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钧成林清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一尾小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不知道,顾钧成会怎么想,会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但,外面沸腾的声音突然就没了,这几句话之后就安静下来了。顾钧成做了什么?好奇间,志远轻手轻脚过来,把门打开“窥探敌情”,外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志远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志远!”林清屏一急,也跟了出去。只见远远的,一大帮子人走得浩浩荡荡的。顾钧成走在最前面,大胖家叫来的一群妇女走在后面,志远这个小尾巴坠在最后面。林清屏赶紧追上去,把志远拽在手里。一群人倒是把志远忘记了,只追着顾钧成问,“成子!你要干什么?你们家的惹了事,还要打别人出去不成??”“成子,你今天敢动我们家人,我上哪都要把这个状给告了!”大胖娘知道顾钧成不打女人,但是,生怕顾钧成是找大胖爹拼命的,一路领着人嚷嚷个不停,直到...
《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她不知道,顾钧成会怎么想,会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但,外面沸腾的声音突然就没了,这几句话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顾钧成做了什么?
好奇间,志远轻手轻脚过来,把门打开“窥探敌情”,外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志远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志远!”林清屏一急,也跟了出去。
只见远远的,一大帮子人走得浩浩荡荡的。
顾钧成走在最前面,大胖家叫来的一群妇女走在后面,志远这个小尾巴坠在最后面。
林清屏赶紧追上去,把志远拽在手里。
一群人倒是把志远忘记了,只追着顾钧成问,“成子!你要干什么?你们家的惹了事,还要打别人出去不成??”
“成子,你今天敢动我们家人,我上哪都要把这个状给告了!”
大胖娘知道顾钧成不打女人,但是,生怕顾钧成是找大胖爹拼命的,一路领着人嚷嚷个不停,直到顾钧成走过了他们家,才停下来。
顾钧成是直冲着二流子狗剩去的。
在田坎上找到了人,灌了二两黄汤,正在那摊着肚皮打呼噜,被顾钧成直接拎了起来,一拳打在肚子上了才醒过来。
顾钧成的拳头林清屏上辈子是见识过的,当真跟铁拳一样,她亲眼看见他一拳下去,把门打了个洞......
狗剩挨了这一拳,哭爹喊娘的,嘴里脏话瞬间就飙出来了,结果,腮帮子上挨了狠狠一拳,狗剩惨叫声中突出一口血来,血里直接带了颗牙......
这委实是把周围围观的人给吓住了。
村里打架有,不过是女人们之间扯头发、挠脸,再厉害点的动口咬,这一拳把人牙齿打掉的实在是没见过......
狗剩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顾钧成,当即就指着顾钧成骂,“姓顾的!别仗着你拳头硬你就打人!我要告你去!”
一个清脆又炸裂的童音响起,“呸!你去告啊!你不去告你是怂包!你这是破坏军婚!你要蹲大牢的!”
林清屏看着在被自己牵着还蹦得老高的志远无语,这小家伙才几岁,怎么懂得这些的?
但这句话还真是管用,狗剩被吓住了,顾钧成又是一个拳头砸过去,狗剩被打得鬼哭狼嚎,开始嚎叫,“我没有啊!没有睡你媳妇儿,我是吹牛的!”
“帕子也是我捡的,她掉到地上我捡起来的!”
“她胸脯上没有痣,我瞎说的!别打了,瞎说的啊——”
他每嚎一句,顾钧成就是一拳一脚,再有个志远在一旁吆喝“打死他!打死他”,林清屏真的担心,在这么打下去,真的会把狗剩打死。
狗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跟烂泥一样,由着顾钧成踢过来踢过去。
婆婆刘芬也怕出事,上前死死拉住顾钧成,阻止他再打,对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狗剩啐了一口,“让你胡说八道!造谣也是要坐牢的!”
狗剩已经没反应了,顾钧成的目光从寒剑一样,从狗剩身上猛地转移到来闹事的一堆女人身上,瞪着她们,宛如杀神。
那些女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有的人还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顾钧成一张脸宛如黑面神,煞气冲天,只说了一句话:“再有谁胡言乱语,这就是下场!我顾钧成的拳头,可分不清男女!”
经此一闹,已近黄昏,暮色里,他站在那跟铁塔似的,目光扫过谁,谁都忍不住打冷颤。
围观的村民甚至开始窃窃私语了:“怎么回事?女人的事成子也管?”
“是啊,还要打女人呢!成子不要脸面了吗?”
顾钧成直接无视这些议论,发完威,黑着张脸,往回去了。
刘芬则在后面善后,毕竟志远咬了人是事实,该赔钱的还是得赔钱,又许诺大胖娘,等会把鸡蛋和奶粉送去,给大胖补充营养。
林清屏早已经牵着志远提前走了,路上,只见一个绿色上衣的身影在一棵大树后一闪,她上前去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顾不上那么多,觉得无非是看热闹的人,加紧脚步领着志远回家了,等顾钧成和婆婆回来,林清屏已经摆好饭了。
一家子默默吃饭,气氛沉默得令人心悸。
林清屏偷看了顾钧成好几眼,顾钧成脸色始终如一,她也不知道,顾钧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晚上,林清屏在洗澡的时候都还在想着顾钧成难以捉摸的态度,砰的一下,洗澡间的门被撞开了。
林清屏惊得赶紧挡住自己,再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是婆婆刘芬......
“咦,你在洗啊,我以为没人。”刘芬说着,目光在她胸前扫过。
林清屏雪白的胸口,赫然一颗痣。
刘芬把门关上,走了。
林清屏于是知道,婆婆这误闯,只怕是故意的。
夜幕笼罩,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该睡觉了,顾钧成又是迟迟没回房。
林清屏等得辗转反侧,婆婆看见她胸口的痣以后,会不会跟顾钧成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去了外间,听得婆婆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走上前,耳朵贴在门上听。
是婆婆的声音!
“成子啊,我看啊,狗剩的话未必是假话,你也别瞒我了,你媳妇儿有没有痣你不清楚?”
顾钧成没有答话。
林清屏心想,他确实不知道,他还没碰过她呢,他哪里知道?
只听婆婆的声音又在说:“你在外面要护着咱家的名声,硬着头皮打得狗剩不敢胡说,但咱们娘俩自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刚刚去看了,你媳妇儿确实有颗痣,她要跟狗剩没有腌臜事,狗剩怎么知道?”
“别说了!”顾钧成一声冷呵。
“这是我不说就行了的吗?你在家的时候,村里人不敢胡说,你走了之后呢?到时候我和你爹只怕被人戳脊梁骨戳得腰都直不起!”
