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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从一床被子开始逆袭:徐墨刘薇薇番外笔趣阁

言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冷!刺骨的冷!徐墨双手怀抱着胸,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唇都被冻裂开了,脸蛋上更是长满冻疮。抬起沉重的眼皮,徐墨望着坐在火堆对面,披头散发,穿着花格子袄子的疯婆娘,先是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其中布满难以置信。这?这里是?徐墨连忙扭头,扫视四周。一间空荡荡的黄泥屋。我重生了?徐墨永远忘不了,86年的这个寒冬,鹅毛大雪连续下了近两个月,大雪封山,存粮吃尽。爹娘为了省下一口吃食,让自己娶了疯了一年多的下乡女知青。倒不是爹娘心系自己,而是祖祖辈辈有规矩,只有成了家,才能够分家。疯婆娘作为下乡知青,吃食都由村大队提供。所以,在老徐去跟村长说这事儿后,老村长满口答应,更是给老徐八斤粗粮,说是作为疯婆娘的‘嫁妆’。娶了媳妇,徐墨就分到大屋后边的一间...

主角:徐墨刘薇薇   更新:2025-02-18 23: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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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墨刘薇薇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从一床被子开始逆袭:徐墨刘薇薇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言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冷!刺骨的冷!徐墨双手怀抱着胸,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唇都被冻裂开了,脸蛋上更是长满冻疮。抬起沉重的眼皮,徐墨望着坐在火堆对面,披头散发,穿着花格子袄子的疯婆娘,先是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其中布满难以置信。这?这里是?徐墨连忙扭头,扫视四周。一间空荡荡的黄泥屋。我重生了?徐墨永远忘不了,86年的这个寒冬,鹅毛大雪连续下了近两个月,大雪封山,存粮吃尽。爹娘为了省下一口吃食,让自己娶了疯了一年多的下乡女知青。倒不是爹娘心系自己,而是祖祖辈辈有规矩,只有成了家,才能够分家。疯婆娘作为下乡知青,吃食都由村大队提供。所以,在老徐去跟村长说这事儿后,老村长满口答应,更是给老徐八斤粗粮,说是作为疯婆娘的‘嫁妆’。娶了媳妇,徐墨就分到大屋后边的一间...

《八零:从一床被子开始逆袭:徐墨刘薇薇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冷!

刺骨的冷!

徐墨双手怀抱着胸,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唇都被冻裂开了,脸蛋上更是长满冻疮。

抬起沉重的眼皮,徐墨望着坐在火堆对面,披头散发,穿着花格子袄子的疯婆娘,先是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其中布满难以置信。

这?

这里是?

徐墨连忙扭头,扫视四周。

一间空荡荡的黄泥屋。

我重生了?

徐墨永远忘不了,86年的这个寒冬,鹅毛大雪连续下了近两个月,大雪封山,存粮吃尽。

爹娘为了省下一口吃食,让自己娶了疯了一年多的下乡女知青。

倒不是爹娘心系自己,而是祖祖辈辈有规矩,只有成了家,才能够分家。

疯婆娘作为下乡知青,吃食都由村大队提供。

所以,在老徐去跟村长说这事儿后,老村长满口答应,更是给老徐八斤粗粮,说是作为疯婆娘的‘嫁妆’。

娶了媳妇,徐墨就分到大屋后边的一间黄泥屋,还有一条被子跟一盒火柴。

“糟糕!”

记起事由的徐墨,忽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本能地扑向坐在对面,裹着被子的疯婆娘。

“轰!!!”

在徐墨扑向疯婆娘的瞬间,黄泥屋的房梁忽然断裂,滚滚积雪,就好似洪流般,卷着瓦片断柱,涌入屋内。

徐墨跟疯婆娘瞬间被积雪掩埋。

“咳咳咳!”

剧烈咳嗽声响起,徐墨挣扎着从积雪中爬出来,一边拉扯着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疯婆娘。

喘着粗气,徐墨轻轻拍打着疯婆娘头发上积雪。

将疯婆娘拉到屋角,徐墨从积雪堆里找出干柴,划破身上袄子,掏出麦穗,作为火引,再次将火升起。

自始至终疯婆娘都没吭声。

“噼里啪啦!”

火势越来越旺。

徐墨跟疯婆娘裹着被子,紧搂在一起。

徐墨眯着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眼眸中流窜着冷冽光芒。

前世,他跟疯婆娘被掩埋,过了很久才从爬出积雪当中,疯婆娘的右手臂更是被掉落的房梁砸断。

而今,因为自己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疯婆娘的手臂倒是没有被房梁砸断。

这场大雪,还要持续一个多月。

感受着身边疯婆娘传来的温度,徐墨双拳紧握,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绝对要保护好她。

前世,这个时间段的徐墨,性格懦弱,没有什么主见。

能够活下来,不是他运气好,而是疯婆娘拖着断臂,挨家挨户的去乞讨,靠着可怜兮兮的一点救济,硬撑到了开春。

后来,村上的人都在嘲笑徐墨娶了疯婆娘,还是个残疾的。

受不了讥讽的徐墨,在爹娘安排下,进了部队。

爹娘安排他去部队,根本不是为了他的前途,而是为了那几块钱的津贴。

徐墨在部队里很争气,吃苦耐劳,三年后转了志愿兵,后来更是进了野战营,成了特种作战兵。

在外见识多了,徐墨越觉得亏欠疯婆娘,便把每个月的津贴寄回家,让爹娘照顾好疯婆娘。

在部队待了六年,徐墨总算弄了个探假机会。

让徐墨绝望的是,爹娘拿着他的津贴,却没有照顾过疯婆娘。

听村里人说,疯婆娘靠着捡些野菜,还有村里救济,活了三年,便死在黄泥屋中。

徐墨一怒之下,彻底跟家里断了关系,在部队待了整整十四年......没想到,仅仅睡了一觉,就回到了86年。

徐墨抬起布满冻疮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疯婆娘油腻腻的长发,“既然咱们拜了堂,那你就是我徐墨的妻子,这辈子,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幸福。”

疯婆娘依然低着头,好似听不懂徐墨在说什么。

徐墨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仅仅脑袋露在外边的疯婆娘,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去弄点吃的。”

