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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赵如意严嬷嬷小说

蔷薇晓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夕照堂在整个宁国府的西南角,原本只是宁国府花园里一处临湖而建的院落,供人游园时临时落脚、歇凉。每到天气晴好的傍晚时分,落山的太阳便会照在这儿的白墙灰瓦之上,将这里的一切都镶上金边,染成醉人的晚霞色,与周围园子里的碧水绿树相互映衬着,自成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色。可自从世子宋无忌得了怪病之后,国公爷怕他将病气过给其他人,也就将他迁至此处,美名其曰让他静养,可实则是让他来自生自灭的。而且府里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先夫人徐氏在世时并不讨国公爷宋长盛的欢心,国公爷心里在乎的从来都是那个由姨娘扶正的继夫人薛氏,以及继夫人当年所生,仅比世子爷小半岁的二公子宋无忧。如此一来,府里的人就更加懂得看碟下菜了。好在当年先夫人徐氏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陪嫁和一群...

主角:赵如意严嬷嬷   更新:2024-12-28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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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如意严嬷嬷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婢赵如意严嬷嬷小说》,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夕照堂在整个宁国府的西南角,原本只是宁国府花园里一处临湖而建的院落,供人游园时临时落脚、歇凉。每到天气晴好的傍晚时分,落山的太阳便会照在这儿的白墙灰瓦之上,将这里的一切都镶上金边,染成醉人的晚霞色,与周围园子里的碧水绿树相互映衬着,自成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色。可自从世子宋无忌得了怪病之后,国公爷怕他将病气过给其他人,也就将他迁至此处,美名其曰让他静养,可实则是让他来自生自灭的。而且府里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先夫人徐氏在世时并不讨国公爷宋长盛的欢心,国公爷心里在乎的从来都是那个由姨娘扶正的继夫人薛氏,以及继夫人当年所生,仅比世子爷小半岁的二公子宋无忧。如此一来,府里的人就更加懂得看碟下菜了。好在当年先夫人徐氏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陪嫁和一群...

《宠婢赵如意严嬷嬷小说》精彩片段


夕照堂在整个宁国府的西南角,原本只是宁国府花园里一处临湖而建的院落,供人游园时临时落脚、歇凉。

每到天气晴好的傍晚时分,落山的太阳便会照在这儿的白墙灰瓦之上,将这里的一切都镶上金边,染成醉人的晚霞色,与周围园子里的碧水绿树相互映衬着,自成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色。

可自从世子宋无忌得了怪病之后,国公爷怕他将病气过给其他人,也就将他迁至此处,美名其曰让他静养,可实则是让他来自生自灭的。

而且府里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先夫人徐氏在世时并不讨国公爷宋长盛的欢心,国公爷心里在乎的从来都是那个由姨娘扶正的继夫人薛氏,以及继夫人当年所生,仅比世子爷小半岁的二公子宋无忧。

如此一来,府里的人就更加懂得看碟下菜了。

好在当年先夫人徐氏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陪嫁和一群忠实的仆人,才能让宋无忌这些年在府里依旧过得衣食无忧。

赵如意一边回想着,一边沿着园子里满是落叶的石板小径走着,在小径的尽头见到了一张有些斑驳的朱漆门。

这儿……还真是有些荒凉……

赵如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门上布满铜绿的大门环。

三声之后,那朱漆门发出一道刺耳的“吱嘎”声,然后从那微开的小门缝里露出了半张堆满褶子又好似僵尸般毫无血色的脸。

毫无心理准备的赵如意自是被吓了一跳,而门里那人耷拉着眼睛,低沉着嗓音问道:“找谁?”

“我叫赵如意,是夕照堂新来的丫鬟。”赵如意就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微微咽了咽口水道。

“我们这不要什么新来的丫鬟,你回吧!”岂料门里的人丝毫不留情面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不要人?