顾钧成再次沉默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儿媳妇我们是要不起了,娶回来跟供祖宗似的供在家里,她还处处不满意,成天家摔盆打碗、指桑骂槐,我们念在你常年不在家,也都忍了,可这事儿是忍不得的!这种事,搁过去是要沉塘的!”
只怪她上辈子真的对顾家和顾钧成太不上心了,以至于,也丝毫没去关注陈夏。
村民们上前,把网里的顾钧成和陈夏扶了起来。
陈夏终于不好再挂在顾钧成脖子上,却捧起了顾钧成的手,“呀,成子哥,你手流血了,怎么办?都是我害得你。”
林清屏站在人群最后面,目光穿过人群,盯着这两人。
顾钧成这样敏锐度极高的人,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收回了手,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没事,一点小伤。”
村民们见人救了下来,也就各忙各的去了,农忙着呢!
后山,便只剩了顾钧成、林清屏和陈夏三人。
陈夏这会儿才看见林清屏,站在顾钧成身边,叫了声“嫂子”,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你也来了?”
林清屏不知道陈夏这惊讶到底是真还是装,笑了笑,看向顾钧成,“娘没跟我说过家里还有个妹妹啊?我怎么不认识她?”
顾钧成要说什么,陈夏马上接过去笑着道,“我和成子哥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今天都怪我,不应该和成子哥约着来叙旧,结果遇到塌方,害成子哥受了伤,对不住啊,嫂子!”
啧啧啧。林清屏心里连啧数声,这段位,真够高的!
林清屏微微笑着,挽住了顾钧成的胳膊,“成子,家里饭做好了,娘叫我来喊你吃饭,你朋友要不要去?”
陈夏的目光落在她挽住的顾钧成的胳膊上。
这年头的农村,夫妻俩这么当众手勾手的不多。
陈夏的目光暗淡下去,尴尬地笑,“不,不了,我还有事......”
“哦,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林清屏挽着顾钧成,往山下走,不时抬头看看他,发现他鬓角有一棵枯草,笑着伸手给他拈掉了。
陈夏在他们身后,看着林清屏笑靥如花,眼神愈加暗淡下去。
————
林清屏知道顾钧成在看她。
自山上,她的手挽住顾钧成的那一刻开始,顾钧成就在看她。
但林清屏装作不知道。
回到家里,她把前天晚上顾钧成给她涂手臂的药水找了出来,坐在他面前,命令他伸出手来。
之所以要用命令,是因为,顾钧成这样的硬汉,手背上一点擦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跟我们平时......”他完全不理她这套。
林清屏只好唬着脸,“我才不管你们平时训练怎么样呢!部队里,你的兵听你的,在家里,你就要听我的!”
顾钧成后来是多无奈把手伸给她的,她不管了,只小心翼翼地给他手背涂上药,一边涂还一边吹,顾钧成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模样,有些无语。
林清屏才不管他怎么想,她涂得满意了,才放他去吃饭,她今天做的这一桌啊,志远吃好了还守着桌子舍不得离开。
他俩出去的时候,婆婆刘芬还在那说志远,“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啊!怎么还跑了呢?”
林清屏知道,志远喜欢吃今天的南瓜饼,只是,寄人篱下的孩子,之前又一直被她所不喜,难免敏感,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她跟志远留了两个南瓜饼,待会再给他吃就是了。
说起来,前世志远就喜欢吃甜食,他那样一个倔强刚硬,满身社会气的人会喜欢吃甜食......
顾钧成,看着这桌饭菜倒是愣了一下。
换成是她也会愣的,毕竟,她自嫁到顾家来,整个顾家村的人都没见她干过活。
顾钧成吃饭一向快,她坐在他对面,一个南瓜饼没吃完,他已经干掉一大碗了......
“好不好吃?”她笑着问他,声音娇娇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顾钧成正准备吃第二碗,听见这话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吃了一口后才说,“她叫我,去帮忙弄果园,她哥脚受伤了。”
林清屏咬着南瓜饼,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的,“嗯!”
他这,到底是在回答她中午的菜好吃呢?还在向她解释山上的事?
这个她,自然是指陈夏呗......
反正,他这个性子就是这样,闷闷的,心里有什么不会直接说,前世就是如此,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会每个月按时给她寄钱、寄农村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在村里威望还是很高的,村支书认为他是部队上的,懂得多,他回来就啥事都征求他的意见,这刚吃过饭,就又把他请去了。
这一忙就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直接留顾钧成在家吃饭,还让人来请林清屏一起。
林清屏乐意啊!
高高兴兴就去了,结果,她前脚进们,后脚,陈夏就来了。
陈夏笑眯眯的,提了一块肉,说,“支书,我哥脚受伤这段时间,家里农活亏得有你们家帮忙,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我哥让我来谢谢你。”
然后,才一副惊讶的样子,“呀,成子哥和嫂子也在这里啊!”
支书笑呵呵的,“对,我留成子小两口吃饭呢,你也一起吃吧?”
“这......”陈夏看了眼顾钧成和林清屏,“那敢情好,我都好久没见成子哥了,嫂子,你介意吗?”
林清屏脸上笑眯眯,内心呵呵呵。
村支书家里请饭,她来说介意?她不至于这么无礼吧?
再说了,就算她说介意,陈夏不也坐下来了吗?
菜端上桌,村支书又端出个坛子,是自家酿的酒。
这个年月,酒是个奢侈物,村里人怎么可能买酒喝?都是自己酿的酒,而且,就算酿酒啊,也不可能酿米酒,粮食多金贵啊,不过是山上的各种野果,野梅子、野葡萄、野李子等等,摘了酿酒,顾家村背靠大山,几乎家家如此。
支书热情地把酒给顾钧成满上了,但顾钧成说不喝酒,第二天要回部队。
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端起了顾钧成面前的杯子,“成子哥有纪律,不能喝酒的,我来替成子哥喝了这杯吧!”
陈夏。
嗯?林清屏觉得,这人可真是有趣了。
陈夏一脸的单纯与无辜,看着林清屏,“嫂子,我跟成子哥,就跟亲兄弟似的,我替他喝了!”
回去的路上,林清屏朝顾钧成伸出了手。
“什么?”顾钧成看着眼前这只纤细的小手不明所以。
“那个红包呢?”林清屏冷着脸问。
顾钧成说不话来,因为,红包在他临走的时候还是给了丈母娘了,里面有80块钱。
“交出来!”林清屏板着脸道。
顾钧成交不出来了......