疯婆娘没吭声。

徐墨将领子立了起来,半张脸藏在其中,大步向着黄泥屋外走去。

现如今,每家每户都缺粮,借肯定是借不到的。

那么,只能进山打猎。

打猎是个技术活,徐墨却有信心自己不会空手而归。

作为野战营特种兵,徐墨最擅长野外求生,不管是怎样的环境。

徐墨想了想,按照模糊的记忆,走进前院,扫了一眼大屋,只见其中火光升腾。

扭头快步走进厨房,拿起放在屋角的柴刀,别在腰间,又抓起一把筷子,塞进口袋里。

能够利用的工具还是太少啊。

徐墨记得村子里,有几户人家藏着猎枪。

不过,徐墨单凭一张嘴,怕是不可能借到猎枪。

上叶村后边的山脉,连绵数百里,里边什么野货都有。

老一辈子还经常说,曾经看到过老虎跟黑瞎子打架,也不知道真假。

这时段进山,非常危险。

积雪都快没过徐墨的膝盖,深一步、浅一步的向着山里走去。

进山后,徐墨没有急着寻找猎物踪迹,而是拿出柴刀,找到一棵麻树,将树皮刮掉,露出其中茎秆。

麻树的茎秆,可以用来编织麻绳,非常坚韧。

磨刀不误砍柴工。

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制造陷阱,是最有利、有效的捕猎手段。

从裤袋里拿出筷子,用柴刀将其削尖。

半个多小时后,徐墨在一棵老槐树下边,挖出一个大坑,将一根根削尖的筷子,插到底部。

同时,在大坑附近,放下一个个麻绳编织的套圈。

徐墨又砍了一些树枝,放在大坑上边,洒上枯叶跟雪花,将其掩盖。

一个非常简易的陷阱。

别看陷阱简单,可能够传承至今,就代表着效果不错。

徐墨又在附近找了两根树干,将其削尖,然后走到被枯叶雪花遮盖的大坑前,用树干尖端,刺破手指。

一滴滴殷红地鲜血滴落在枯叶上。

大雪连天,人缺食物,动物也是如此。

在野外,食肉动物的嗅觉极其灵敏,即便隔着数里,也能够闻到血腥味。

做完这一切,徐墨从大槐树另一边,手脚并用,爬上三米多高的树岔处。

鹅毛大雪飘零,仅仅十几分钟,徐墨就被雪花覆盖,融入这片苍茫雪白的天地。

十四年的野战生涯,早已经将徐墨的意志力锻炼得如钢铁般。

可,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冻得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


等小翠走后,徐墨便开始制作土法唇膏,熬制蜂蜡加上茉莉花干等药草。

也不需要什么模具,弄什么好看模样,徐墨直接用瓷碗将其装起来。

徐墨仔细认真的教疯婆娘怎么将‘唇膏’涂抹在嘴唇。

疯婆娘只是疯,又不傻,在徐墨教了几遍后,也算学会了怎么使用‘唇膏’。

忙完后,徐墨便走出黄泥屋,开始练习军体拳。

现如今的军体拳,讲究一招毙敌,招法狠辣,锁喉、插眼睛、踢裆都是基操。

等98年后,全军改练新式军体拳,不再是一招毙敌,而是一招制敌。

在徐墨重生前,军部里有小道消息在传,新式军体拳又要修改,注重一招擒敌。

徐墨练习的是第二版军体拳,其中有着古武影子、什么八卦、八极、形意拳等等,都融入其中。

这时候南都军区的总教官,就是一位横练老宗师。

当然,即便是横练老宗师,也挡不住子弹。

不过,对方的皮通过各种淬炼跟药物浸泡,真就跟牛皮差不多,韧性十足。

重生前,徐墨也算是总教官的弟子,知道怎么淬炼肉身。

问题是,淬炼肉身的法子,太费钱了。

此刻,徐墨半蹲马步,上半身微微前后摆动,犹如骑马行军。

扎马步,是基本功。

徐墨也没有好高骛远,重头练习,让现在的身体,适应各种搏杀技巧,形成身体本能,肌肉记忆。

这具身体虽有些营养不良,可毕竟是山里孩子,从小野惯了,底子还算不错。

十几分钟后,徐墨感觉大腿有些酥酥麻麻,因为血液循环太快,使得身体都暖烘烘的。

徐墨知道差不多了,再练下去,可能会损伤肌肉。

全身黏滋滋的,却又没法子洗澡,这让徐墨非常不舒服。

......日子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着。

小翠会趁着老徐他们外出寻吃的,偷偷来黄泥屋,找疯婆娘聊天。

当然,自始至终都是小翠在说,疯婆娘一声不吭的‘聆听着’。

五天后,家里余粮即将耗尽。

天蒙蒙亮,徐墨便背着两根猎枪,走出了黄泥屋。

走进前院,徐墨看着大屋,见里边火光昏暗,很显然是干柴有些不够烧了。

就在徐墨准备转身的时候,大屋的房门被人打开,徐安缩着脖子,双手拢在袖子里,走出屋。

在看到站在院子里,背着两杆猎枪的徐墨时候,徐安微微一愣,旋即狠狠地瞪了一眼。

徐墨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徐墨拿出狼皮制作的手套,戴在手上,脖子上围着狼皮头巾,一步步向着山里走去。

积雪更厚了。

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毫无生机可言。

行走在雪地中,徐墨就如同孤魂野鬼,耳畔的厉风,如哭如泣,令人心头发毛。

徐墨依然向着山脉背阴地走去。

那些位置,积雪会少一些,还有些许植物存在,会引来野货。

两个小时后,徐墨出现在一片被冻住的山涧附近,瞧着远处稀稀疏疏的一些枯黄杂草,便寻了个地方,把狼皮铺在地上,直接坐下。

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隐藏之地,鹅毛大雪飘着,十几分钟,就将徐墨的身影遮盖。

在这种季节进山捕猎,需要耐心,更要有毫无收获的准备。

徐墨垂着眼皮,养精蓄锐。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越下越大,除了寒风呼啸,并没有其他杂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墨眼皮一抬,因为睫毛被冻住,有些影响视线。

不过,徐墨依然清楚的看到,一头獐子从远处缓慢走向杂草丛。

獐子竖着耳朵,不断颤抖,听着四方的风吹草动。

徐墨眼神冷漠的注视着慢慢靠近杂草丛的獐子,并没有急着动手。

等獐子走到杂草丛旁边,缓缓低下脑袋,开始吃草,徐墨猛地抬手。

用的是老裤子那里换来的老猎枪。

三点一线。

没有任何杂念。

开枪!

“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枪管扬起呛鼻的黑烟。

那头獐子应声而倒,脑袋都被打烂了。

“运气还算不错!”

徐墨笑着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积雪,大步向着倒在雪地中的獐子走去。

这头獐子足足有五十多斤,又足够徐墨跟风疯婆子吃上几天......不对,还要加上经常来蹭吃蹭喝的小翠。

对于小翠蹭饭行为,徐墨倒不怎么在意。

让她陪陪疯婆娘,也算不错。

抓住獐子的脖子,将它都快被打烂的脑袋按进雪地里,等了几分钟,才将其拔出。

快被打烂的脑袋彻底被冻住,徐墨才将它背在肩膀上。

肩扛着獐子,徐墨另一边肩膀挂着一把猎枪,手里提着一把猎枪,闷头向着山外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距离徐墨半里多外的地方,一群年轻小伙聚在一起。

“有枪声响起,是上叶村的人?”

