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赋暗暗心惊不已,他只知草原人烈性不屈,草原部落总是偶有争端,却不想一日凉国王族归来,便是八方归心,四方来拜。
哪怕云惜画残颜丑陋,众人仍对她尊敬不已。
果然,草原儿女自有草原儿女的风骨。
二十万草原大军,几乎是整个草原的儿郎了。
合着慕昭赋手中的十万大军,总共是三十万。
在人数上来说,云惜画是没有优势的,却是胜在草原的铁甲骑兵,草原之人骁勇善战,倒是不输慕亦寒半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兵马粮草充足,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
不多时,慕昭赋便接到燕皇殡天的消息,同时皇后也为他传来秘信。
他将秘信递给一旁的云惜画,道:“慕亦寒为夺皇位,弑父杀君。我们出兵,拨乱反正,名正言顺!”
云惜画看了秘信,沉默了一会儿,漆黑的眼里闪着寒光:“好极!大军启程,助七皇子,拨乱反正!”
草原上仍燃着篝火,只是夜里的风有些凉,闪着寒芒的刀光晃在心头,仇恨压抑着要破出心口。温情被当年凉国的鲜血浇得透凉。
慕亦寒,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
天岭关的风里还夹杂着黄沙,呼啸着拂过刀兵沉沉。
慕昭赋陈兵城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城墙之上的三哥慕亦寒,慕昭赋讥笑一声:“慕亦寒!你弑父杀君!谋夺皇位!不忠不孝!何敢立足于此?”
有些许日子不见慕亦寒,他的相貌未曾改变,眼中却是历经沧桑。
“慕昭赋!你陈兵关外,是想谋反吗?”
“呵!慕亦寒,你休想否认!你毒杀父皇,又意图谋害我母后!我母后星夜出宫,才逃脱你的毒手!如今有皇后娘娘作证,你谋害父皇之事已经瞒不住了!”慕昭赋冷笑道。
可慕亦寒又岂会不知这是诬陷?
皇后与慕昭赋串通一气,毒杀皇帝,而后又嫁祸给他。
这样,慕昭赋便能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他!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为何大凉二十万草原骑兵会帮他?
慕亦寒冷着脸道:“是谁谋害父皇,想必你心中比我清楚!今日若是终究难免一战,便看你我兄弟鹿死谁手!”
一时刀兵乍起,一场大战拉开序幕。
燕皇最不愿见到的兄弟相残,终究还是发生了。
战争中的杀喊,云惜画早已经不陌生了。
她还记得四年前,慕亦寒踏着满地凉国子民的尸首杀向王宫,亲手杀死凉王和王后。
那一幕似乎就在眼前。
云惜画坐在马上,远远看着天岭关外的厮杀,那熟悉的血腥味让她有些恍惚。
“纳多,你还记得当年凉国是如何被灭国的吗?”
那名叫纳多的暗卫骑在马上,眼里都是恨意:“纳多绝不敢忘!凉王为保护子民,冲进人群厮杀,却被慕亦寒这奸贼……属下做梦都想剜他的肉喝他的血!”
云惜画的眼神淡淡的,却道:“只怕喝了他的血,会变得跟他一样,黑了心肝!”
纳多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公主!慕亦寒罪恶滔天,您可千万不能心软!”
她却是笑了笑,抚上自己受伤的左脸,问道:“纳多,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药可以医好我的伤疤,让人瞧不出半点痕迹吗?”
纳多愣了愣,摇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无论公主变成什么样,纳多必然誓死尽忠!一如当年云庭将军一般义无反顾!”
姜云庭?她想起那身披黑甲的少年,曾经他也爱驰骋在那广袤无垠的草原,只是偌大的草原,再也见不到如他那般的人了。
“那便是了,伤疤是无法消除的,何况是心头的。这一生,慕亦寒都将是我的仇人!”
有长风暗暗浮动,远处的杀喊声不断,与当年凉国被一味的屠杀不一样。
这一次,是真正的战争。
“公主!似乎这第一仗,有些焦灼,七皇子好像并不占上风。”纳多看着远处的战况,轻道。
云惜画盯着战场,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平静道:“这场战争,不会有输赢。”
“那……”
云惜画垂眸,调转了马头幽幽道:“第二战,让我凉国兵马上吧。要复仇复国,应当让我草原儿女荡平中原!”
“是!”
果然,天岭关的第一战,慕亦寒同慕昭赋打成平手,不输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