站在门外的赵如意曾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刁难,唯独没有想到过自己连门都进不去。

难道那严嬷嬷将自己拨到此处,却没有跟夕照堂的人打过招呼吗?

一想到今日严嬷嬷那有些自得的眼神,赵如意就觉得这样的事,严嬷嬷不是干不出来。

于是,她只得再次敲响了那大门环。

门再次“吱嘎”了一声,依旧还是那张脸,只是这次换上了些许不耐烦的情绪,那老妇不待赵如意开口便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这不需要人!”

眼见着这老妇又要关门,赵如意赶紧跨过了门槛,将脚堵在了门缝里。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脚也就被那门挤得生疼。

“你这丫头,怎么连个好赖话都听不懂呢?”门里的老妇就有些不耐烦地道,只是她手中的力道却明显轻减了。

赵如意也顾不得脚疼,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头手都挤进了门内,然后冲着那老妇嬉皮笑脸道:“大娘,您先别急,我真是分到咱们院来的小丫头!您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处去了。”

说着,说着,赵如意就开始冲那老妇卖起惨来。

与此同时,那老妇也在上下打量着赵如意。

只见她穿着朴素,身上除了一根红头绳外,并无特别的装束,一双眼清澈明亮,小脸儿更是乖乖巧巧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会起幺蛾子的人。

“咱们院里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跟我来吧!”那老妇说话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就放缓了几分,“能不能留下来,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赵如意赶紧同那老妇道了谢,然后就被领到了湖边。

今日有风,将一池湖水微微吹皱。

湖边的一棵杨柳树刚刚抽了芽,嫩黄的芽点儿错落有致地嵌在垂落的枝条上,显出无限的生机。

杨柳树下的一张紫檀木雕花圈椅上却坐着一位面色白皙却五官精致的白衣青年正往湖里投着鱼食,惹得湖里那些长得比手臂还粗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抢着吃食。

那人瞧着那些锦鲤,嘴角微勾,也就继续投喂着,只是他的举手抬足间却透着股弱不禁风的病态感。

因为宁国公世子惯于在这夕照堂里深居简出,上一世在府里当差的赵如意并不曾见过他,可今日一见才发现他竟是长得如此俊美。

世人都说,宁国公宋长盛生了一副好皮囊,年轻的时候更是貌比潘安,是名动京城的美男子。

只可惜她上一世伺候的二公子宋无忧却只能算得上清秀,直到今日见到世子宋无忌,赵如意才觉得那些关于国公爷貌美的传言或许都是真的。

就在赵如意站在那发愣的空档,宋无忌却是扭头看向了她,一双深邃幽静的眸子里满是打量之意。

“连婆子,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立在宋无忌身旁,梳着丫鬟双髻穿着青衫的白净丫鬟就有些不悦地问道,语气中隐隐有了责备之意。

被称作连婆子的老妇连忙回话道:“回世子爷的话,这小丫头自称是府里新来的丫鬟,要到咱们夕照堂来当差,奴婢跟她说咱们院里不要人,没想她却执意要留下来……”

“连婆子,你也是咱们院子里的老人了,该怎么当差原本也不用我教你,这样的人打发了就是,怎么还巴巴地带到世子爷跟前来了?”那丫鬟不待连婆子把话说完就开始教训道。

连婆子也就赶紧噤了声,低了头,不再说话。

赵如意见状,赶紧跪了下来,磕着头大声道:“奴婢名叫赵如意,是府里的家生子,因为爹爹意外受了伤不能再干活了,府里的姚大管家怜惜我们一家人生活不易,这才让奴婢进府来当差的,世子爷千万不要赶如意出去,不然我们一家人的生计便没了着落了。”

“你们一家人的生计没了着落与我们世子爷何干?既然有本事入府,那自然有本事在府里另谋差事!”那白净丫鬟有些气哄哄地道,“咱们院里要是缺人,自会叫人牙子来!反正咱们院里,就是不要那边送过来的丫鬟!”