“有枪声,就代表着有猎物,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走走走!”

“上叶村的叶狗子,上次仗着人多,抢了咱们一窝土蜂窝,这次要是叶狗子他们,咱们也要把他们猎到的野货抢过来!”

一群人背着猎枪,长弓,或者紧握着削尖的矛棍、粪叉,顶着风雪,向着枪声响起方向赶去。

徐墨并不知道,因为枪声,引来隔壁村的一群青年小伙。

此刻,他正缓慢地行走着。

在这种大雪覆盖的山里边,最忌讳疾行。

“嘭!”

走了十几分钟,徐墨忽然听到身后有枪声响起,惊得他本能地翻滚在地,将獐子尸体挡在前边。

百多米外,十三位隔壁村的青年小伙,一个个都气喘吁吁,为首的青年高抬着猎枪。

刚才,就是他朝天开枪。

徐墨匍匐在地,用獐子尸体作为掩护,半眯着眼睛,盯着快步向着这边跑来的十三人,大喊道,“姚健,你们要坏规矩?”

都是邻村的,大伙儿都算认识。

听到徐墨的高喊,姚健撇撇嘴,脚步不停,喊道,“狗屁的规矩,有填饱肚子重要?

再说了,是你们村的叶狗子先坏了规矩,前段时间抢了我们先发现的土蜂窝。”

盯着越来越近的十三人,徐墨目露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开枪。

一旦开枪,就算没打中致命部位,在这种环境下,怕也难逃一死。


隔壁,徐二铁躺在床上,自己婆娘在旁边哭哭啼啼,不由得一阵心烦气躁,骂道:“哭个屁哈,俺还没死呢!”

被徐二铁这么一吼,二铁媳妇儿连忙闭上嘴,眼泪还哗啦啦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候,徐二铁竖起耳朵,疑惑道:“明叔家啥子情况?

咋那么吵闹?”

“俺、俺也不晓得哩!”

“你死人啊?

不晓得就不会去瞧瞧?”

“当家的,你别气,俺现在就去看看!”

说着,二铁媳妇就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二铁他爹刚好推门走了进来,看向躺在床上的二铁,道:“黑子这次怕要遭劫了,叶狗子一家子,嚷嚷着要黑子偿命。”

“啥玩意?”

听老爹这么一说,二铁子不乐意了,“狗子是被雪狼咬死的,关黑子啥事情?

不行,这事儿,俺要管。”

“你管啥管哈,你自己都快瘸了!”

“爹,话不能这么说啊。

要不是黑子,俺们全都要被狼群咬死。

再说了,黑子姓徐呢,咋能被姓叶的欺负?”

见二铁子挣扎着就要起床,他爹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你特娘的给老子躺着,这事儿,老子替你去!”

言罢,他爹左右看了一眼,抄起放在床脚的猎刀,就大步向着屋外走去。

二铁子看向杵在屋门旁边的媳妇,骂道,“你还杵着做啥?

去找大头哥啊。”

“哦哦哦!”

待媳妇儿急忙忙的跑出去,二铁子暗骂一声,“姓叶的都是一群白眼狼,黑子就不应该打死狼王,让狼群咬死他们。”

二铁子也不想想,徐墨要不是打死狼王,他们这群姓徐的青年伙儿,凭什么能够活下来?

老徐家后院,叶大憨神情激动,紧握着柴刀,双眸赤红的走向抬起猎枪的徐墨,“黑子,你把狗子治死了,你就应该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来讲也没用。

你放心,你死了,我给你葬在狗子旁边,让你在地下有个伴儿,逢年过节,也会给你烧些蜡烛纸钱。”

徐墨差点被叶大憨的话给气乐。

眼睛一眯,瞄准叶大憨的眉心。

叶大憨心中一凛,迎上徐墨冷冽的目光,就跟被毒蛇盯上似的,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阵阵森冷的寒意不断袭来。

“黑子,别拿猎枪吓唬我。

你就一颗子弹,还能把我们都打死?”

“叶大憨,你特娘的要不要脸?”

就在徐墨手指放在扳机,打算开枪时候,后边响起二铁子他爹徐招财的谩骂声,“要不是黑子出手杀了狼王,别说你那龟儿子,其他人都要被狼群咬死。

你特娘的,现在好意思来找黑子麻烦?”

听着后边响起的咒骂,叶大憨提着柴刀,扭过头,骂道:“徐招财,我让黑子给狗子偿命,关你屁事?

死的不是你儿子,你不知道心痛是吧?

特娘的,你再敢哔哔叨叨,老子先砍死你。”

徐招财手里边没枪,叶大憨说话更加硬气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大群年轻小伙,要不一瘸一拐,要不手臂上缠绕着厚布,冲进老徐家后院。

“叶大憨,你特娘的是有病吧?

狗子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

黑子杀了狼王,俺们才能够活下来。

今儿个,你要是敢动黑子,先问问俺们答不答应。”

徐大头托着猎枪,瞄准叶狗子的亲属们。

“好好好,你们徐姓欺负人是不?

俺们怕你们咋滴?”

“来来来,有种就开枪,今儿个俺就把话搁在这里,黑子铁定要给狗子陪葬,谁来了也没用!”

“特娘的,你们是真不讲理哈。”

徐墨肩膀上顶着枪托,歪着脖子,透过人群,看向徐大头等人,他倒是没想到,这群人会过来给自己撑腰。

“叶奎子,你特娘的别躲!”

徐钢用扁担指着躲在人群中的叶奎子,骂道,“在山里时候,是不是你跪着求黑子,救狗子的?

特娘的,求人的时候,你低三下气。

狗子一死,你就胡说八道了是吧?”

“叶大憨,狗子是被奎子害死的。

当时黑子要去救狗子,奎子不让。

这事儿,大伙儿都看见了。”

“奎子,你自己说,一开始,是不是你不让黑子救狗子的?”

“要不是奎子阻拦,狗子说不定就能够救回来了。”

躲在人群中的叶奎子,面露慌乱,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牵扯上自己,急忙喊道,“狗子就是被黑子害死的,哪有人往伤口上抹灰碳的?”

“放屁!”

徐大头抬枪瞄准叶奎子,骂道:“叶奎子,老子没想到,你的心比豺狼还要黑。”

“够了够了!”

