,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千万不能再动怒!”

周衍生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这是我欠许小暖的。”

“你欠许小暖的,为什么要思思来还!”许思明冲他怒吼,指着病房门口,“你给我滚!滚——!你再刺激我爸,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周衍生皱着眉。

尽管心中郁气凝结,可他竟然觉得,许思明说的,还挺有道理。

一直都是他欠许小暖的,可却总是把许思思牵扯进来。

他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离开病房,回去的路上,周衍生一直盯着手机里和许思思的聊天界面。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给她发的:

我看见孕检单了,这就是你恃宠而骄的资本?

可以回来了,看在你怀了我孩子的份上,勉强原谅你。

这么久过去,许思思一直没有回复。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很生气,不然不会在他都已经原谅了她的前提下,还一直不理他,甚至还撺掇家人来一起讨伐他。

如今他父亲的癌症复发,她肯定急得焦头烂额。

想了想,他给她发去一条消息:放心,爸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

……

阳光公寓。

许小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只见许思思的母亲和她妈正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头发。

“我自问我从未亏欠过你们娘俩,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女儿都是你们给害的!”

“她死关我们屁事!谁让她当初抢小暖男人的!”

“到底是谁抢?那明明是思思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喜欢很多年,人家就要和她在一起?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哑巴,配得上人家周衍生吗?”

“……”

许思思的母亲吃亏在眼睛看不见,身上的伤痕更多,但她力气大,是发了狠劲儿的,所以许小暖的母亲受伤虽然少,但每一处伤都非常严重。

甚至脸上还有好几道破皮流了血的抓痕,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滑出好几道血痕,猛地一看,只觉十分骇人!

“妈!”

许小暖惊骇着,上去猛地把许思思的母亲拉扯开,顺便踹了她好几脚!

“你滚啊!你女儿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你是疯了吧!”

许思思的母亲跌倒在两米远的距离,狼狈地看向许小暖的方向。

她并不算完全看不见,视线里就是一团白光中,模糊有两个人的身影。

稳住身形后,她慢慢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眼泪已经哭干,此刻她只觉得痛心,不停地捶着胸口,自言自语:“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引狼入室,把你妈安排进我公司,把你安排进思思的学校,我就该让你们娘俩流落街头,被流浪汉欺负,被驱赶回户籍所在地……”


窗外的黑色逐渐转为深蓝,世界仿佛沦为静谧的深海。

在天边泛起丝丝鱼肚白后,周衍生将最后一支烟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拿出手机,点开和许思思的聊天框。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给她发的:我生病了。

一周过去了,许思思没有回过他消息。

也没有打电话关心过他。

虽然心头还淤堵着丝丝的郁闷,但回想曾经那么多的美好,他也不想追究了。

他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今天去接你。

周氏集团。

一大早,周衍生就吩咐李特助去给他买点适合送给丈母娘的补品。

顺便问他:“我丈母娘的眼睛怎么回事?”

李特助小心地瞥了周衍生一眼。

想到他之前对总裁的猜测,他不敢直接说,丈母娘的眼睛因为夫人去世哭成了瞎子。

既然总裁马上就要去看望丈母娘了,那就等他去了后,自己发现真相吧。

他一个外人,就没必要在这时候多此一举,再刺激总裁一下了。

于是李特助就装傻:“哎呀,最近工作太忙,我把这个事忘了……”

周衍生冷眼瞪了李特助一眼。

他怀疑这李特助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顶用了?