那边是哪边?

上一世在府里当过差的赵如意微微一想,便明白这丫鬟所指的是住在馨香院的宁国公夫人薛氏。


宁国府的后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赵秦氏却是愣愣地看着女儿那张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如果可以,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将自己视作珍宝的女儿送进宁国府这个豺狼虎豹之地去受折磨。

可惜天不遂人愿,去年年底,如意的爹赵老汉在为宁国府赶车去给府里出嫁的姑奶奶们送年货的时候不小心翻了车,一车年货就这样都压了他的腿上。

赵老汉的腿自然就受了伤,可为了在年关前把年货都送到,他当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脚伤,而是咬着牙瘸着腿把东西都给送到了,待他忍痛回了家,大夫却说他那半条腿都保不住了,必须要锯掉,不然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一番权衡之后,赵秦氏只能同意大夫锯掉丈夫的残腿,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不可能继续在国公府当差了,家里的生计也因此断了。

府里的大管家姚叔怜惜他们一家人不容易,将如意安排进府里干活,并且语重心长地劝说赵秦氏:“哪怕不为了挣钱,权当是为如意谋个出身也好呀!”

要知道京城不少人家就喜欢娶这种在高门大户当过差的女子,觉得她们识规矩知礼数。

只可惜他一个前院的管家管不到后宅的事,因此赵秦氏才想到来求宁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严嬷嬷,想着她们当年曾在府里同一处当过差,多少会抚照一二,却没想到对方却是丝毫不给情面地狮子大开口。

可是四十两银子,只要她想想办法,也不是凑不齐的。

这么些年,家里还是存了些家底,然后卖掉那些主子们当年打赏下来的物件,再管左邻右舍借一些,也不是太难。

只是让赵秦氏没想到的是,如意会一开口就将那严嬷嬷给得罪了,现在就算自己凑到了四十两,那严嬷嬷怕也不愿帮这个忙了。

一想到这,赵秦氏就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把这孩子都给宠坏了。

“你呀!叫我如何说你才好!”从来不舍得责打孩子的赵秦氏瞧着赵如意又爱又恨地道,“娘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在进府后日子好过一点,可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真担心那严嬷嬷会给你穿小鞋。”

“娘!严嬷嬷才没有那么闲,整日地盯着我这个刚入府的小丫头的。”赵如意挽着赵秦氏的胳膊,撒着娇道,“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赵如意说得一脸轻松,可重生一次的她却是深知严嬷嬷那睚眦必报的个性。

自己今日得罪了严嬷嬷,她势必不会罢休,定会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去做的差事。

果然不出赵如意所料,自她们母女离开后,严嬷嬷就在自己家里发起火来。

她指着赵秦氏送去的四色礼盒道:“把这个拿去喂狗!”

这么些年了,谁见着她不是一副笑着讨好的模样?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怼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严嬷嬷的脸要往哪搁?

正在她气得肝疼的时候,她屋里的丫鬟春燕却是笑道:“嬷嬷莫气,我可是听说今年夕照堂的入画到了年纪给放了出去,正是缺人的时候,嬷嬷何不把那丫头给发配到夕照堂去?”

严嬷嬷听着就微微一击掌,并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妙哉”。

她怎么忘了这一出了!

宁国公世子宋无忌的院子夕照堂,是这府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地方。

自七年前先夫人徐氏病逝了之后,这宋无忌也染上了怪病,眼看着就危在旦夕,后来还是他的亲姨母也就是当今的徐皇后派了太医来诊治,才保下一条命来。只可惜从此之后,宋无忌就身体羸弱,整日地与汤药为伍,差不多就成了废人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他活着,不过是在熬时间。

国公爷之所以没有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另立二公子,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想让他自己断气而已。

因此,到世子爷身边去当差,便成了宁国府中最没有前途也没有甜头的差事,众人都是避之不及。

那小丫头不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吗?那自己就把她拨到夕照堂去,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到了入府分配差事的那一天,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可大家听闻还有人分到了世子爷的夕照堂时,就纷纷向赵如意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绑着一条大麻花辫的赵如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衣裳低着头站在人群的最末端,自然就没人能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看样子,还真的如意了呢!