“我说的是,你身上所有的钱,和工资折子!”其实,上辈子顾钧成也是交了的,就在这次探亲结束他回部队的时候,把所有家底都交给了她。
一听是交这个,顾钧成立刻利索地掏口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到她手里,“折子在家里,没带。”
“嗯,回去再给我。”林清屏收了钱,“顾钧成,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顾钧成诧异地看着她。
“你常年在部队,这个家就靠我撑着,你还有个志远要养,花费大得很,所以,家里的事,一切都要听我的!你不得擅自做主!每用一分钱,都要经过我的允许!”
见顾钧成还在沉默,林清屏秀气的眉毛竖起,“你同不同意?”
“同意。”顾钧成只要说话,一向都是这么干脆利落的。
林清屏满意了,“行了,回家吧。”
顾钧成明显松了口气,这是不追问红包的事了吧?
但,这口气,松得早了些。
顾钧成娶了个作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林清屏重生,这个“作”的人设始终是不会改了,走了没几步,她又开始了幺蛾子。
她远远地落在了顾钧成后面,瞪着已经走远的顾钧成。
等顾钧成发现人又不见了,他如来时那样在原地等,但,林清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跟上去,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顾钧成只好往回走。
林清屏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挺拔的人儿,心里热热的。
他长得可是真好看啊!
五官俊美立体,轮廓清晰硬朗,她上辈子到底怎么瞎的眼,只喜欢那种白面书生......
“怎么了?”他站在她面前问。
她眼睛湿漉漉的,努了努嘴,“胳膊疼,走不动道了......”
还把胳膊上涂了红药水的地方给他看。
顾钧成:......
胳膊疼和走不动道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也硬着头皮应答啊!
“那......我走慢点。”这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法。
“走不了!”林清屏拖长了声音跺脚,眼睛还是湿漉漉地看着他。
“那......”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背我!”
顾钧成愣住。
“不然,抱也行!”
顾钧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在背和抱之间,选了背。
林清屏如愿趴在了他背上,感受着他坚实的肩背,林清屏不由将头靠在了他肩上。
她能感觉到顾钧成在逃避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最初嫁给他时明显的嫌弃吧......
但没关系,她重生回来,就是来挽回的。
她趴在他肩膀,更加清晰地看见他腮帮子上青青的胡茬、修剪利落的鬓角,还有他的耳垂......
她忍不住对着他耳垂吹了口气。
而后,看见他的耳根子迅速红了起来。
“别闹!”一声严厉的发号施令的呵斥。
但并没有吓到林清屏,她反而在他背上笑出了声。
他就这样一直背着她回村,到村口的时候遇到邻居春婶儿,远远看到他们就喊,“成子,你们快去看看,你们家志远跟人打起来了!劝都劝不下来!”
再一看,他俩是这么个姿势,顿时哑住了,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顾钧成倒没顾及到这个,一心只在那孩子身上了,一听,将林清屏一方就跑了。
林清屏也急忙跟了上去。
打架......
上辈子志远就栽在这两个字上。
这孩子很聪明,但在这个农村人还不那么重视教育的年代,他没有念几年书,顾钧成牺牲以后,公婆老了十岁,更是没心力再管他,他结交了一大批朋友,为人热血讲义气,总是替朋友出头,后来,终于惹出事端,将人打成重伤,他自己进了监狱......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这个阶段的志远应该很乖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就开始打架?
林清屏心急如焚,一直跑到小河边,果然看见志远和村里的大胖扭打在一起,几个大人在拉都拉不开。
志远这个时候才五岁,生得瘦筋筋的,只有大胖一半大,但是嗷嗷叫的居然是大胖。
走近了,才发现,志远狠狠咬着大胖的肩膀,不管大人怎么拉,都死不松口,大胖反而因为大人的拉扯,越拉越痛,嗷嗷大哭。
“李志远!”顾钧成走过去,威严一声冷呵。
志远立刻松了口,在大胖的哀嚎和村民的议论声中,被顾钧成拎回了家。
李志远的性子,骨子里是相当倔强的,不然也不至于以后闯出大祸,这会儿自个儿也被挠得满脸都是爪子印,但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肯说为啥要打架。
顾钧成罚他站墙角思过。
志远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回自己屋站去了,就是不说话。
没站多久,村支书来请顾钧成,为了村里修大坝的事,请他去商量。
顾钧成一走,林清屏试着跟志远说话,但她跟志远的关系在此之前都不好,彼此不搭理,这会儿要破冰,也得努努力才行,万事总得开头,不是吗?
林清屏是端了一杯冲好的热牛奶去的,递给他。
志远看了一眼,头又转过去了,没吭声。
“小孩子喝奶粉好,个子长得高,你不想长高吗?比大胖还高。”林清屏把杯沿碰到他嘴边。
志远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口气喝干了。
林清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以后啊,每天都要喝,知道吗?我不在的时候,就自己冲。”
志远不知为何,就红了眼,但小孩子自尊心强,转过脸把红了的眼睛藏起来。
“怎么了?”林清屏尽可能轻柔地问。
“我......我会走的,你不用这样。”到底是孩子,再倔强、再想忍住,说到这里,眼泪还是大串大串掉下来。
林清屏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刚想继续问,外面响起喧哗声。
她真的被这孩子离家出走这种事吓怕了,要知道,在前世,这家伙也是动不动就跑,一跑就几天不回来,这万一哪天受了气又跑怎么办?
让他知道,这也是他的家,这个家需要他这个小小男子汉,是不是他就有了责任感,不会再随便走?
志远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林清屏:......
“志远,打人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我并不是怕人欺负,我也很厉害的。”林清屏对志远这动不动打人的解决问题颇为担忧,以后还得好好跟他讲这个道理。
“那你怕什么?”志远也不理解了。
“嗯......我怕很多啊......”林清屏皱着眉头想,“比如,我怕黑......”
听到这里,志远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理解。
林清屏:......还要继续编,“我还怕虫子,以后摘菜的时候,你能帮我把虫子拿掉吗?”
志远虽然觉得她怕的东西都不太能理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这些,都是小事!
林清屏笑了,还伸出手跟他拉钩,“你要一直帮我啊!一直一直。”
“行!”志远不假思索地跟她钩了小指。
林清屏这才领着他回去吃饭。
他果然爱吃甜食,看见南瓜饼眼睛都亮了。
林清屏笑着说,“今天作业写得好,等下我们去县里,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志远听着,眼睛又亮了亮。
小孩子终归是爱吃的......