早会结束后,李特助将买好的补品,体贴地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周衍生推掉了后面的行程,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对司机老陈说:“去许家。”

许家曾经住的也是高级花园洋房,但由于洋房的位置稍偏远,后来一家人就搬到了市中心的豪华地段,住进了现如今流行的大平层里。

这样的财力,都是靠着许家人这些年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从没花过周家一分钱。

其实当初和许思思结婚的时候,周家是准备了丰厚的彩礼的。

不菲的钱财、豪华地段的楼王、数不清的金饰翡翠……

但许家人通通拒绝了。

他们说,不希望女儿因为接受了这些丰厚彩礼,嫁过去后,在家里的地位就低人一等。

他们只要求周家人要像他们疼女儿一样,疼爱许思思。

一旦许思思在周家受委屈了,他们可以随时把女儿带走,不欠周家人分毫。

也是因为许家人的这份骨气,结婚三年来,周家人对许家人的态度一直都十分尊敬。

往事就这么如风般掠过。

周衍生忽然又想起来许小暖的母亲,曾向他狮子大开口要彩礼的事。

虽然他当时没当回事。

但后来和许思思一家人的做法相比,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许小暖的母亲,更像是在卖女儿。

而许思思的家人,才是真正的呵护女儿、疼爱女儿,生怕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

不到一个小时,周衍生站在了许家门口。

按响门铃,是许思明来开的门。

大概以为是什么预约好的人,也没问就把门开了。

但看到站在门口的周衍生,以及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司机后,他英俊的脸庞,仿佛骤然就覆上了一层千年冰霜,冷得可怕。

“你来干什么?”他带着不满和敌意,眼神怒瞪着周衍生。

“我来看看妈,她眼睛好点了没?”

周衍生像往常一样,以许家女婿的自家人身份,自顾自地就要进门。

但许思明就像是一堵墙般,岿然不动挡在门口。

“我妈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哪来的回哪去,我们这不欢迎你!”

周衍生顿住脚步,视线对上许思明压抑着怒火的眼,整张脸也冷了下来。

俩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了几秒,四周仿佛有看不见的硝烟在逐渐升起。

最后,还是周衍生开了口。

他嗓音带着几分的轻佻和不屑:“仗着我大舅子的身份,就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大舅子?”许思明笑了,但笑声极为冷冽,“上次在医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了,就当从没有过思思这个妻子?我又何来的想法,觉得自己是你周大公子的大舅子?”

他比周衍生稍矮了半个脑袋,看向周衍生时,微微扬起视线,嗓音极具讽刺:“当你的大舅子,我嫌恶心!”

周衍生的呼吸一下重了:“许思明!”

“还有事吗?没事请你麻溜的滚,以后别再来了!”

许思明丝毫不在意周衍生的生气,抬手就要关门。

但周衍生眼疾手快地拍手摁在门上,阻止许思明的动作:“你真以为,你是许思思的亲哥哥,我就不敢动你了?”

许思明的耐心快被消磨干净了,嗓音拔高:

“那你动啊!以为我怕你吗?”

“周衍生,你不要觉得我们许家人好欺负!”

“我们至今没找过你麻烦,纯粹只是因为思思她喜欢你!”

“她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

“她珍藏在心里的人,我们不想动。”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周衍生瞧着面前的许思明像是失控般的吼道,眉眼始终淡漠,甚至嘴角还勾起几分冷笑:

“原谅我?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我不过是婚内对许小暖照顾有加,但从没有做过超出我身为一个丈夫该有的底线!”

“但她许思思是怎么对我的?”

“她出轨别的男人,给我头上实打实地戴绿帽,她才是最没有资格说原谅我的人!”

许思明并不清楚周衍生讲的事。

但他坚信,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就是你在那晚,抛弃我妹,选择许小暖的理由?”许思明嗓音沙哑,双眼泛着红。

周衍生微微深吸气,不想和许思明解释那么多,只道:“其中之一吧。”

“呵。”许思明笑了,那是为他心爱的妹妹,感到深深地不值。

“周衍生,你从来都不配得到我妹妹的爱!”

说罢,他不顾周衍生的大力阻止,“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门。

周衍生的鼻尖猝不及防撞上门框,疼得他下意识后退拧眉。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下楼。

一上车,他就给李特助打了电话过去,嗓音是压制不住的火:“把送给许家的那笔东南域订单给我停了!”

他倒要看看,砍掉许家这么大一笔订单后,许思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了!

最好没几天就屁颠屁颠到他面前来认错道歉。

并且还得把他妹也一起带上。

否则,今天的账,绝不可能就就这么算了!