赵如意就在心里得意地想。

上一世,她和这群人抢破了脑袋也没能得个善终;这一世,自己就顺其道而行之,不求大富大贵,唯求一生平平安安。

穿得一身富贵的严嬷嬷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目光凌厉地训着话:“不要以为你们入得府来就万事大吉,差事当得好,你们自会像嬷嬷我一样,有好日子过;倘若谁的差事当得不好,不小心损毁了这府中的物件,惹恼了主子,或打或卖那可就是随主子们高兴了!”

说完,她便意味深长地瞟了眼人群中的赵如意,眼神中满是看好戏的戏谑。

待严嬷嬷训完话后,也就有人领着她们这群新入府的小丫鬟在府中各处识路,并告诫她们这宁国府里规矩大,平日里没事千万不要乱闯。

新入府的小丫鬟们都是一脸的新奇。

而上一世在府里当过差的赵如意却是没有什么兴致,毕竟她对这儿的每一处角落都门清,也就没有什么心情跟着她们瞎转悠。

领路的那两丫鬟见状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想着之前严嬷嬷的特别交代,便指着花园里一处露出的飞檐道:“赵如意,那儿就是夕照堂,你自己过去吧!”

赵如意听着却是挑了挑眉。

让她自己去?

难道不应该是她们领着自己,然后同夕照堂的人做一番交接吗?

但她一见到那二人有些躲闪的眼神,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此,她便对那两个领路的丫鬟福了福,道了一声“多谢两位姐姐”,便背着自己的包袱往夕照堂而去。


宋无忌见她说得真挚,而她的那些碎布头里确实也没有好布料,心气又顺了些。

“添福!”宋无忌就大喊了一声,将候在门口的添福给叫了进去,“你去找抱琴,让她去库房里挑两匹花色时兴的锦缎出来给如意送去!”

“哎!”添福刚才一直在门口悄悄打听着屋里的动静,他自然就听到了赵如意所说的那些话,也替赵如意捏着一把汗,听得自家主子好似没有了责备之意,反倒还让抱琴去取些锦缎来,他便知道如意这是转危为安了。

依旧跪在屋里的赵如意却是转起了她那咕噜噜的大眼来。

不过是做几个荷包这样的小东西,哪里用得着整匹整匹的布料?那剩下的料子,她是留着?还是留着呢?

于是她就试探着道:“世子爷,做荷包也用不了多少布料,那剩下的那些……”

“赏你了!”宋无忌却是云淡风轻地道,“但有一样,你做出来的荷包,只能比这个好看!不然的话,我就会让你好看!”

“这个如意自然是知道好歹的!”赵如意就笑嘻嘻地应着,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拿那些布料给爹娘做新衣裳了。

抱琴那边却是大吃了一惊。

世子爷竟然让自己去库里挑两匹花色时兴的锦缎赏给如意?

这个死丫头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她就看了眼前来传话的添福,并扯出个笑脸道:“世子爷可有说过是为了什么?不然的话,我这锦缎的花色也不好挑呀!”

可是因为上次小题大做的事,抱琴差不多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给得罪了,添福的心里自然也记着这件事,因此他并不想同抱琴多说话。

“是给如意做五毒荷包用的!”添福就负了手道,“世子爷说了,得挑两匹花色时兴一点的赶紧给如意送去!我前边还当着差呢,也就不与你多说了。”

说完,他就好似脚底抹了油一般地溜之大吉了。

在了解到是世子爷钦点了赵如意做荷包时,抱琴心里就算再不平也只能作罢。

谁叫她的女红不好呢?