林清屏要去县里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才买学习资料和学习用品,再者,想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能比前世提早开始挣钱,也想去看看,能不能遇上前世遇到的人。
吃过饭,她就带着志远出发了。
先去的百货商店,实在是,志远这一身衣服,又旧又短,下盖磨破补了两个大补丁,补丁都又破了。
进百货商店的时候,林清屏发现这孩子对城里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惊奇,好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
林清屏想到了他那个从不曾提起的妈妈,不管前生还是此世都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给志远买了两身衣服,两双鞋,想了想,又去卖毛线的柜台买了几斤毛线。
她织毛衣的技术不错,秋天到了,正好给家人里织几件毛衣。
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看见好看的一件红色女外杉,她立刻买了下来,这是给妹妹的。
就这么,她跟就提满东西了,等他们买完学习用品和资料,志远手里都拎着小件的东西了。
林清屏觉得有点遗憾,高考资料真的太少了,对比后来考生们把自己埋在书山题海里做题,真的太悬殊了。
她扛着大包小包去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国营糖厂。
这里住着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然而,却扑了个空,那人不在。
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手机,通讯真的不方便又不及时。
而且,这时候她们还是陌生人呢......
算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她在糖厂的门市部买了两包糖,买了几个包子路上给志远吃,就带着志远踏上回去的路。
到家都快天黑了,家里,婆婆正在做饭,公公也收工回来了。
见她大包小包的,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林清屏洗洗手,也进厨房帮着做饭去了。
志远跟着进来,小小的人,在小小的厨房里,一会儿和刘芬撞一下,一会儿和林清屏撞一下。
刘芬笑着,“屁大点地方,你在这来挤什么?”
林清屏笑了,这孩子,不说别的,就说话算话这种义气,从小到大不变的。
她拿了把菜给他,“志远帮我摘菜好吗?”
志远点点头,立刻就拿了个小木盆洗菜去了。
林清屏今天特意做了个双皮奶。
答应给志远做的。
没想到那么爱吃甜品的志远,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林清屏问。
志远摇摇头,“留着,明天......”
“吃吧,明天就坏了,如果你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做一份。”
志远听了,这才小口小口吃完了。
吃过饭,林清屏就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了,五斤毛线,都是深色,让公公婆婆挑颜色,喜欢哪一个。
直接把公婆震到了,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
林清屏“咳咳”两声,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成子交代我的,秋天了,给你们置几件衣服,我觉得我们乡下地方,要干农活,外面的衣服还是自己做,就只给志远置了两套,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凉了,我给你们一人织件毛衣。”丈夫不在身边的唯一好处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赖他头上。
这个解释,虽然算是解释,但是,说服力显然不够,但公婆也没再说什么,只随便指了个颜色。
“那行,就这两个给你们二老,这个色给志远。”剩下的线,至少还可以织一件......
她把线都收了起来,晚上没有事,她就可以开始织了。
这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第二天,她还是先给志远上了两节课,时间也不长,一节20分钟吧,布置了作业,做了饭,当然,没忘记给志远做双皮奶,然后,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主要是为妹妹来的,她直接去的地里。
果然不出所料,妹妹在地里干活,瘦小的身体,烈日下弯着腰,像只虾。
“二妹!”她走近了叫她。
她爹先看见她的,一见她脸就拉了下来,看来她娘回来说了她不少坏话。
她才不管她爹脸色怎么难看,只把妹妹拉到一边,问她,“我让你准备的学习用品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二妹低着头没吭声。
林清屏忽然想到了什么,“钱没了是吗?”
二妹头埋得更低了,脸绯红。
林清屏确定了,这个钱,肯定被她娘收走了。
“算了,是我的错,没想周全。”她把包袱给她妹,“这里面呢,是一件衣服,还有一些复习资料和学习用品,你收着,自己好好复习。”
衣服,她特意买的红色,这样,她娘总不会拿去给她弟穿了吧?
谁知道,二妹却抱着包袱小声说,“姐,要不,算了吧......”
林清屏死了。
死在她68岁这年。
她生了病,但是本可以不死的,是她的好侄儿拔了她的氧气管。
她是家里的老大,这一生都在帮扶娘家,帮衬弟弟。
她的亲娘哄着她,要她给她弟弟、侄儿侄女们买房买车;哄着她立遗嘱,把财产都给弟弟和侄儿继承;哄着她说,等老了,弟弟和侄儿会给她养老。
可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得到弟弟和侄儿一顿热汤热饭,她的好侄儿还把她的氧气管拔了。
那个时候她的病,医生说了,不是没得治,只是要花钱。
她的好侄儿就等不及了,夜里来她的单人病房里拔她的氧气管。
她难受得醒了,想要叫医生,被她侄儿捂住了她的嘴。
她侄儿露出狰狞的面孔,“姑姑,你已经快70岁了,人反正是要死的,何必再浪费钱呢?你要知道,你躺在医院里这每一天,浪费的都是我的钱啊!全是我的!”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
问她这一生可有悔吗?
有啊......
她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好好待他——她的丈夫顾钧成,那个早早就牺牲了的男人,后来的许多许多年,她都再也没有遇上那么好的人了......
侄儿狰狞的面孔在她面前渐渐模糊,在咽气的最后一个瞬间,她眼前浮现的是那黝黑硬朗的面容。
“顾钧成......”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一瞬,悔恨的痛充斥着她整个心房。
顾钧成,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你了......
只是,林清屏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竟然真的能再重来。
她躺在顾钧成家旧房子的床上,看着灯光下贴着双喜字的窗户,心神不宁。
她回到了48年前,她20岁的时候。
这一年,她娘收了顾家100块钱彩礼,逼着她嫁给了顾家。
她不情不愿嫁过来,对自己的丈夫顾家老二顾钧成横竖看不顺眼。
嫌弃他皮肤黑,嫌弃他年纪比自己大七八岁,嫌弃他当兵粗鲁不斯文,嫌弃他带着个孩子,嫌弃他太远、什么都丢扔给自己,包括那个孩子......
她在顾家作天作地,闹得顾家人仰马翻,还把顾家的东西尽往娘家搬。
几年后,顾钧成牺牲了。
尽管她作成这样,顾钧成的遗书里却还是留下遗言:抚恤金都留给她,很抱歉耽误她这几年的青春......
她后来能开饭馆,从小县城开到市里,再开到大城市,那笔他用命换来的抚恤金,是她的启动资金......