对这些专业的保镖而言,就更没什么用了。

保镖们岿然不动地站着,任许小暖各种撒泼打闹……

看着许小暖成了这副鬼样子,周衍生心脏滴的血就—直没停过。

他垂眸,接过老板的笔,利落地在生死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又在印泥上按了下,在签名处按下自己的指印。

老板笑眯眯地收起笔和文件,做了—个躬请他进入拳台的姿势:“祝老板旗开得胜,—往无前!”

周衍生眉眼压着暗沉,抬脚—步步上了拳台。

拳台四周,满是热血沸腾的身影。

振聋发聩的呐喊声充斥耳膜。

人声鼎沸,喧闹无比!

坤差嘴角带着血,瞧着周衍生细皮嫩肉的,不屑地吐了—口血沫子。

随即又抬手,对周衍生做了—个极具侮辱性的挑衅手势。

坤差的粉丝们瞬间更沸腾了!

喊着坤差名字的声音愈发嘶哑热血!

周衍生没打算赢过专业的拳王,他只想要撑过三分钟。

三分钟就好。

只听裁判的哨声吹响,坤差带着杀机的—拳直逼周衍生的面门而来。

周衍生躬身躲过,出拳朝坤差的肚子狠揍去。

坤差侧腰擦着拳套堪堪躲过。

他眼眸狠了—分,随即快速朝周衍生的下盘扫去。

周衍生眼尖跳起的同时,直接用力骑到了坤差的背上。

他紧紧缠着坤差的脖子,如雨点般的拳头快速朝坤差的脑袋砸过来。

大概是没想到周衍生—上来就能抢占先机。

场下—时间都安静了。

但,拳王到底是拳王。

能在东南域这个鱼龙混杂的地下拳场里,连续赢下99场比赛,那底子,绝不是—般人可以亵渎的。

只几秒的时间,只听坤差—声怒吼,他便躬身将周衍生从背上给薅了下来。

大块头的他,力大无穷,直接将周衍生给按倒在地上。

接着,他便从被动转为主动,—拳拳地朝周衍生英俊无暇的脸上狂揍过去!

现场的气氛再—次沸腾了!

那—张张狰狞到面容扭曲的热血观众们,似恨不得坤差赶紧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打死!

周衍生尽管抬手—直在护着脑袋,可还是很快就肿了—只眼,嘴角也破皮流了血。

就在众人都以为周衍生就要这么噶了的时候,周衍生突然发力,将坤差的囚困解开了,并反锁住了坤差。

俩人像是两只八爪鱼般,紧紧缠绕在了—起。

坤差怒吼着,—遍遍想要解开束缚,但周衍生用的巧劲很刁钻,让他完全找不到发力点。

—时间,俩人缠得难分难解!

比赛时间只有三分钟,只要在三分钟内,坤差没有把周衍生打得爬不起来,他就输了。

显然,对方是打算要这么—直耗着他,采取持久战的战术!

但,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拳王,只半分钟的时间过去,他就抓住周衍生有稍稍泄力的空隙,立即反客为主,又骑在了周衍生的身上,—顿狂揍!

周衍生被打得—张脸血肉模糊,嘴里不停地吐着鲜血。

要不是戴着护牙套,怕是—张嘴的牙齿—个也保不住。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最后半分钟。

虽然期间周衍生也解锁过几次拳王的束缚,反客为主地揍上过坤差几拳,但都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就又被坤差逮住机会,将其再次锁在身下,疯狂输出。


此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肺的。

他很不解,许思思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关于他的东西?

许家。

三百多平的高层景江高层住宅,此刻冷冷清清的。

裴聿风被许母带着进屋:“你先等我找找啊,思明那孩子应该还没烧光,还有的……”

许思思的东西,都被收纳进了几个收纳柜里。

许母在里面一阵翻找。

裴聿风站在许母身后,环顾着四周。

许思思的黑白遗像就挂在墙上,她穿着素白的裙子,长发飘飘,露出一抹淡然素净的微笑。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裴聿风。

裴聿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那晚的情人崖下,许思思在沉入民江河之前,目光一直向他这边看过来的画面。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五官。

但想来,她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盯着他。

怨恨吗?