因为和国公夫人的关系交恶,这些年世子爷的衣衫都是在外面的成衣铺子做的,她们根本不同针线房的人打交道。

抱琴虽然为之气结,可世子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却不能不办。

只是她并未从库中选取最新的布料,而是挑了两匹存放的年头有些久的蜀锦给赵如意送了过去。

“真是没瞧出来,你的鬼主意还真多!”抱琴见到了赵如意,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在夕照堂,可千万别想什么鬼点子,动什么歪脑筋。”

这话,却听得赵如意直想笑。

在她看来,抱琴的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

不管怎么说,上一世她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坐上了二公子房里大丫鬟的位置,对付像抱琴这样的人,她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好在这一世,她少了那些争强好胜之心,不然的话,别说是一个抱琴,就算是十个,她赵如意也不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自己选择了示弱,那就要有个示弱的样子。

赵如意就装出了一脸的惶恐,连连说着不敢。

待抱琴离开后,赵如意便查看起那两匹布来。

虽然一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对这两匹蜀锦也没有太高的期望,可看着那长霉又泛黄的素色布面,赵如意还是觉得抱琴这差事当得太过敷衍。

好在做荷包要用的布料并不大,赵如意挑了最干净的地方,做了一个月白色的元宝荷包和一个烟灰色的蟾蜍荷包送到了宋无忌的跟前。

因为有言在先,要做得比添福的那个葫芦荷包还要用心和好看,赵如意在这两个荷包上也是下了大功夫,不但针脚细密,还用了几年后京城里才会流行的五彩穿珠绣,让人一瞧就觉得新奇。

得了新荷包的宋无忌自然就将之前那个葫芦荷包丢还给了添福。

宋无忌微笑着把玩着手里的新荷包,可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眉头便皱到了一起。

虽然他不常出门,可他也认得出用来做荷包的布料是几年前京城曾流行过的蜀锦,早几年他就有两件这种面料的直裰。

依照京城一年一流行的势头,当年的蜀锦怎么也不可能是眼下时兴的花色。

尽管这蜀锦如今不流行了,可当年也是卖到了一二十两银子一匹,赵如意的手上决计不会留有这种寸头,也就是说她用来做荷包的底布,只有可能是抱琴给的。

虽然这些蜀锦用来做荷包已经是大材小用了,可是抱琴对他的话却是阳奉阴违,这就让他不能忍。

“你确定同抱琴说了,是让她挑两匹时兴的锦缎给如意么?”宋无忌就有些不悦地看着添福道。

添福忙不迭地点头:“小的的确跟抱琴姑娘说了,她当时还问小的要时兴的锦缎做什么,小的说是做五毒荷包来着。”

了解到所有的症结都是出在了抱琴身上后,宋无忌自然又训斥了抱琴一顿。

“我原本以为上次对你进行了一番敲打之后,你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却还是老样子,”心里有些失望的宋无忌看都没有看抱琴一眼,而是任其跪在那哭泣,“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是我身边大丫鬟,是这个院子里的独一份,所以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是这样,那从明日开始,赵如意也升成一等丫鬟,到我身边来端茶倒水吧!”

抱琴听着这话,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

没想到她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的赵如意,竟然来了三个月不到,就这样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而且这种局面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抱琴的心里那个悔啊。

可她也知道,只要是世子爷已经决定了的事,就没有更改的余地,如果自己再在这件事情上反复纠缠,很有可能会让世子爷迁怒于自己,反倒要让自己听命于赵如意。

因此抱琴只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赵如意。


现任宁国公夫人薛氏,从小便和国公爷宋长盛青梅竹马,而且两家的长辈也有结亲之意。岂料先夫人徐氏却因为钟情于国公爷的相貌,竟进宫求了嫡姐徐皇后和表姑母窦太后赐婚,而生生地拆散了二人。薛家只好为薛氏另谋婚事,岂料她却私底下和宋长盛珠胎暗结,当时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的徐氏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深明大义地让她入府做了姨娘,更是与她以姐妹相称。