与此同时,一声叱喝声,从前院响起。

只见老村长披着厚厚的袄子,紧握着烟杆,黑着脸,向着这边走来。

“村长,你来的正好,你可要给黑子一个公道啊。

叶姓的人,太不是东西了,恩将仇报......老村长,你可不能袒护徐姓的。

狗子死的惨啊......”两帮人说了没几句,又吵了起来。

老村长抬手揉了揉酒糟鼻,骂道:“都特娘的安静,都吃饱了撑着是吧?”

被老村长这么一吼,场面也算稍稍安静下来。

“俺过来的时候,已经让老瞎子去看过狗子了。

老瞎子说了,狗子是失血过多死的,跟后脖子上的灰碳没啥关系。

不过,这事儿,黑子确实没办妥。

这样吧,黑子赔给大憨三百斤粗粮。”

三百斤粗粮,起码要上一个季度的工,才能够凑齐工分。

“等明年开春了,黑子的工分,都给大憨家。”

“大憨,你怎么说?”

老村长看向叶大憨。

叶大憨皱着眉,知道要黑子陪葬,怕是没可能了。

狗子已死了,要是能够赔三百斤粗粮,那也挺划算,便开口道,“这事儿,听村长的。”

老村长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自始至终都抬着猎枪的徐墨,道:“黑子,不管这事儿对错,狗子毕竟死了,你赔三百斤粗粮给大憨家,没问题吧?”

什么叫不管事情对错?

徐墨乐了,老村长这一手各打五十大板,玩得贼溜啊。

“我一粒粗粮都不会赔,狗子的死,跟我没半分钱关系。”

“好好好!”

叶大憨怒极而笑,老子死了儿子,都愿意息事宁人了,你还不乐意了?


作为野战营的特种兵,徐墨什么都会一点,修葺屋顶也不在话下。

这活,并不是很难,钉好横梁,顺着旧瓦片,排列起来就可以。

至于好不好看......这时候,不是能够遮风挡雨就可以了嘛?

折腾到半夜,徐墨总算将屋顶窟窿给修补上了。

找来铲子,将屋内积雪铲出去,徐墨累得全身酸痛。

将火烧旺,徐墨便钻进被子里,搂着疯婆娘。

倒不是占疯婆娘便宜。

实在是这鬼天气太冷了,俩人搂着,暖和很多。

再说了,疯婆娘穿得那么厚,也没什么便宜可占。

从下午开始,徐墨就没有停歇过,现在眼睛一闭,马上打起了呼噜。

疯婆娘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将挡在前边的长发锊到耳朵后边。

疯婆娘那张脸上,涂抹着锅灰,根本看不出她长啥样,不过,那双美眸却很亮,很纯粹。

美眸中荡漾着复杂之色,仔细的打量着陷入沉睡的徐墨,疯婆娘低声一叹,旋即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墨被一阵阵冷意惊醒。

火堆已经熄灭。

徐墨昂着脖子,看着脑袋枕在自己胸膛上的疯婆娘,脸上不由得泛起温柔笑意,伸手轻轻地将她脑袋拿开,然后钻出被窝,重新生火。

将凌晨还没吃完的狼肉热了热,徐墨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徐墨没去喊疯婆娘,自顾自的走出黄泥屋。

此刻,老娘大屋门口跺脚咒骂着。

“挨千刀的畜生啊,没良心的白眼狼啊~~这丧门神不但拿枪打伤亲哥的耳朵,还把家都给拆啦!!!”

等徐墨走进前院的时候,正在跺脚咒骂的老娘,好似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徐墨背着老猎枪,走进覆盖厚厚一层积雪的小屋,瞧着屋顶窟窿,不由得嘴角一抽。

屋顶窟窿起码有两米多宽......徐墨就纳闷了,自己也没浪费瓦片啊,咋修补黄泥屋一米多的窟窿,会用了那么多瓦片呢?

奇怪了!

徐墨直接无视掉在小房内的瓦片碎片。

小房里东西不多,有点用的,都被搬进大房了。

徐墨在小房内翻箱倒柜......将老柜子拆了,等会儿拿回黄泥屋当床板。

榔头还挺趁手,给薇薇防身用!

还有几个小土罐,可以用来做腌菜。

大屋门口,老娘恶狠狠地盯着来来回回,大有将小房搬空的徐墨。

老娘很想冲上前阻止,可想起凌晨当家的话,就又有点儿怂了。

老徐的原话是,那畜生见了血,有了野性,怕是得了魔障,今后肯定是个祸害。

将小房的东西搬进黄泥屋,顿时,黄泥屋看起来像样许多。

徐墨本打算在黄泥屋附近弄一些陷阱,可又害怕被疯婆娘不小心触动,想了想,还是算了。

在陪疯婆娘将锅里的狼肉吃光后,徐墨背着老猎枪,再次向着山上走去。

徐墨还藏了一些狼肉,可满打满算,也最多够俩人吃个四五天。

为了让体魄尽快强壮起来,徐墨是准备一天五顿,每顿都要肉,肥瘦相间的那种。

把自己的肉先养起来,再通过合理的锻炼,不断增强体魄。

一路走来,深一脚、浅一脚,积雪漫过膝盖。

徐墨也没有弄什么陷阱,昨天能够遇到受伤的孤狼,算是运气不错。

今儿个,徐墨寻思着能不能猎头獐子。

狼肉太涩,营养价值也没有獐子肉高。

徐墨前行方向,一直是森林的背阴面。

走着走着,徐墨脚步一停,看着纵跃在树梢间的毛老鼠,也就是黄山松鼠。

这玩意别看小,可肉质鲜美......可惜,想要抓到这玩意,除非将它堵在窝里,要不然,根本就抓不到。

“砰砰砰!”

徐墨对着旁边的大树踹了几脚,顿时有积雪哗啦啦的滚落。

但凡旁边有树,徐墨都会踹上几脚。

很快,徐墨便嘿笑一声,手脚并用的爬上树,找到一个被松针堵住的树洞。

将松针全都取出来,徐墨将手伸进树洞内。

一把把的松子、榛子。

“松鼠可真是个勤劳的‘搬运工’”。

毛老鼠一年到头都有着藏食的习惯,很多时候,它们都能够将一两米深的树洞填满,那就是大几十斤坚果。

这个树洞内的坚果不多,也就两三斤,啥种类都有。

徐墨的衣袋跟裤袋,都装得满满当当。

回家炒一炒,就可以当零嘴吃了,营养价值还高。

“嘭!!”

蓦然!