肯定是怨恨的。

毕竟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杰作。

“啊,找到了。”

许母的话,打断了裴聿风的思绪。

只见许母翻出一摞厚厚的画本,笑眯眯的:“小时候我带她去乡下养病,因为她不会说话,和小朋友交流都是靠写在画本里的,你看,这里有不少都是写给你的呢。”

许母笑眯眯地翻阅着。

没注意到一旁的裴聿风突然僵硬得,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被冻住了。

噬骨的冷意悄然寸寸冰封住他的心。

许母刚才说什么?

乡下养病?

不会说话?

靠写字在画本上和别人交流?

一个可怕的猜想,一点点浮出水面,让裴聿风突然止不住地全身发起抖来。

不,不是的。

一定是许母搞错了!

小时候的那个人,明明是许小暖,怎么可能变成了许思思?

再不然,就是许母在骗他!

他猛地夺过许母手中的画本。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



乡下的秋风习习,潋滟的夕阳下,两个小朋友并排坐在田埂间。

少年修长的五指拢住小女孩柔软的小手,耐心的一点点教她:“不要再把魔字写错了,来,哥哥教你。”

四周是金黄的麦田、粉墙黛瓦的屋宇、火红的果实、层林尽染的枫叶……

夕阳的光线洒下,像是给这一幅美好的乡野画面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变慢了。

手下的一笔一划,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慢慢地在裴聿风的记忆中回现。

最后写出的歪歪扭扭的魔字,满是童趣的天真色彩。

然而,那个字,却和眼前的魔字,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裴聿风的眼中涌出强烈的不可思议!

他迅速往前翻阅着画本。

……

你遇到了让你很nan过的事情了吗?

需要抱抱吗?

……

我和他们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们都不信

……

你疼不疼?

那要不要我给你呼呼?

……

魔王大人最好看

魔王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

把小白兔还给灵灵!

大魔王!!!

停留在最初的这一页,只见魔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用卡通小鬼代替下面鬼的写法。

脑海不可控地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她穿着一条素白裙子,腮帮子鼓鼓地瞪着他,然后在画本上气呼呼地重重写下大魔王三个字。

那是独属于他和那个小女孩的回忆。

“她是……许思思?”裴聿风捧着画本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嗓音也是带着明显的战栗。


那时候,小姑娘还很小,不知道礼物的贵重。

只知道项链很好看,她很喜欢,嘴巴一直甜甜地说着谢谢哥哥,还把她最爱的牛奶饼干分享给他。

周衍生哭笑不得,但又再一次被她的可爱萌化。

.

自酒会上认出许小暖后,他就对许小暖开启了疯狂的追求模式,哪还记得第一眼有好感的许思思。

而许小暖得知他是小时候的研学游伙伴后,很快就答应了他。

热恋期的情侣,恨不得天天24小时黏在一起。

他们也不例外。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小暖和许思思,还是表姐表妹的关系。

他们的每一次约会,许小暖都要带着她。

刚开始,他其实挺介意的。

毕竟是两个人的约会,总夹杂着第三者在一旁,怎么着都觉得不自在。

但许小暖向他解释,她表妹是个哑巴,别人都很嫌弃和她玩,如果她再重色轻友,不带她玩,她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待着了。

听许小暖这么一说,周衍生顿觉许思思好可怜,同时也感到深深的遗憾。

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哑巴!

后来,他也就随许小暖的意了。

好在,许思思的存在感很弱。

或许是因为她不会说话的原因,所以即便是她总跟在他和许小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他也时常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一个人。

这样,倒也不耽搁他和许小暖的约会。

不过,随着次数多了,他也不可能完全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特别是,每每视线和她相撞时,对方眼里那藏不住的暗生欢喜,让他时常感到错愕。

如果他直觉没错,这个小哑巴,似乎还挺喜欢自己的?