后来,二人先后产子,徐氏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便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了姨娘薛氏。可薛氏并不感激徐氏,在她看来这国公府里的一切本就是应该属于她和她儿子的。在徐氏因病离世后,薛氏也终于由姨娘扶正,如愿以偿地做了这宁国公夫人。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视徐氏所生的长子宋无忌为眼中钉了,一想到这诺大的国公府将来都要落到宋无忌的手上,而与她儿子没有半文钱关系时,她就恨得牙痒痒。

府里也就有了国公夫人与世子爷不和的传闻。

偏生这宁国公世子又是个病恹恹的人,将来有没有命接管这宁国府还不知道,因此府里那些精明的下人们就纷纷站了队,这里面就包括了上一世的赵如意。

重生后的赵如意想走一条和上一世不同的路,自然就不愿去重蹈覆辙,所以才有了她故意得罪严嬷嬷,被发配至此的事。

“府里有那么多可以当差的地方,怎么就你单单来了我这?”之前一直坐在圈椅内没有发声的宋无忌缓缓站起身来,一脸好奇地向赵如意缓缓走了两步,用手制止了身边本欲继续说话的白净丫鬟。

“因为奴婢得罪了严嬷嬷,所以才被发配了过来。”赵如意跪在那,并不敢抬头。

“发配?”宋无忌开始玩味起这两个字,赵如意则后悔得有些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就在赵如意在那冥思苦想要如何才能弥补自己刚才的口误时,却听得宋无忌颇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了那严嬷嬷的,说来听听。”

赵如意也就将严嬷嬷是如何讹钱,而她又是如何不让自己的娘拿钱孝敬严嬷嬷,以及她是如何怒怼严嬷嬷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就惹得宋无忌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他才大笑了几声,便转为了剧咳,惊得一旁的白净丫鬟赶紧端了茶过来让宋无忌润润嗓子。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宋无忌却是轻轻推开了丫鬟递过来的那茶盅,满是戏谑地笑道:“既是如此,你就留下来吧。”

接着,他又对身后那位白净丫鬟说道:“抱琴,这人就交给你了。”

抱琴还欲说什么,却被宋无忌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她就只能没好气地瞪了赵如意一眼。

这么说,自己能够留下来了?

依然跪在地上的赵如意心中就一阵窃喜,也就大声地表着自己的衷心:“如意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让世子爷失望的!”

宋无忌听着又是一阵笑,踱着步子就要往回走。

抱琴见着,就连忙从一旁推出一辆做工精巧的轮椅来。

“难得今天天气好,我慢慢走着回去也是一样的,”宋无忌却是挥了挥手,同抱琴道,“倒是你,多花点心思带着她。”

抱琴点头称是,可是一抬头,看向赵如意的眼神却并不怎么友善。

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不过三言两语就能将世子爷逗笑?她要真的留了下来,世子身边哪里还会有自己的位置?

自己得想办法将她赶走才是!

“在咱们院子里,做丫鬟就要有做丫鬟的样子,这样的辫子以后不准梳了!”满怀心事的抱琴将赵如意带至了专供下人居住的庑房,打开了一间积满了灰尘的小房间道,“咱们院子里的人少,不用和别的院子的丫鬟一样都挤在一处,这儿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我们这卯时就要起,主子歇下了,我们才能睡,一年四季的衣裳不会少了你的,如果你想回家也只需同我报备一声就行,但是一定要赶在日落之前回来!”

赵如意就很是意外地点了点头,上一世她做了二公子身边的大丫鬟,才有资格住那两人一间的下人房,没想到在这夕照堂,自己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也有自己的房间。

虽然这房间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

“那我需要值夜吗?”想着自己上一世在二公子的院子里当差,总是免不了要值夜,赵如意便好奇地问。

没想却招来了抱琴的一记白眼。

“值夜那是上房丫头才要做的事,你一个粗使丫头值什么夜?”抱琴就没好气地对赵如意道。

但一想到世子爷对她的另眼相看,抱琴又多了一份心思:“以后你只管在院里当差,屋里的事不用你插手,你可懂得?”