徐墨脸色微变,听着自远处传来的枪声。

听着响声回荡在树林中,徐墨估算着距离。

想了想,徐墨爬上大树最高的树岔处,眺望着远处。

隐约能够看到,一里多外,两群人正在对峙。

徐墨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不过,通过轮廓,倒是猜出其中几人的身份。

上叶村,有四十多户,有两个姓。

徐、叶。

由于人口差不多,祖祖辈辈又经常通婚,两姓间倒也没有什么大矛盾。

可一旦有什么大事,两姓间的矛盾就会爆发出来。

就比如前些年选村长,徐叶两姓几十号人,在祖厅里边,差点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现如今,粮食匮乏,两姓青年各自组队,进山狩猎。

现在针锋相对,怕是猎到了好东西。

徐墨垂目想了想,前世,他性格懦弱,乡里乡亲都挺可怜他的,不管是徐姓,还是叶姓,都曾对他伸出过援手。

尤其是自己替疯婆娘立坟的时候,大部分叶姓村民,都出过力。

反而徐姓村民,觉得疯婆娘未曾生下徐姓的种,不愿意替她立坟。

摇摇头,徐墨不再多想,现在的自己,也没能耐处理那群小青年的屁事。

都是山里孩子,脾气倔,性子野,谁也不会服谁。

自己真去劝说,反而两头不讨好。

慢慢滑下树,徐墨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分钟。

徐墨倏然睁眼睛,其中流窜着凝重,快步上前,弯下腰,看着还没冻结的粪便。

站起身来,徐墨绕着附近的一棵棵大树,仔细观察。

尿骚味。

还有很多粪便。

附近有狼群!


徐墨手持两把猎枪,眼神冷漠扫视众人,这群人虽然在山里野惯了,可毕竟不是悍匪。

“把武器都丢远点。”

徐墨开口道。

“丢丢丢,我们丢!!”

姚爱国连忙开口。

所有人都面露不甘与惊惧,将手中猎枪、柴刀、矛棍等等武器,丢出去十多米。

“你们退后!”

“退,我们马上退!”

姚爱国率先向着远处跑去。

等姚爱国他们跑远,徐墨看向晕死过去的姚健,还有倒在地上,大腿鲜血汩汩外溢的姚为民,眼神越加森冷。

姚为民被徐墨的眼神吓得嘴唇哆嗦。

徐墨将猎枪背在肩膀上,扛起獐子尸体,大步离去。

远处,姚爱国等人面面相觑。

“爱国哥,咱们就这么让黑子走了?”

“不然呢?

你去拦他?”

“咱们这么多人,还有四把猎枪......别特娘的哔哔了,有种你上啊。

真是见鬼了,黑子的身手怎么那么厉害?

还有他那个枪法,当真是指哪儿打哪儿啊,这种煞星,你们要招惹,可别带上我。”

“走走走,去看看健哥,还有为民!”

徐墨右肩扛着两杆枪,左肩背着獐子尸体,向着村子里赶去。

徐墨并不害怕姚健他们的报复,真要把他惹急了,就让他们全部埋葬在山里边。

当然,要是仅仅因为抢夺一头獐子,就将姚健等人杀死,徐墨还是做不到。

不过,这事儿,徐墨并不打算就这么罢手。

回到村里,徐墨第一时间来到徐大头家里。

在看到徐墨扛着一头獐子尸体后,徐大头都惊呆了。

“黑子,你是真厉害啊,单枪匹马进山,还真被你猎倒了一头獐子。”

徐大头上下打量着徐墨。

“大头哥,我记得村里的大锣,放在你家里吧?”

“没错,咋滴啦?”

“能不能借我用用?”

徐墨问道。

徐大头挑了挑眉,道:“借你肯定没问题。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哥,你要大锣干啥子?”

“我要去姚村敲锣打鼓!”

“啥玩意?”

徐大头都惊呆了,这是吃饱了撑着嘛?

去隔壁姚村敲锣打鼓?

“姚健他们坏了规矩,要抢我的猎物!”

“啥?”

徐大头脸色骤变,目露愤愤,“你说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这事儿,我陪你一起去姚村。

特娘的,姚健他们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说着,徐大头一边向着内屋跑去,一边喊道,“黑子,你等会儿啊,我去把大锣找出来。

对了,等会儿喊上耀国他们,这事儿,是他们姚村人没理,咱们要让他们给个交代。”

半个多小时后。

徐姓的大小伙们聚在一起,一个个皆满脸气愤。

很快,前因后果就被传了出去。

叶姓的不少青年小伙,也闻讯而来。

就这样,上叶村近三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十多里外的姚村赶去。

道路难走,一伙人用了个把小时,才赶到姚村。

“哥几个,鼓打起来,锣敲起来!”

徐大头吆喝一声,率先敲响大锣。

“哐哐哐!!!”

“砰砰砰!!!”

锣鼓声震耳欲聋。

叶大匈嗓门大,走在最前边,涨红着脸,嚷嚷起来,“姚村的人呐,不要脸啊,坏了祖宗的规矩不当人呐!!!!”

一边敲锣打鼓,一边使劲吆喝。

偌大姚村,挨家挨户都走出人来看热闹,这时节,这种热闹可不多见。

“徐大头,你搞啥子嘛?”

“卧槽,你们上叶村的人,胆肥了是吧?

敢来我们姚村闹事儿?

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瞧着聚过来的姚村人越来越多,徐大头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各位叔伯婶姨,今儿个我们过来,就是来问问你们姚村人,咱们大山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徐大头,你算个什么玩意,敢来质疑老祖宗的规矩?”

“特娘的,大头,你是欠抽了是吧?”

两个村距离十几里,别说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两村祖祖辈辈都有通婚。

姚村的村长姚进春杵着拐杖,黑着脸,挤进人群,扫视一圈,骂道:“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是闲得没事干是吧?”

“姚爷,可不是我们闲着没事儿干,是你们村里的人,坏了山里规矩。

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姚爷,你就给一句话,山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你要是说不要了,我们扭头就走,绝对不多说一句!”

姚进春眯着眼睛,知道这事儿,怕是自己村的小兔崽子们失了理,道:“说吧,咋回事儿!”

“黑子在山里猎了头獐子,被姚健他们遇到了,就要硬抢那头獐子。

姚爷,你说,这事儿咋办?”

徐大头道。

顿时,在场的姚村人都沉默了。

“姚爷,姚健还说了,那些狗屁规矩,是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徐大头继续道。

“特娘的!”

姚进春暗骂一声,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一位妇女身上,“你的龟儿子呢?”

“村长,健子还没回来呢。

还有,村长你不能听他们说啥,就是啥啊。

俺家健子,可是守规矩的人。”

“大钊!”

姚进春喊了一声。

“在在在、我在呢村长!”

“你进山,把那群小兔崽子喊回来!”

“中,俺现在就进山!”