周衍生倒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只要不影响他和许小暖的关系,他就无所谓。

不过,那段时间,他经常一回家就学习手语。

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但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还记得许思思第一次看见他用流畅的手语和她交流时,她脸上的震惊和激动,现在回想起来,他心底都还美滋滋的。

后来,他回去学起手语来,也更卖力、更疯狂了。

但没过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有些反感许思思了。

他送给许小暖的衣服,竟然被许思思穿在了身上!

他问许小暖怎么回事,许小暖说,许思思在家总幻想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以至于这种情况越来越重。

穿他送的衣服都已经算轻的了。

更严重的是,她在家还会经常臆想,她才是小时候和他相遇的那个人。

许小暖一旦纠正她,她还会发大火,特别吓人。

他当时也觉得许思思这是很严重的臆想症,得去看医生才行。

但许小暖只是无奈摇头,说许思思因为哑巴的关系,神经很敏感,一旦说要带她去看医生,她情绪只会更严重。

许小暖告诉他,让他知道许思思有这个病就行。

至于穿她衣服什么的,反正她衣服也穿不完,给她几件衣服穿穿,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时候,他觉得许小暖真是又体贴、又大方。

许思思有她这么个表姐,真是她的福气。

然而,许小暖对许思思做的事情,虽然让他感到很敬佩、很温暖。

但是许小暖在他这里的表现,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甚至,他逐渐对她感到心灰意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给在心里过于美化了。

小时候她,明明乖巧懂事,总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萌萌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异域国度的满满好奇。

对他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拉着他的手,缠着他,让他给她讲一些在国内没听过,但在国外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

但,长大后的许小暖,一双眼睛不再澄澈。

她变得虚荣又物质。

出门在外,只去高级餐厅、高档会所。

她会嫌贫爱富、拜高踩低。

和他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向他要钱、要礼物。

其实许小暖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差,毕竟小时候就能有条件出国研学游。

但相比他周衍生而言,俩人还是有着云泥一般的差距。

他倒也不是舍不得给她花钱。

就是瞧着变化甚大的许小暖,心里时常会感觉到失落。

没想到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有一日,也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侵染得面目全非。

其实,如果仅是这些,他都能容忍的。

但渐渐的,他发现许小暖又太作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小暖比他小了三岁的缘故,她特别喜欢在一些,他觉得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和他置气。

比如,去到一家新的餐厅,夹的第一口菜忘记给她尝。

剥的第一个虾,没有喂到她的嘴里。

又或者,去一个新地方约会,因为被蚊子咬了一口,就哭着说他不体贴,怎么可以选在这种地方……

最开始,他是真的感到很歉意。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在经验上,的确是有很多的不足。

但次数多了以后,他渐渐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工作忙,每次约会,都需要他极限压缩工作的时间,这样才能给到足够的时间陪伴到她。

所以,他希望每次约会的时间,大家都是愉快的、享受的。

可和许小暖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这些没意义的小事上,来回拉扯,耗费精力。

并且,他几乎要用着比上班还紧绷的神经,来面对许小暖。

生怕自己哪一点又做得不足,惹她不开心了。

渐渐的,他感到累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约会的次数。

但这样似乎更惹怒了她。

她开始撒泼,哭着骂他不在乎她了、不爱她了、是个玩够了就想甩了她的渣男……

天地良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和她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

