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李太医指着她的手:“若是按照这上面的方式熬药,你应当在熬药时才处理紫月花的根茎才对。紫月花虽然叫紫月花,但它有种特质,新鲜的紫月花汁水是红色的,只有在处理根茎超过半个时辰,才会慢慢变为紫色。你若是当时处理,指甲内的紫色,又是从何而来?”
“奴婢……奴婢……”婆子的手不易察觉地颤了颤,两腿发软,忽地一下将头狠狠磕在地上,求饶道:“求国公爷和夫人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先后顺序而已,居然、居然会对药效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本来一副药熬的时间就长,奴婢想着,将所有药材集中到一起处理,再一起熬药,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而且这紫月花处理起来特别麻烦,根茎细小,要用针轻轻挑着才能不把内皮挑破,还要去除皮茎……奴婢一边控制火候,一边处理,实在处理不来啊!”
她说着痛哭流涕。
崔氏气得一把将玉枕砸在她身上,婆子痛呼一声,手臂立刻青紫一块。
这下李太医倒是同情起她来:“这……其实她说得也没错,熬制这药的药材许多都是稍不注意便容易相克的,想让药性相融,必须对火候十分注重,每种药材放下的时间、几分火都有所讲究。就算是我,也需得两个人在旁帮忙才能完美的熬出来。”
“废物!”崔氏却根本听不进:“盛知婉怎么就能熬?你一个专门熬药的,居然还比不过她?”
虽然她说得是婆子。
但李太医听了这话,顿时面上很难看。
算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这国公夫人根本看不上自己,不然不会到现在都不让自己看诊,而且话里话外,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李太医也不再多说,背起自己的药箱径直离去。
祁国公见此,不悦地看了崔氏一眼。
虽然国公府是二品公府,但到底落魄了,崔氏却还到处得罪人。好在,只是个不算得宠的太医而已,跟宋太医那种圣上面前的红人不同。
崔氏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丝毫不以为意。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药谁来熬。
“既然以前这药是你媳妇熬的,那以后,这药还是让她来熬。”祁国公看向祁书羡。
祁书羡倒是想答应,但想到如今盛知婉的态度,顿了顿:“儿子去劝劝。”
“嗯,告诉她,若是你母亲真的因她出事,即便是圣旨赐婚,咱们祁国公府也容不下她这样的儿媳!”
祁书羡离开文汐院,径直来到凭栏居。
彼时,盛知婉正懒懒散散躺在岸芷汀兰为她编织的巨大吊床里。
西晒的阳光从梧桐叶中洒落,照得她脸上斑斑点点,飘逸的裙摆和小腿一起晃荡着。
她一只素白的手垂落,来福仰躺在铺了软垫的方椅上,小肚皮正好被那只手时有若无的挠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察觉到生人靠近,来福立刻警醒地起身。
小身子朝着门外奶汪汪叫了几声。
盛知婉这才睁开眼,西晒的日光将她莹白肌肤照得仿佛镀上一层亮色。
祁书羡脚步下意识顿住。
盛知婉看到是他,眉眼淡漠,连身都未起:“世子可是将我的嫁妆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