林清屏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天早已经黑了,顾钧成却迟迟不进房里来。
半年前她不情不愿嫁给顾钧成,为了不跟顾钧成做新婚夜那点事,她大冬天直接把自己冻病发高烧,第二天,顾钧成就因紧急任务归队了,所以,她跟他之间什么都还没发生的。
顾钧成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的心思在他面前一点也藏不住,知道她不愿意,所以上辈子的这一次探亲回家,他是找理由跟她分房睡的。
这一世他还会这么做吗?
她心里细细一算,距离他牺牲的时间只有四年了。
如果,这辈子注定还是这样的结局,那这几年里,她不管怎样,都要好好陪陪他。
思来想去,她心里一横,冲了出去。
顾钧成在冲澡。
她知道!
就在猪圈旁的冲澡房里,她听见哗哗的水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然后直冲过去,推开了那个歪歪扭扭毫无防备作用的门。
然后,她的眼睛就直了。
她跟他夫妻一辈子,竟然不知道他身材这么好!
虽然肤色偏黑,但他是军人好嘛!
那种健康的阳刚之气,完美的肌肉线条,完全可以和雕塑媲美!她上辈子眼瞎才会嫌弃他吧!
她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顺着那些在他皮肤上滚动的水珠,一点往下看!
此时此刻,她就是小水珠本珠!
但,顾钧成迅速用毛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出去!”冷冷的一声呵斥,在命令她。
“我......我来拿你换下的衣服!”她不争气地红了脸,随手把他的衣服拿上,落荒而逃,出门的时候,手臂还撞在门框上,撞得她巨痛。
回到房里,以后,她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眼前尽是他身上的小水珠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乱滚。
她“嘤”一声,滑进了被子里,手臂再度一痛。
她心里暗暗叫苦,真是“男色误人”!
她把自己今天上午受伤的手臂都给忘了!
上午她在山里遇到村里的二流子了,要对她动手动脚,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划破好大一块。
本来伤处都已经止血了,她这么连撞两下,又开始渗出血来。
她痛得“嘶嘶”的,却听见房门响了。
他回来了!
她赶紧躺好。
只见门一开,果然是他进来了,什么也没穿,但用一块旧旧的布把自己裹起来了。
林清屏看着那块布,莫名觉得有些失望。
他却黑着一张脸,在桌上看见了自己的衣服。
“你把我的干净衣服拿走了!”他冷着声音说。
林清屏:......
当时心里眼里全都乱成一锅粥,哪里顾得上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啊!本来就是借口!
但,不能让他占理!
“谁......谁让你凶我?你一凶,我就......就......”她憋啊憋的,憋得两眼泪光莹莹,委屈极了的样子。
顾钧成:......
顾钧成一时语塞,拿上衣服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已经穿上了裤子和背心,军绿色的背心,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面,残留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淌......
林清屏看得失了神,直到他走到她床边站定了,才恍然回神。
他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
她的呼吸都凝滞了。
上辈子没有这一出!
空气里忽然全都是潮湿的水汽,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啊——”她刚想说话,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
她惊呼。
“痛?”他忽然问。
突如其来的低沉的压在喉咙里的声音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大姐......”她小声叫着姐姐,心里做好了准备,如果姐姐真的被他们家给赶走,她们自己家也回不去,那她就跟姐姐相依为命......
林清屏拍了拍妹妹的手安抚她。
顾有莲有了爹娘支持,也不怕了,冲到林清屏面前,杜根拉都拉不住。
“你还有多少钱?你......你都跟我交出来!”顾有莲说着,就来拉扯,要搜林清屏的身。
一团混乱,没有人愿意听林清屏嘴里在说什么。
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使劲挤进林清屏和顾有莲中间,又脆又响的童音响起,“你们别吵了!我有钱!”
“别吵了别吵啦——”小孩子拖长了声音,又尖又亮。
终于将这场混乱给暂时止住了。
“志远啊,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你去睡觉去!”刘芬现在心痛如绞,眼泪流个不停。
志远没走,他靠着林清屏,眼睛亮亮的,将手里紧紧拽着的东西放在了那一堆衣服上,清清楚楚地说,“奶奶,你别骂......婶婶了,我有钱,我给婶婶买衣服,你们不吵架好不好?”
他在对林清屏的称呼上还犹豫了一下,最终叫的“婶婶”。
摆在那堆衣服上的,是一叠十元的钱,不知道有多少,但百往上是肯定有的。
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婶婶想买衣服,那就买好了,花了钱,家里没钱了,他有钱啊,他只想大人们别吵架。
刘芬一听,眼睛更红了,抹着泪,“傻孩子,哪能要你的钱,那是你爸留给你的,你自己拿着。”
但凡今天刘芬或者顾有莲动了志远这钱的心思,林清屏都不会原谅她们了,但她们没有,顾有莲还一把抓起钱往志远怀里塞。
林清屏便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婆婆和大姑子,人不坏,只是接受不了她这个惊世骇俗的行为。
是的,这个年代,放眼整个顾家村,乃至整个乡、整个县,都没有哪家女人这么买衣服的,而她们的眼界,最宽只到县里。
“爹,娘,大姐,你们听我说。”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郑重其事地说,“你们,相信我一次。”
宛如在顾家投了个炸弹。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连林清屏自己妹妹都惊呆了:姐姐这个想法,真的太惊人了!
杜根眼里闪着既兴奋又激动的光:他猜对了!只是,这个弟妹比他想的还要更好!他只想到了倒卖,弟妹居然还要改款?
只有志远是最淡定的,因为他屁都不懂,因为不懂,所以无畏,他还点着头,“我帮婶婶一起卖。”
这样,可以不吵架了吧?
刘芬和顾有莲都感到很绝望,绝望到哭都哭不出来了,骂也骂不出来了,她们笃定了这笔钱是砸水里了,谁会那么傻,买你这些衣服啊?
公公顾大富狠狠抽了一口旱烟,心痛如割,“那就,卖吧!”
还能怎样?死马当活马医!
全家人现在都是这个想法。
刘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瓶子啊,以后可不干这傻事了啊!有什么想法,要跟家里人商量!”
也不说要退回这个儿媳妇这种话了,毕竟,林清屏并不是图自己享乐挥霍掉了,而是,想挣钱。
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太年轻,异想天开而已。
谁年轻不犯错啊,心是好的,以后改了就行。
别说,顾家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雷厉风行。
刘芬话说完就蹲在这堆衣服旁,等着林清屏告诉她该怎么改。
顾有莲也蹲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清屏哭笑不得,“娘,大姐,今天先睡了吧?明天再开始不迟。”
两人这下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现在就开始,那可是钱啊,好多钱啊!