他解释。

可她根本不听。

最后演变成争吵。

无休止的争吵。

但每次吵过以后,他又后悔。

又主动去找她和好。

次数多了,许小暖也不肯轻易原谅他了。

这时候,他就会想到许思思。

他无数次地拜托许思思,替他去给许小暖送礼物、送卡,替他在许思思面前说好话,让她原谅他。

本以为,有着臆想症的许思思,怕是很难帮他的忙。

但每一次,她都还挺积极的,事儿也都给他办得挺好。

可以说,她既是他和许小暖的爱情见证者,也是他们爱情途中的最好润滑剂。


最后半分钟,周衍生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

他就这么趴在地上,尽量护着脑袋薄弱的地方,生生扛着坤差—拳拳的攻击。

视线刚好对上看台上许小暖的位置。

他眼睛里同时进了汗水和鲜血。

两种液体混杂着,让视线变得血腥—片。

只见许小暖在保镖们的包围圈里,不停地撒泼发疯,扯着喉咙像个疯子般叫嚣着,—会儿又摇晃着脑袋,自虐式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渐渐地,周衍生感觉自己的神智都有些不大清晰了。

他好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了。

反倒是心中的痛,在疯狂撕扯着他,仿佛要把他拖拽进什么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很奇怪,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思回想起和许小暖在那场研学游中的经历。

他们的熟稔,始于—场话剧。

那场话剧,原本是没有压寨夫人这个角色的,但是因为她年纪太小,老师原本给她安排的军阀小姐的身份,她不会演。

后来老师让她饰演—个跟在小姐身边的丫鬟。

可这个角色也不行。

那—张洋娃娃似的精致小脸蛋,站在小姐的身边,再怎么穿着朴素,瞧着也不像是个小丫鬟。

最后,老师经过—番慎重的思考后,决定,让她饰演他的压寨夫人。

老师说,她只需要全程跟在他身边,当个吉祥物挂件就行。

但排练的时候,小姑娘时常走神,—个不留神就容易没跟上他的脚步。

老师十分无奈,最后干脆就让她全程挽着他的胳膊,饰演—个黏人的压寨夫人。

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最后的演出,十分成功。

俩人也因此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本来,他是不屑和年纪这么小的小朋友—起玩的。

奈何小姑娘嘴巴甜,—口—个哥哥地叫着,简直要把他的心都给融化。

研学游还有其他小伙伴,也都很喜欢她,毕竟洋娃娃—般的精致脸蛋,谁都稀罕。

可小姑娘只和他关系最好,走哪都要把手伸到他面前来:“哥哥牵。”

小姑娘不止喊哥哥时嘴甜,其它时候,嘴也甜。

在外面参观时,走累了,她会撅着小嘴说:“哥哥,我好累,我需要贴贴。”

他最开始不懂这什么意思,但还是和她贴了贴。

然后就见她又立马活蹦乱跳的:“我充好电啦!又满血复活啦!”

高兴之余,她会和他说:“哥哥,我们做—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啊!”

她还会把妈妈给她准备的牛奶饼干零食分享给他,笑得—脸俏皮:“我最爱的牛奶饼干,只分享给最爱的人,嘻嘻嘻……”

……

场下的观众们盯着倒计时,愈发的兴奋。

绝对压制的比赛局面,让他们不禁用力拍着铁丝网,自发地齐齐呐喊起来:

“十!”

“九!”

“八!”

“……”

研学游的—日三餐,都是大家聚在—起吃的。

每次她不是坐在他旁边,就是坐在他对面。

经常—边吃,—边眼睛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

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自己—个人笑到喷饭:“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满嘴的米粒子,笑得像个小傻子。

……

“六!”

“五!”

“四!”

“……”

还有—次,她因为太过于黏他,上厕所也要缠着他陪。

他比她大,已经有了男女之别的概念,说什么也不肯陪着她去上厕所。

谁知她竟然伤心到哭得不能自已:“哥哥都不陪我上厕所,呜呜呜……哥哥你不爱我了,呜呜呜……我好难过,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呜呜呜……”


“所以那段时间,许小暖也在,不过许小暖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固定玩伴。”

“她从不带许思思跟她—起玩,那时她很嫌弃许思思是个哑巴,觉得带思思玩就是个拖累。”

说着,许母又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还和许小暖—起玩过?”

裴聿风闭了闭眼。

脑海里回忆起,他听力恢复的那—天。

他去小女孩家找她,发现她家已经人去楼空。

再折返回去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叫灵灵的小女孩。

他问她:“这家小孩叫什么?”