与此同时。

姚健等人,已经走到村外。

姚为民被人背着,受伤的大腿已经麻木,嘴唇青紫。

姚山峰脸颊高高肿起,门牙都缺了一颗。

姚健则小心翼翼的轻柔着太阳穴,隔了那么久,还隐隐作痛。

“大钊叔!”

“为民咋回事?”

大钊微微一愣,瞧着这群小兔崽子面露沮丧,姚为民更面色煞白,棉裤都被鲜血染红,不由得脸上骤变。

回来路上,这群人都商量过,决定隐瞒被徐墨‘暴揍’一顿的事情。

这事儿,实在是太丢脸了。

“没、没啥事儿!”

姚健眼神闪烁,道:“我们遇到野猪了,为民的大腿被野猪啃了一口。”

“被野猪啃了口,还叫没事?

赶紧送刘知青那边,让他瞧瞧。

对了,村长让我来找你们......”啥玩意?

徐墨把我们暴揍一顿,还敲锣打鼓,找上门来告状了?

他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可这事儿......确实是他们不占理。


众人看向扛着獐子尸体,大步离去的徐墨,一个个面面相觑。

“俺咋感觉黑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刚刚他扫了俺一眼,搞得俺心里毛毛的。”

“黑子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是因为娶了媳妇,分了家?”

“俺就想不通,黑子是怎么弄死狼王的。

还有,他刚刚在俺脚上扒拉了下,俺的脚就不疼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偷偷的学医去了?”

“别废话了,快点把人都抬回村。”

“哥,这些雪狼咋弄?”

“抬回去再分。”

徐墨扛着獐子尸体,走到无头狼王尸体跟前,将它也背到肩膀上。

这一次,算是收获满满啊。

背着猎枪,肩扛獐子跟狼王,徐墨一步步向着村子方向走去。

上叶村也就四十多户,十几二十来岁的,也就三四十人,现在这么多人被狼群弄得伤痕累累,今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徐墨想帮忙,却有心无力。

回到村。

徐墨在经过前院的时候,坐在大屋门口,手里捧着火暖的小翠,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墨肩膀上扛着的獐子跟狼王,那张小嘴张得滚圆。

徐墨没搭理小翠,自顾自走回黄泥屋。

看着疯婆娘坐在火堆前,徐墨笑了笑,拿出柴刀,开始剥皮。

两张狼皮,一张獐子皮,倒也可以做件外披了。

用积雪将獐子肉上边的血液清洗干净,徐墨便邦邦邦的将其剁成小块。

起锅,熬油!

肥瘦相间的獐子肉,熬出油脂,喷香!

疯婆娘抬着头,盯着铁锅里的獐子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阵阵香味,传出黄泥屋。

前院大屋里边,老徐他们聚在火炉前。

“这畜生,哪来那么厉害的手段?

竟然又猎到了獐子跟雪狼。”

老娘愤愤开口,看向耳朵被包起来的徐安,道:“老大,那畜生都有能耐猎到野货。

要不,你也进山试试?”

徐安眨眨眼,觉得老娘说得有道理,黑子都能够猎到野货,自己比他厉害多了,为啥不可以?

“爹,要不,咱们现在进山?”

一个人进山,徐安有些害怕。

“晚点我去铁子家,把猎枪借来,咱们再进山!”

“好好好,有了猎枪,咱爷俩肯定也能够猎到野货。”

徐安信心满满的说道。

没多久,老徐他们便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的哀嚎声。

“出啥事了?”

老娘满脸好奇的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是铁子家,走,过去瞧瞧!”

老徐开口道。

哭喊声回荡在小小村庄内。

七头雪狼,被徐大头等人剁成块,用天平秤称了重,平分给十七人。

叶狗子家,他老娘瘫坐在地,哀嚎不断。

叶狗子没到家,就断了气。

隔壁叶红星家里,他娘也是哭天喊地,他爹则是沉着脸,盯着他的胳膊,伤口深可见骨。

叶红星的伤口被冰雪捂着,已经被冻僵,感觉不到疼痛,有些烦躁的看着老娘,道:“妈,你别哭了啊,我又没啥事儿,过几个月就能好。”

“好个屁!”

叶红星他爹脸色极其难看。

叶红星是他第四个儿子,前三个儿子,夭折一个,进山被黑瞎子咬死一个,老二则在去年当兵去了,家里就剩下叶红星一个崽。

叶红星他爹捏了捏他的胳膊,见他一脸不在乎,急得差点哭出声来,“走,跟我去县里医院。”

“啥啊?”

叶红星微微一愣,道:“爹,你糊涂了吧?

现在山路都被大雪掩盖住,咱们怎么去县里?”

“知道三刚子是怎么死的嘛?

他跟你一样,也是小腿被狼咬烂了,觉得没啥事儿,养养就好。

可,就两天时间,三刚子就高烧不退,死在床上。”

叶红星他爹一边说,一边向着内屋走去,对着叶红星他娘,喊道,“快把家里的钱跟粮票都给我。”

听完老爹的话,叶红星僵在原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徐墨的话,你要胳膊还是要命?

“爹~爹!”

叶红星急忙跑进内屋,惊慌大喊,“爹,大雪封路,咱们走不去的。

要是咱爷俩死在路上,你让娘咋过啊?”

“那、那就眼睁睁看着你死?”

“找黑子,黑子能救我命!”

“黑子?”

叶红星他爹表情一愣。

叶红星不敢犹豫,将之前在山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爹。

听完叶红星解释,他爹脸上露出震惊,黑子有那么大能耐?

“一条胳膊,换一条命......走,去找黑子!”

叶红星他爹一咬牙,背起叶红星,扭头对着流着泪的媳妇,喊道,“孩子他娘,你带上所有粗粮、粗盐,还有老二寄回来的那柄军刀,去老明家找我们!”

言罢,叶红星他爹,便快步跑出屋。

老徐一家子刚刚从隔壁铁子家回来。

徐安脸色略显苍白,在得知事情始末后,之前进山的念头,荡然无存。

进山,太危险了。

回想着铁子那条被雪狼咬得血肉模糊的腿…太瘆人了。

“老明老明!”

就在这时候,一阵呼喊声,从他们后边响起。

老徐转过身,看向气喘吁吁跑来的叶大牛,先是一愣,旋即便看到他背上叶红星,那条暴露在外空气中的胳膊,深可见骨,皮肤青紫。

隔壁二铁大腿虽然看起来伤得挺重,可没有伤到骨头,养上几个月,就能够康复。

可叶红星的这条胳膊,怕是要废了。

“大牛,你这是干啥呢?”

老徐忍不住挑眉询问,自己又不是老医师,叶红星受伤了,来找自己干啥?

“你家黑子呢?”

找黑子的?