赵如意听着心里一惊,暗道抱琴这就把自己给防上了?

她也不敢多话,而是乖巧地应了下来。

好在这一世她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只想在这府里好好地当差,帮家里挣些银两,好叫爹爹安心养伤。

因此,赵如意每日只管在院子里挑水、劈柴干些粗重的活儿,而且很有自觉地从不往世子爷身边靠,哪怕是抱琴让她送壶热水去正房,她也只将铜壶送至正房门口,绝不往屋里看一眼。

抱琴虽瞧她不顺眼,可到底也挑不出她的错来,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赵如意手脚勤快嘴又甜,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她便和院子里的人相熟了起来。

整个夕照堂除了在世子身边服侍的抱琴和负责看门和浆洗的连婆子以外,还有小厨房的周芮夫妇,以及在世子身边跑腿的小厮添福。

小厮添福是连婆子的孙子,他们和小厨房的周芮夫妇都是先夫人徐氏的陪房,因为他们的工钱都是从徐氏的陪嫁里出,自然也就不用听府里其他人的使唤了。

赵如意喜欢在得了闲的时候去小厨房帮忙,要么摘菜、洗菜,要么就是逗着周大娘家那五岁的小孙女妞儿玩。

那妞儿也喜欢赵如意,整日像个小尾巴一样地跟在赵如意的身后“如意姐姐,如意姐姐”地叫着。


这一日,赵如意忙完手里的活,却瞧见妞儿一个人坐在小厨房的门槛上,手里拿着一个破掉的风筝在那玩。

一看见赵如意过来了,她便三蹦两跳地跑到了赵如意的跟前,举起了手中那个破掉的风筝同如意道:“如意姐姐,如意姐姐,我们来放风筝吧!”

“妞儿哪儿得来的风筝?可惜坏掉了,怕是飞不起来了。”赵如意就接过妞儿手中的风筝,看了又看。

妞儿那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沮丧起来。

正在小厨房里揉着面的周芮家的则是探出个头笑道:“她能从哪儿得个风筝去,还不是从天上掉下来被她捡了,自己拿着已经捯饬了好半天了。”

看着妞儿那失望的小眼神,赵如意就灵机一动,对妞儿道:“你去找添福哥哥要些薄纸来,咱们把这风筝补上一补,说不定还能飞起来。”

妞儿一听,又恢复了之前的机灵劲,蹦着跳着就去书房找添福了。

宋无忌因常年体弱多病,哪儿也去不了,最常待的地方便是书房,而且书房里的那些书,也成了他最为宝贝的东西。

他的书房在正房的东梢间,平日里一般不准寻常人靠近。

在得知妞儿是来寻自己要纸补风筝的,担心被世子爷责备的添福想也没想地就抽了几张自己平日里练字的毛边纸,赶紧将那妞儿给打发了。

没想此举还是惊动了躺在里屋看书的宋无忌。

在问清了原委后,宋无忌就笑着敲了添福一个爆栗:“人家要纸去糊风筝,你给她几张又粗又重毛边纸,这风筝还飞得起来吗?”

说着,他便在自己的书案上抽了几张上好的澄心纸:“还不快给人家送去!”

拿二十两银子一刀的澄心纸去糊风筝?

添福就微微有些迟疑。

可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宋无忌又改变了主意。

他虽体虚,倘若只是在院子里慢走还是不成问题,而且许太医也常嘱咐他要多走动,千万不可总是躺在床上,将人都躺废了。

于是,他便出了书房,往小厨房所在的倒座房那边走去。

君子远庖厨。

若是平常,宋无忌决计不会靠近小厨房半步,可今日,他也想看看这风筝是如何糊起来的。

只是他人还没到小厨房,就听得里面传出来一阵欢声笑语。

宋无忌的脚下就一迟疑。

他身边的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上一次她们纵声大笑是什么时候?