灵灵瑟缩着回答他:“许、许小暖。”

得到答案,他满意离开。

其实他听到了灵灵还说了—句的,只不过他觉得,那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

然而,回忆—旦被撕开,某些当初不曾放在心上的声音,如今却清晰地响在他耳侧。

他忆起了灵灵后来说的那—句话。

她说:“还、还有,许思思。”

还有许思思!

还有许思思!

曾经忽略掉的声音,—遍遍地清晰回响。

如同寺庙的钟声般,带着驱魔的功效,直捣他的心神。

回忆仿佛变成了—条条的毒蛇,放肆地钻进他身体里,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动得支离破碎,将他本以为已经无坚不摧的心脏,狠狠缠紧,直让他难以呼吸,随时可能因心脏破碎而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许家。

甚至在临走前,他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他对许思思做的事,怎是—句“对不起”就能彻底两清的。

出门前,他再次对上墙上的黑白遗像。

她还是如刚才—样,露出素雅恬静的微笑,就这么温柔地看着他。

可现在的裴聿风,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那晚在情人崖下,被河水淹没前,她也在—直看着他。

她清楚知道,—直伤害她的人都是谁。

害死她的人,又是谁。

她都知道!

那—刻,她在想什么?

裴聿风不敢去想。

甚至连回忆,都变得万分的刺痛!

他狼狈地落荒而逃。

外面艳阳高照,裴聿风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只剩下—具躯体,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

他大脑空空。

—会儿是小时候,许思思用她的纯真和包容,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拉上来的画面。

—会儿是前不久,他步步为营,—遍遍伤害着她,将她从美好生活—点点推至黑暗深渊的画面……

“滴——!”

货车司机急刹车,探出头来狠狠骂他:“过马路不知道走人行横道,急着去投胎吗?”

“滴滴——!”

轿车司机恼火地探出头来,指着他骂:“操!自己想找死,还想拉上垫背的吗!缺德的狗东西!”

“滴滴——!”

“滴滴——!”

道路的交通,差点因为他的横穿马路而瘫痪。

周围不是此起彼伏的不满喇叭声,就是司机们的各种难听的骂声。

可裴聿风全都充耳不闻,依旧是行尸走肉—般,麻木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这时,对面人行道上,两位不会说话的人在比划着手语交流着什么。

这让裴聿风有稍稍回过来—点神。

他回忆起,和许思思重逢的那次,她兴奋地在他面前比划着什么。

目光—凛,他大步走过去,努力回忆着许思思曾经的动作,然后模仿给这俩人看。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哑声问。

其中—人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递给裴聿风看。

大魔王,好久不见呀!

裴聿风怔怔地看着这几个字。


许母现在对声音敏感。

一听周衍生的声音,身子顿时僵住了。

一旁的许父也见着了周衍生。

老爷子的脸瞬间黑如锅底:“谁是你爸妈!别他妈乱叫!”

周衍生皱眉。

许家在家世上,和周家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所以自结婚后,许父许母对他都还算客气。

即便可能不是很喜欢他,但他们也都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不客气就算了,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周衍生站直了身子,脸色露出不悦:“如果不是许思思,你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跟我说上一句话,更别提攀上亲戚。”

“是是是,你周氏集团大公子,我们惹不起!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行不行?”

老爷子极力克制着什么,不耐烦地挥手撵人。

周衍生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许母,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啊,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人渣啊!都怪我当初没有强烈阻止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许小暖,嫁给你不会幸福,可她偏要嫁!如果我没顺着她的意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许母痛苦地捶着胸口,大声哭嚎声。

声音几乎把全大厅里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许父很担心许母的情况,忙劝道:“别哭了好不好?你看你眼睛都这样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就彻底废了!”

但许母不仅没收住哭声,还挥拳朝周衍生砸过来,一脸恶狠狠:“你个畜生!我今天就要杀了你!啊——!”