老徐挑着眉,没吭声。

徐安本能地回答道,“在后院黄泥屋呢!”

得到了答案,叶大牛快步从他们身边窜过,冲进院内,向着后边黄泥屋跑去。

老娘一跺脚,一边追,一边喊,“叶大牛,你干啥子嘛?

你可别让你家红星,死在俺家里啊......”黄泥屋内。

徐墨跟疯婆娘也不需要碗,拿着削尖的筷子,戳起一块块喷香的獐子肉。

俩人吃得满口是油。

“嗝!”

疯婆娘打了一个饱嗝,隔着棉袄,揉了揉鼓胀的肚子,不由得脸颊一红。

可惜,她披头散发,脸上还抹着黝黑的锅灰,徐墨根本看不见,要不然,非要调笑几句。


小翠牵着疯婆娘满是冻疮的手,走进黄泥屋内。

瞧着黄泥屋被整得有模有样,小翠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旋即拉着疯婆娘坐到床上,环视一圈,道:“你先在这里坐着哈,俺去给你拿毛巾。”

在黄泥屋里边找了一会儿,小翠才找到一条黑不溜秋的毛巾,提在手里,看向低着头的疯婆娘,“弟妹哈,你这里就这么一条抹布嘛?”

疯婆娘脸颊一红,这可不是什么抹布,是她仅用过一次的洗脸巾。

徐墨这家伙漂洗了几遍,实在弄不干净,也就不管了。

见疯婆娘没吭声,小翠自顾自的走到铁锅前,火还烧着,里边煮着沸水。

用小罐子舀出一些热水,又到门口弄了些积雪,让温度降低,小翠便麻利的清洗黑不溜秋的毛巾。

别看小翠现在挺着大肚子,可手脚麻利的很,毛巾很快就被清洗干净。

捧着小土罐,小翠走到疯婆娘跟前,将毛巾拧干,先擦拭对方的长发。

油滋滋、灰沉沉。

疯婆娘的发质极差。

小翠一边清洗着疯婆娘的长发,一边絮絮叨叨着。

自从大了肚子后,小翠一直待在家里,甭提多无聊了。

现如今,虽然疯婆娘没有回应,她自顾自说着,却也让她非常开心。

与此同时。

徐墨来到村里老中医老瞎子家里。

虽然被叫做老瞎子,可他却不是真瞎,而是高度近视加老花眼。

老瞎子家里的药草不少,平日里,村民们有什么伤风感冒,都在他这里抓些药。

老瞎子也不收钱,要点吃食即可。

徐墨跟老瞎子要了一些茉莉花干、蜂蜡等。

作为条件,徐墨要帮老瞎子进山弄些黄精。

不过,现在大雪连天,采挖黄精那也是明年开春后的事情。

告别老瞎子后,徐墨没有急着回家,去了二铁子家。

看到徐墨到来,二铁子一家子都非常热情,尤其是招财叔,更是将珍藏的一罐子米酒,硬要送给他。

内屋。

二铁子看到走进来的徐墨,满脸感激道,“黑子,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可能真要栽了。

多的话,哥也不说了,等明年开春,积雪化了,哥带你去县里罐头厂工作。”

重活一世,徐墨没有进厂当牛马的想法,便笑着拒绝。

“二铁哥,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你外,还想问你借些子弹。”

徐墨开口道。

老裤子给的子弹,一共才八枚,而今剩下五枚。

所以,徐墨准备充实一下‘弹药库’。

“黑子,你这话就太见外了。

这样吧,反正我现在养伤,没法下地。

枪跟子弹都给你了。”

二铁子看向杵在门口的媳妇,大喊道,“你还愣着干啥子?

没听到我说的话哈?

赶紧把猎枪、子弹,给黑子拿过来。”

“哦哦!”

二铁子媳妇儿慌忙去拿枪跟子弹。

“多谢了!”

“黑子,我感觉哈,你结了婚,分了家,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哈!”

二铁子上下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徐墨。

“人嘛,总会长大的!”

徐墨咧嘴笑笑。

“也是!”

二铁子好似有些感同身受,点点头,道:“黑子,我听说大头哥请你入队,你没答应?

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

虽说之前你杀了狼王,救了我们。

可,你有多大能耐,你自个儿清楚......听哥一句劝,等会儿去大头哥那边,跟着他们混。

大头哥这人,还是很仗义的。”

徐墨知道二铁子是好意,便含糊其辞几句。

二铁子机灵的很,自然瞧出徐墨的想法,压低声音,道:“黑子,今年的雪,太大了。

咱们缺吃的,山里的野兽也缺。

哥悄悄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们在山里看到了黑瞎子的粪便。”

大冬天的,黑瞎子不冬眠?

徐墨挑了挑眉,若山里真有黑瞎子,那危险程度要提升很多。

“还有,一直以来,狼群都很少离开大山深处......就是因为这,之前我们才没派人盯着附近。

俺感觉,今年这势头有些邪乎。”

徐墨皱着眉,前世,他唯唯诺诺,一直躲在黄泥屋,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对村子里这时段发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

就在这时候,二铁子媳妇儿捧着猎枪走进屋,道:“黑子兄弟,这是枪跟子弹。”

徐墨起身接过猎枪,还有一小袋子弹。

“黑子,记得哥跟你说的,先跟着大头哥混一段时间,等明年,哥带你进厂赚大钱!”

“嗯。

二铁哥,你休息着,我先走了!”

“成。”

二铁子点点头,看向媳妇儿,道:“你替俺送送黑子兄弟。”

同一时间。

黄泥屋里边,小翠挺着大肚子,瞪大着眼睛,站在疯婆娘前边,不由自主的说道,“弟妹,你是真俊啊!”

疯婆娘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又俊又可爱,让小翠很想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弟妹啊,你这两个小梨涡,真漂亮!”

小翠凑到疯婆娘眼前,盯着对方即便不笑,都很清晰的小梨涡,不由得有些羡慕。

陡然,一道脚步声在小翠背后响起。

徐墨背着猎枪,眼神冷漠的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小翠。

听到动静小翠连忙转身,在看到徐墨背着猎枪,那双眼睛冷嗖嗖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慌,忙喊道,“黑子,我可是你嫂子,你、你不能打我。”

说着,小翠挺了挺大肚子,“我、我肚子里可是你们徐家的骨肉......”徐墨没想到小翠的感应会这么大,不由得轻笑一声。

刚刚他看着黄泥屋内有小翠声音,还以为是徐安他们闹上门来了,没想到只是小翠一个人。

再瞧着疯婆娘现在的模样,徐墨不由得眼睛一亮,这媳妇,长相真没得说。

“等赚钱了,就带薇薇去大城市看看。”

徐墨心中有了决定。

小翠见徐墨露出笑容,脸上的紧张稍稍缓了些,有些结巴的说道,“那、那啥,二叔要是没啥事情,俺就先回去了。”

言罢,小翠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避开徐墨,向着外边快步走去。

“你走慢些!”