林清屏怎么也劝不走这些人,行,那就先开始吧,从清洗开始。
其实,她扔给科长的那两件确实脏,但她挑的都是相对干净的,至少没有长霉。
一听第一道工序是清洗,连准备去睡觉的公公都不去了,缝衣服啥的他不会,洗还是会的!
看着一家人把对她的气和绝望都放下,风风火火投入劳动,林清屏心里有点热,不管怎样,顾家人齐心协力这股劲儿,还是让人羡慕的,也正是这样的家庭,才会养出顾钧成那么好的儿子吧......
一百件衣服,一家人清理以后,已是后半夜,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睡去了,大姐两口子都没回去,也在娘家住下了。
林清屏却没有睡意,在纸上画图,构思着这几款衣服的改造想法。
她前世活了快七十年,经历了几十年时尚潮流,什么都见过了,在改造方向上,不敢过于超前,现在是七十年代末,马上就要奔赴80年代了,她就朝着80-90年代之间的流行趋势改,熬另一个晚上,大致构想得差不多。
公公婆婆起得早,见她还在那里写写画画,心里又软了几分,公公一早去地里干活去了,婆婆还蒸了个蛋给她。
林清屏看着那碗放了糖的鸡蛋,微微一笑。
第二天,开始正式投入衣服改款行动。
林清屏把她画的图给大家看,然后拿出一件来做示范,教她们怎么拆、怎么裁剪,怎么缝回来。
顾家的女人还有二妹,针线活都会的,平时的衣服也都是自己买布回来手工缝,林清屏裁了几件后,又手把手看着她们照样做了几件,就觉得差不多可以放手了。
顾家有缝纫机,林清屏结婚的时候置办的,她自己懒,没动过,婆婆却早已经踩了个溜熟,于是婆婆专门负责踩缝纫机。
顾有莲急啊,只觉得她娘一个人动作太慢,让杜根把自己家里的也搬过来,于是,家里两台缝纫机同时开工了。
至于杜根,不会裁缝的活,居然破天荒地跟着顾大富下地去了,只因,刘芬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顾家的农活跟不上了,杜根作为女婿,顶替丈母娘出工。
连志远都没闲着,帮着各种打下手。
林清屏看着志远小小的身影,又多了个主意......
顾家缝纫机的声音,常常响到天亮。
这样密集地干了几天后,一百件衣服,顺利改造完成。
志远带她去洗澡间看。
洗澡间的门修好了,她以为仅此而已,然而,志远把门推开以后,她震惊了。
洗澡间里怎么会多了一个花洒样的东西?
跟后来的花洒肯定不能比,原理跟烧锅炉差不多,在墙上高高地搭了个架子,做了个水箱,放在架子上,小锅炉给水箱里的水加热,再接上水管,就是个简易的淋浴了。
“还有这个。”志远领着去看太阳底下抹了桐油在晾干的大木桶,“顾叔说等干了救能在里面洗澡。”
浴......浴缸?
林清屏愣在了原地。
“这些是......”她抓住志远问。
志远有点奇怪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要顾叔做的吗?”
“我?”林清屏完全想不起来了。
“对啊!”志远歪着头,“你昨天喝醉了,跟顾叔要要这些东西,顾叔一晚上没睡觉给你做的。”
林清屏再次愣住。
因为她喝醉的随口一句,所以他一晚上没睡觉给她把东西做好......
他真是,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把事情做了,上辈子是自行车,这辈子是这些。
反正,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他从来也没说过喜欢她,爱这个字更加不会提,唯一只有一句“对不起”,一句“抱歉”。
所以,他对她,只有抱歉和对不起吗?
那他跟陈夏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往呢?
她重生回来,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比如,陈夏在上一世基本没引起她的注意,这一世,却频频在她面前晃。
所以,顾钧成回来都一直不碰她,还一到家就跟她提离婚,里面有陈夏的原因吗?
不知道......也猜不透。
不妥,她很快就想通了。
她说好了的,这一世回来,是要来报恩的,是要来好好和顾钧成过日子的,那就往好了过。
至于爱或者不爱这种事。
她都是从七十岁回来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吗?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爱到底是怎么滋味。
她上辈子活了七十岁,也没好好爱过。
上辈子跟顾钧成结婚前,心里有向往的人的样子,但是具体也没落实到哪个人身上,跟顾钧成做了几年夫妻,更是冤家对头,至于后来的几十年,倒不是没遇到过男人,但没有一个是纯粹喜欢她这个人的。
上辈子那样糟心的日子都过来了,重来一世,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有什么好瞎想的呢?
她心里瞬间释然了,就是她之前说的那样活啊,不知道他牺牲的那一关能不能过,先陪他把这几年好好过了。
她是来报恩的。
回过神来,发现志远一直在看着她。
“我昨天还说什么了?”她随口一问。
“你还唱歌了。”
林清屏:......
“嗯,还问顾叔,你好不好看。”
志远很老实,林清屏问什么,他都回答得清清楚楚。
“好了别说了。”林清屏真的老脸通红啊,她不会还有更过分的吧?
志远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低下了头,“是......你叫得很大声,我没有偷听......”
林清屏:......
老脸更红了!
什么叫叫得很大声?
看志远怯懦的样子,林清屏心里又是一软。
“我......我去捡野菜去......”志远小心翼翼的,拎了个背篓要走。
林清屏把他的背篓扯住了。
志远更害怕了。
“没事,志远,我没有生气。”林清屏心平气和地道,“别去捡野菜了,跟我回家吧。”
她打算给志远启蒙,志远资质聪颖,这一世,一定要让志远好好念书。
这个年代,顾家村的人还没几个重视读书的,她重活一世,没有谁比她更懂读书的重要性。
但她真的万万没想到啊,志远的确是聪颖,只是,这聪颖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是有辅导孩子经验的。
上辈子她自己没孩子,把弟弟的孩子,也就是她侄儿当自己的疼,也曾手把手辅导过功课。
她按着上辈子的记忆,给志远启蒙小学课程。
第一天的内容学完后,她就给志远布置作业,让他把今天学的数字和拼音每一个写一版。
布置完以后,她就忙去了,过了一会儿,发现志远在玩木头抢。
她这一检查作业,好嘛,确实是每个字写了一版,只不过,这一版,也只有一个字罢了!
海大的一个字,占了满满一大版!