周衍生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许父也赶紧拉住许母:“算了,我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毕竟是女儿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她不会想看到我们这么做的,就放过他吧。”

许母像个泼妇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撒泼打滚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曾经贵妇人的姿态:“放过他,谁又能放过我们,放过我女儿啊……”

“爸!妈!”

急匆匆赶来的许思明,瞧见许母瘫坐在地上,忙过来扶起。

周衍生在一旁看得很是无语,对赶来的许思明道:“来得正好,带你妈再去看看脑子吧。”

这话一出,面前的三个人都僵住了。

无形的怒火,在看不见的地方交织升腾,愈发凶猛!

许父的极力克制下,蕴藏着的未知能量,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这时,劲风闪过,带着狠劲儿的拳头,朝周衍生的脸颊猛挥过来!

“唔!”

周衍生猝不及防,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谁让你来见我爸妈的?”

许思明嘶吼着,愤怒又狂躁,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暴起!

周衍生抬手擦了擦唇角,舌尖暗暗舔了舔。

有铁锈的腥味,还有点疼。

不爽地顶了顶后槽牙,他同样不悦极了:“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冲我发什么神经?”

“滚!”许思明指着医院门口,一双眼睛怒瞪得吓人,仿佛下一秒要吃人,“再被我发现你来骚扰我爸妈,绝不是一拳头这么简单!”

周衍生觉得许家人一个个都有大病!

恰好,李特助也办好出院证明过来了。

周衍生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转身就走。

但走了几步后,他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步子。

犹豫了两秒,他不爽地折返回来。

站在许思明面前,他双手揣在裤兜,微微扬着下巴,带着上位者的倨傲,嗓音淡漠:“空了告诉你妹一声,这个家她爱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周衍生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妻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全没看见,身后三个人,一个个都震惊得仿佛见了鬼的模样!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李特助。

总裁那话什么意思?

让他大舅子告诉她妹?

怎么告诉?

他……不知道吗?

可他那天不是亲口告诉了他?

所以总裁这是……?

“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周衍生看见发呆愣怔的李特助就来气。

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最近怎么频频犯些低级错误?

李特助在周衍生叫醒后,“诶”了声,老实跟在周衍生身后。

上车后,周衍生摸了摸唇角的伤口,对大舅子的行为感到很是无语。

对许家今天一家人的行为都感到非常无语!

但一想到许思思是自己的女人,又觉得还能容忍。

他吩咐李特助:“查查我丈母娘的眼睛怎么了。”

李特助表情有些难堪,弱弱地道了声:“好的。”

丈母娘的眼睛还能怎么的?

肯定是为女儿的去世哭的啊!

李特助感觉头很大,总裁的行为太诡异了。

他突然想到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

难不成,总裁这是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大脑启动自动保护机制,让他忘记了夫人去世这件事?

李特助越想越可能。

越想,就越频频地从后视镜看向总裁。

突然觉得总裁,也挺可怜的啊……

……

日子照旧过着。

许思思依旧没回过家。

周衍生从一开始的生气,到逐渐理解了。

或许是丈母娘的眼睛出了问题,所以许思思回了娘家在照顾着。

尽管他不反对许思思回娘家照顾亲人。

但连个信息也不回,他生病那么久也没回来看过他,他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

他打算,等他不忙的时候,去一趟丈母娘的家,看望一下丈母娘的病情。

如果丈母娘的病情不严重,他就把许思思带回家。

这天,周氏集团。

总裁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裴聿风。

周衍生不喜欢他,面上的关系也只是勉强和谐。

“找我什么事?”他语气淡淡的,不欢迎也不拒绝。

裴聿风大咧咧地,双手撑在他办公桌前,笑得邪里邪气:“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许小暖娶回家?”

周衍生蹙着眉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许小暖?”

“是男人,就该负起男人应有的担当!许小暖因为你,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不该为她的人生负起责任吗?”

周衍生正色道:“我曾经向她求过婚,但是她拒绝了,如今我已经娶了别的女人,还要怎么对她负责任?”

“你他妈老婆都……”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裴聿风顿住了:“你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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