是母亲尚在世?还是他未曾得病?

宋无忌也就皱起眉头回想了起来。

好像自从他病倒后,身边的人就好像都安静了下来,那几个特别喜欢嬉闹的丫鬟,也被用各种理由逐出了院子,剩下的这几个就更加谨小慎微了。

慢慢的,整个院子也变得沉闷没有了生气。

难得她们今日兴致好,自己又何必去破坏呢?

罢了,罢了。

宋无忌也就将手里的澄心纸转身交给了身后的添福:“你给她们送去吧!”

说完,他便就有些落寞地回了书房。

添福捧着澄心纸站在那,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小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看世子爷离开的背影,像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刚才他还瞧着世子爷的兴致挺好的呀,怎么突然一下又变得情绪低落了呢?

可他到底不敢耽搁世子爷交给他的事,赶紧将那几张澄心纸送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赵如意正拿着妞儿要回来的毛边纸在那比划着,心想她到底是只补那风筝坏了的地方,还是将风筝上的纸都扒拉下来,重新换过一遍。

若是只补一部分,她担心这风筝左右的重量不一样,飞起来会翻筋斗,可若把纸都给换了,她又担心这风筝太重飞不起来。

而妞儿却是蹲在一旁,眼神里充满期盼地看着她,又让赵如意觉得压力倍增。

“要不用这个纸试试?”添福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澄心纸递了过去。

澄心纸?!

赵如意看着就开始两眼发光。

上一世她在二少爷屋里的时候用过这种纸,薄似膜,白如玉,是纸中极品!

独自一人回了书房的宋无忌又拿起了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只是这会子他却全然没有了看书的心情。

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飘向窗外,想看一看天上会不会飞起那只糊了澄心纸的风筝,整个人也跟着变得焦急和期盼了起来。

好在等待的时间也不算太久,终于让他瞧见一只糊着澄心纸的风筝歪歪斜斜地飞过了南边的屋檐,可不一会的功夫又栽倒了下去,惹得小厨房那边惊叫连连。

宋无忌便想起幼时,母亲让人带着自己放风筝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母亲,总是面带笑容的在那坐着,看着自己扯着风筝线跑着,时不时地还要叮咛一句“别摔着”。

记忆中,风总是那么轻,阳光总是那么暖,日子总是过得那么舒缓……

看着那只几经起落,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飞上天空的风筝,满眼忧伤的宋无忌却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风筝越飞越高,妞儿也跟着变得越发高兴起来,她又唱又跳的,还时不时地发出那种小孩子兴奋时所特有的尖叫声。

这叫声自然就惊动了在休息的抱琴。

这夕照堂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大声地吵闹了!

抱琴就带着些不悦,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你们难道不知道夕照堂里不准喧哗吗?”见着和妞儿玩闹成一团的赵如意,抱琴就很是生气地训斥着。

玩得正欢的赵如意自是心中一惊,手中拽线的力道也跟着一松,刚还空中摇曳着的风筝就这样飘荡了下来,还正好落在了抱琴的脚边。

抱琴先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随后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那风筝一脸不敢置信。

她正愁抓不到赵如意的小辫子,没想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她故作夸张地喊道:“你……你们……怎么敢?这可是澄心纸,竟然就这样被你们糊了风筝?说!你们这澄心纸是怎么来的?你们竟敢擅自进入世子爷的书房偷东西?”

抱琴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就将妞儿吓哭了。

“没,没有,是添福哥哥给我的!”妞儿一边抹着泪,一边为自己开脱着。

“这里面还有添福的事?”抱琴更是不依不饶地拖着如意和妞儿,“走!跟我去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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