志远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垂着头不说话。
“志远,你说,你这是不是明知故犯?明目张胆地偷懒?”林清屏指着作业问。
志远的头埋得更低了,然后低着自己站墙角去了。
林清屏:......
这真是根深蒂固的习惯了,错了就去站墙角。
“先站,站完还得回来给我重写!”林清屏不打算在学习这件事上对他放松。
在他站墙角的这个时间里,林清屏也没守着他,忙自己的去了。
去地里摘菜,准备做饭。
其实她挺爱做饭的,主要是因为爱美食,不然也不会开饭馆,只不过,从前在顾家故意懒。
等她在地里摘了些辣椒和蔬菜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人——她妈带着她弟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她弟正端着一杯牛奶在喝,那是她下地前给志远冲的,准备放凉一点就让志远喝掉。
她妈和她弟面前的桌子上,拆开了一大包饼干,他弟就着牛奶,饼干渣掉得满地都是。
而她妈在干什么呢?
在说志远。
“你爸没了,不是还有你妈呢吗?你妈怎么不来接你走呢?你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啊?你这吃顾家的,穿顾家的,你家里也没拿钱过来?你就没有别的亲戚了?老住在别人家算什么事?”
林清屏进门就听见这话,当即就板着脸,“你跟孩子在说什么?”
说着,她就把那包饼干收了起来,只留了几片,放在盘子里,给他们吃。
她妈“啧”了一声,“你收起来干什么?这不趁你公公婆婆不在家,让你弟吃几块,剩下的我们带回去,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上回回娘家也不给我们带来,就带条鱼,村里溪里头鱼多得很,我们还稀罕鱼吗??
大胖的娘领着一大家子人来顾家找麻烦来了,在外喊得震天响,“刘芬!把你家的兔崽子牵出来!”
她听见婆婆刘芬硬着头皮出去了。
刘芬是个善心人,否则上辈子也会由着林清屏作天作地,可这样一个人,怎么是一群泼妇的对手?
林清屏只能把志远暂时放放,二话不说就开门,身后,志远小小的声音说了句:“你别......”
但后面的话被林清屏关在门后了,打架这件事必然有隐情,但现在不是详细询问的时候,先把这波人打发了再说。
外面闹得更厉害了,一群女人围着刘芬,七嘴八舌的,说得刘芬招架不住。
“是赔点钱就了事的吗?把那个兔崽子给我叫出来!”
“叫他出来道歉!磕头赔罪!”
刘芬还在陪着小心,“孩子知错了,现在他正在思过呢,成子一会儿回家,会好好教育他的。”
但对方不答应,就是要李志远出去。
林清屏冲上前,挤开那些女人,把婆婆先从人堆里捞了出来,护在身后,“有事说事,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逃避,我婆婆也说了,该赔赔,该教育教育,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孩子还要在一块玩,何必闹得这么僵?”
大胖娘顿时跳起脚骂,“谁要跟野孩子玩?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孩子不跟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玩......”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大胖娘脸上挨了一巴掌。
打她的人是林清屏。
林清屏原本是想好好讲道理的,但显然,这道理是讲不通了。
野孩子......
前世,这是志远最忌讳的话,这一世,虽然他才五岁,但早慧而敏感,“野孩子”这三个字,对寄人篱下的他来说,是扎心之痛!
林清屏站得笔直,凛然之气和顾钧成如出一辙,她甚至学着顾钧成眯了眯眼,怒斥,“野孩子?大胖娘,你给我听着!我家志远的父亲,为国捐躯!壮烈牺牲!你们今天能安安稳稳在家里种地,能东家长西家短说人闲话,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志远父亲那样不畏牺牲、视死如归的战士在守卫和平!在守卫我们美好的生活!你居然骂志远野孩子?你对得起那些舍生取义的战士吗?你对得起那些仍然在保家卫国的战士吗?我告诉你!我们志远不是野孩子!他是英雄的孩子!成子连队所有战士都是他的父亲!所有军嫂,都是他的娘!”
林清屏大义凛然的话,威慑到了大胖娘。
顾家多了这么个孩子,一直也没说是烈士的后人,现在大胖娘知道了,不敢再说志远,但也被气得够呛,恼羞成怒,当即就爆发了,“你是他的娘?你一个破鞋,凭什么当烈士后人的娘?”
婆婆刘芬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死死拉住林清屏,颤着声音,求大胖娘,“你别说了,我给你道歉,我等会儿上门去给你道歉,你别说了,求你了......”
林清屏被破鞋两个字震到了,但听着这话的意思,婆婆也知道点什么?
只听一声大喊从身后响起“别道歉!我没错”,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林清屏和刘芬前面。
志远居然冲了出来......
林清屏把志远拎了回来,抱在怀里,死死按住,防止他挨这些人打,小家伙却情绪上头,在那狂叫:“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来打我!不准欺负奶奶!”
还有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老子就是没错!”
只是,嘴上叫得凶猛,一身英雄豪气,却出师未捷身先“死”,顾钧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拎着衣领子给志远拎了起来。
小东西在空中脚还乱蹬,“你放下我!你个怂包!你不问问她们,她们在村里都在说你婆娘什么!你不给你婆娘出气!你算什么男子汉!”
林清屏:???顾钧成婆娘?是说她吗?这里面有她什么事?
顾钧成将李志远一扔,扔回了家里,高大的身躯挡在林清屏和刘芬前面,将那群闹事的女人隔在他身后。
“你们也都回去,别出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穿破那些人的喧闹,轻轻地撞击着林清屏的耳膜。
林清屏摇摇头,“不......”她想知道大胖娘要说什么,破鞋这两个字,对一个农村女人来说,太重,太重......
“进去!”顾钧成严厉了些,是发号施令的语气,目光也变得威严起来。
林清屏犹豫着,顾钧成微微蹙眉,“你也要我扔进去?”
林清屏:......
终究还是转身回家,顾钧成还把门关上了,林清屏、婆婆和李志远都被关在门内。
李志远在屋里还对着外面喊,“不准道歉!都不准道歉!谁再敢乱说,我听见一次还要打一次!”
和平时安静怯弱的小孩完全不一样,像被解开了封印似的,猛虎被放出来了。
门外,顾钧成傲然站立,目光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圈。
整个人群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退。
顾钧成的威压力实在太强......
但大胖娘不甘心,挺胸怒骂,“成子?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要打女人了吗?你婆娘的丑事不让说吗?”