徐墨还真怕小翠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

被徐墨这么一说,小翠走得更急了。


就在俩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叶大牛的呼喊声,自黄泥屋外响起。

“黑子,黑子!!”

听到叶大牛的呼喊,徐墨便猜到什么事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疯婆娘说道,“我出去下!”

言罢,徐墨大步向着黄泥屋外走去。

走出黄泥屋,徐墨便看到叶大牛气喘吁吁的背着叶红星。

叶红星那条受伤的胳膊,暴露在外,皮肤表面呈现着青紫色。

跑到徐墨跟前,叶大牛稳了稳气息,道:“黑子,救救红星啊!”

见叶大牛满脸焦急,那双眼眸中泛起泪花,徐墨皱着眉道,“大牛叔,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黑子,叔知道,你担心什么。

叔在这里给你保证,只要你肯救红星,不管最后他能不能撑过来,叔都不会怪你。”

趴在叶大牛背上的叶红星,脸色煞白,目露恐惧,声音颤抖,“黑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我都还没娶媳妇,我不想死啊!”

徐墨低声一叹,盯着叶大牛,道,“叔,丑话我先说前头,要是红星撑不过,那也跟我没关系。”

“叔晓得、晓得!”

“那行吧!”

徐墨转过身,走进黄泥屋。

在叶大牛跟叶红星焦急的目光中,徐墨捧着一个挺高的小土罐,走出屋。

将积雪装入小土罐,徐墨走到叶大牛跟前,盯着趴在他背上的叶红星,道:“把胳膊伸进去!”

“哦哦哦!”

叶红星连忙将没啥知觉的胳膊,伸进小土罐里边。

徐墨的办法非常简单,就是将叶红星这条胳膊彻底‘冻死’。

“叔,你去老瞎子家里,要点毛蜡烛。”

“好好好!”

叶大牛连忙放下叶红星,扭头就向着院外跑去。

叶红星半蹲在地,胳膊伸在小土罐内,眼巴巴的看着表情冷淡的徐墨,问道:“黑哥,我会不会死啊?”

徐墨没吭声。

现在外边的气温极度,已经达到零下四五十度,叶红星放在小土罐里边的胳膊,很快就被冻僵。

徐墨伸手按了按,梆硬。

没多久,叶大牛跟他媳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叶大牛提着一个小布袋,里边装着毛蜡烛。

老瞎子是村里的土中医,家里边藏着各种药草。

而毛蜡烛,算是目前最好的止血草药。

叶红星他娘红着眼,跑到叶红星跟前,将一件袄子披在他的背上。

“黑子,这是毛蜡烛。”

叶大牛将小布袋递给徐墨,同时,拿过叶红星他娘提着的大布袋,道:“黑子,这些粗粮跟粗盐,你先拿着。

对了,还有这柄军刀,是红星他哥寄回来的。”

徐墨没接过大布袋,他现在不缺吃食,更不会去吃粗粮。

倒是那柄军刀,让徐墨眼睛一亮。

“叔,吃食就算了,这柄军刀我要了!”

“唰!”

就在叶大牛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徐墨反握着军刀,忽然划向叶红星伸在小土罐里边的胳膊。

叶红星都没啥反应,便感觉蹲着的身子有些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叶大牛,跟叶红星他娘,瞪大眼睛,看着叶红星的肩膀。

左臂没了。

“俺、俺的胳膊没了!”

叶红星扭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肩膀。

鲜血外涌。

徐墨抓起小布袋内的毛蜡烛,按住胳膊端口处。

“俺的儿啊!!!”

叶红星他娘嚎啕大哭。

叶大牛寒着脸,踹了自己婆娘一脚,“人还没死呢,哭个啥子。”

“叔,只要毛蜡烛能够止住血,红星就问题不大。”

换而言之,要是止不住血,叶红星怕是撑不过去了。

徐墨转身走进屋,用军刀割了一大块獐子肉,旋即走出屋,递给叶大牛,道:“给红星熬汤补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阎王爷收不收他了。”

“黑子,谢了!”

叶大牛使了个眼神,让自己婆娘接过獐子肉,吸了口气,抱起双目失神的叶红星,“娃儿,你可要撑住啊!”

“黑子,那叔就先走了!

等红星康复了,再让他亲自上门道谢!”

“嗯!”

叶红星他娘低声抽泣,提着獐子肉,又抱起装有叶红星手臂的小土罐,跟上自家爷俩。

徐墨低声一叹,止血只是第一步,还要避免发炎......叶红星能不能活下来,真就全凭天意了。

就在徐墨准备转身回黄泥屋的时候,一阵叫骂声从前院响起。

只见一大群人,抄着扁担、柴刀,气势汹汹的向着这边快步而来。

徐墨剑眉一挑,第一时间跑进屋,拿起老猎枪。

“徐黑子,你给我滚出来!”

“徐黑子,杀人偿命,你害死狗子,今儿个就要给他陪葬!”

“对对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徐墨皱着眉,看着情绪激动的乡亲们,冷声道,“你们放什么狗屁?

谁特娘的说叶狗子是我害死的?”

叶狗子他爹,叶大憨身材魁梧,因为激动,整张脸就跟喝了酒似的,涨红着,怒视徐墨,大骂道,“奎子都说了,要不是你在狗子脖子后边抹了灰碳,他不会死。”

徐墨被这句话给气乐了,叶狗子被咬到了动脉,自己用灰碳止血,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叶狗子怕死得更快。

瞧着群情激奋的乡亲们,徐墨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听的。

叶狗子死了,他们这些亲朋,肯定想要借着各种事由,发泄心中悲愤。

徐墨半眯着眼睛,盯着紧握柴刀,破口大骂的叶大憨。

这年头,这破地方,杀个把人,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徐墨现在这具身体素质还太差,要是被这群人围攻,百分百会被打死。

所以,徐墨寻思着,要不要来个擒贼先擒王,先打死叶大憨。

远处,老徐等人凑在一起。

老娘咒骂道,“俺就知道,这小畜生肯定会惹出大事。

现在好了,这白眼狼肯定会被大憨一家子打死。

哎,这小畜生横死在家里,影响风水啊。

当家的,这可咋整?

小翠还大着肚子呢?

会不会给咱们的大孙子招来鬼祟啊?”

挺着大肚子的小翠,脸色略显苍白,双手轻揉着肚子,她也担心,小叔子被人打死在院子里,会不会害到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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