村里不成文的规定,女人之间打架也好骂架也好,男人是不能参与的,否则会被戳脊梁骨。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明明知道顾钧成在家,还敢来闹的原因。
外面大胖娘带来的那些人本来有些怵的,听了这话也不怕了,七嘴八舌嘲讽开了。
“就是!说怎么了?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林清屏本来就跟狗剩有一腿!早不清白了!”
“狗剩都说了,林清屏胸脯上有颗痣!林清屏,你敢不敢露出来给大家看看!证明一下呗!”
“成子!你别仗着你是军人就不讲理!你婆娘敢搞破鞋,别人还说不得?”
“成子!绿帽盖顶的滋味好不好受?”
林清屏愣住了。
狗剩,就是村里的二流子。
昨天上午,她馋山里的野果子,想上山摘点,没想到,遇到狗剩,对她动手动脚的,吓得她拔腿就跑,摔了一大跤,直接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幸得一棵树挡住了,不然她得滚到山脚。
这一跤,她手帕掉了,滚下山的时候,衣服可能也掀起来了。
她当时根本没注意到,没想到,竟然传出这样的流言......
这个年代,闭塞的乡下村子里,女人惹上这样的谣言,后果可想而知......
“什么算了?学习算了吗?”林清屏质问。
二妹被她问得,都不敢说话了,只把头埋得更低。
林清屏知道二妹的性子,的确软弱了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得这么惨。
“读了......也没什么用......”二妹怯怯的,小声说。
林清屏就明白了,“是娘说的是吗?女孩子读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要嫁人的?”
二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默认了,还说,“而且,我怎么可能考得上。”
林清屏太懂她二妹这时候的心理了,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有人来跟她说,你可以考大学,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要嫁人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就你也想考大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顾家村,或者说,更多农村,都是这个思想。
“招娣!”她娘忽然一声大喊传来。
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了林清屏。
“哟,我们高攀不起的人怎么来了?小心我们这地脏了你的脚!”她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但是,她娘显然是有急事的,都不等林清屏跟她吵,拉着二妹就往家跑,一边还数落,“你怎么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赶紧给我回去好好拾掇拾掇!就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拉扯中,招娣怀里的包袱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外衫。
她娘一把拉出来了,“你姐给你买的?”
“嗯。”
“你姐这回可算是干了回人事!回去就换上!”
林清屏敏锐地觉得她娘反常,也不抱怨她只给二妹买东西不给弟弟买了,还要二妹打扮?
信号不要太明显!
她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家里,果然坐着一个人——林家村的路子婶,林家村出了名的媒人。
前世就是她!把外村的胡家说得天花乱坠,哄得她娘把这门亲事答应下来,当然,最重要的,是那 500块钱彩礼。
500块,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了,她娘也不想想,会是怎样的人家要花这么多钱来攀林家这门子要啥没啥的土亲,这明显里面有坑啊!
当然,有没有坑的也不重要就是了,她娘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有那500块钱。
她们仨一到家,她娘就推着招娣去洗脸换衣服,然后笑嘻嘻地陪着路子婶坐下。
“你也知道,我们招娣是全村出了名勤快的姑娘,家里地里一把好手,干活比男人还能干呢!人也老实,最是听话!至于长相,不是我吹牛,我吴阿秀生出来的女儿,十里八村都是顶尖的,你看看我们瓶子,多好看,招娣是夏天干农活晒黑了,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
林清屏听着她娘拼命夸二妹,只觉得讽刺。
勤快、干活一把好手、老实听话,长得漂亮......
这些所谓的美好品质,要么是为别人服务的,要么是取悦别人。
只听路婶子又说了,“这我怎么不知道?就是知道姑娘好,我才走这一趟不是?人家都已经拍板了,就看中招娣了!彩礼啊,这个数。”
路子婶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五十?”
林清屏看见她娘眼里的喜色了,所以,五十块就可以把二妹卖了是吗?如果知道是五百块,她娘不得喜疯?
果然不出所料,路子婶一脸得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什么50?是五百!”
“五百!”林清屏她娘吴爱秀直接蹦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发抖了。
林清屏见她娘激动的那个样子,真怕她会一下子厥过去,得给她娘泼泼冷水,“该不是男方有什么毛病吧?出这么多彩礼?”
吴阿秀差点蹦过来打她嘴巴了,“你给我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说完,对媒人陪着笑脸,“路子婶,你再详细说说。”
反正林清屏是看清了,说不说的,她娘现在已经决定好了的,哪怕对方是个老头是个瘫子,只要还喘气,她娘都会把二妹嫁过去。
路子婶有点讪讪的,但马上就恢复了神采奕奕,“你放心,我这个人做媒,最是实诚,绝不搞遮遮掩掩那套,这是当媒人最基本的不是?这个......男的年纪稍微有点大,30岁了......”
一听30,吴阿秀都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60岁的......
“腿脚有点不方便......”路子婶一点一点往外放信息。
“是......多不方便?”吴阿秀试探着问:莫不是真的瘫子吧?
“早两年受了伤,走路不方便,一高一低,不太好看。”
吴阿秀一拍大腿,“这算什么不方便!”
确实,跟瘫子比起来的确......
“还有最后一点......”,路子婶又道,“是二婚,先头有个老婆,但没孩子!招娣嫁过去,肚子争气点,生个自己的娃,跟头婚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吴阿秀两眼放着光,一门太好太好的亲事了!
林清屏只能再来泼冷水了,“路子婶,他先头那个老婆呢?”
“死了!”
林清屏又问,“怎么死的?”
“这个......”路子婶就犹豫起来了,“是病死的。”
“是吗?”林清屏不再陪着她们演了,“我怎么听说,是这个瘸子三天两头打人,把人打得半死,人家受不了投河了呢?”
“这......你可别乱说!”路子婶变了脸。
林清屏冷笑,“我有没有乱说路子婶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媒你也来做,也不怕这个媒人钱拿了晚上睡不着觉?”
“呸!”路子婶气得要走,“我是瞧得你们家起,才来走这一趟!阿秀,你们家丫头这嘴这么毒,我是惹不起了,这亲,我还是不说了,我把话放这里了,以后啊,你们家招娣的事,我也再不管了!”
吴阿秀还急了,上前扯着路子婶,一个劲地道,“你别走啊!别走啊!”
林清屏再度冷笑,“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了,谁再敢登我家门来给招娣说这些不靠谱的亲,把招娣往火坑里推,别怪我拿大扫帚打出去!”
林清屏说着当真就拿起了扫帚,挥舞起来。
路子婶气得,一边跳着脚骂,一边跑了。
吴阿秀回头就给了林清屏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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