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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有穿着青衣长衫的男子过来,躬身道:“可否匀一张饼子给我们,银子好说。”
璃月想到米粮不多,人家馒头一两五个,她的饼子放了猪油,便赶紧道:“一两三张饼子,多了没有,我一大早只能做自己人一天的口粮。”
那人真就掏出一两银子出来,璃月刚摊的饼子便就先匀了出去。
真收了一两银子回来,璃月看了看这银子,眼眸发光,这是她凭本事,第一次赚的银子,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松松垮垮,不好放银子,她怕丢,看一眼楚珩钰,他一天都不会走动,便就楚珩钰身边,将银子朝他腰上一塞,然后继续摊饼子。
楚珩钰看了看腰带上的面粉印子,这人,把他当主子还是钱袋子。
热乎乎的饼子,馋得衙差都动了心思,可这人到底也抢了他们生意,有人道:“大家准备准备,开始赶路了。”
房良娣睡了舒服,发现自己睡在衙差怀里忙退出,对着好心的衙差道:“多谢这位大哥,大哥叫什么名字?”
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说话娇柔婉约,勾人的紧,那衙差淡定回道:“叫我曹大哥就行。”
“多谢曹大哥。”房良娣福身一礼,便就回了楚珩钰身边。
杨兼嫌弃的眼神都要溢出来。
璃月加快手上动作,边生火,边摊饼,实在难为,这些人,没一个指望的上的。
除了刚开始三张饼子稍大点,后头的都小小的,实在是粮食不够。
小小的饼子,摊好,还没熟,衙差就叫人准备。
璃月急死了,对着闲着的人,气道:“就没有人愿意收一下被褥吗!”
她手上沾了面粉,饼子又没熟,实在要嫌死那几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了。
杨兼开始收被褥,房良娣帮忙,收的被褥一大坨,往楚珩钰身上一放了事。
杨兼也不善此道,不知道这些被褥如何原样放回去。
璃月真是要白眼翻死,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对着杨兼道,“抱着主子起来。”
杨兼便就把楚珩钰抱起来,璃月一床铺下面,一床重新叠好做靠垫,一床叠好放侧边,偶尔跑去翻饼子,跑来跑去,还要添柴加火,收好碗筷。
所有人几乎看着璃月忙活,等铺好,杨兼便又把人放进板车。
最后一摊饼子,衙差不耐烦,璃月还有最后一小团面粉,等着煎熟,衙差喝道:“你们不听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璃月道:“你们先走不行吗?”
跟着他们一起的衙差道:“自然不行。”
璃月舍了两个小面饼道:“二位大哥尝个鲜,说到底,我们才是一队的,粮食浪费不好,这一路我也是二位的小厨娘,通融通融。”
璃月不等人应下,继续弄余下的饼子。
实在是一个饼子怎么也得一盏茶,就是她手快,一下摊四个,六张嘴,加上中午的份,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个饼子,她摊的实在是手忙脚乱。
到底吃人手短,还有小厨娘的含金量也不小,一路长途跋涉,一口热乎的东西那得多么难得。
到底等璃月把吃食弄好,才上路。
璃月每人分了一块饼子,杨兼两块,继续赶路,为了跟上大部队,璃月刚开始推的起劲。
偶尔上前喂吃的,喝得,她小声问:“我们是不是一路都没银子?”
杨兼道:“当时仓促,是没准备银子。”
“主子也没有吗?”
“主子在宫里,身上从来不带银子。”
“那不是一路还得想办法弄银子买吃的?”
杨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璃月还有不懂的事,故而没看明白,杨兼却是沉了脸,后槽牙磨了磨,楚珩钰也只是淡淡扫过。
杨兼没给房良娣吃的,倒是给陆翡分了两个。
陆翡道:“你这车轱辘我看一下,有点问题,拉起来太沉,得空得修一修。”
杨兼问:“你可会修?”
陆翡点头:“会是会,没有趁手的工具。”
“要什么,一会跟我说。”
“好。”
杨兼继而把多余的钱给璃月道:“铁锅银子不够。”
璃月猜到了,道:“没事,慢慢来。”
璃月看着手上这剩余的二百钱,放在楚珩钰身边,道:“此物驱邪,放你身边最好。”
楚珩钰眸子瞥过,想翻白眼。
包子递到楚珩钰面前道:“自己吃,还是喂?”
当然自己吃了,楚珩钰接过便大口往嘴里塞,往日的矜贵半点都无。
天热,肉最不好放,璃月冲了冲手,在没启程之前,拿了盐巴,抹在肉上,找了绳子绑起来,挂在拉车的把手上,两边一边一块。
弄完这些也要启程了。
鞭子虚张声势的抽了两抽,所有人都不敢停留,起身,开始赶路。
房良娣不对劲,走在最后,却是有那衙差陪着,也不知道说着什么话,这种时候也无人去注意那二人。
有杨兼和陆翡两人一起管着板车,璃月便就边走边拔野菜。
同样是女子,璃月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适应环境比谁都快。
走走歇歇,到了日暮,竟然到了一处树林子处,附近好似有农庄,可衙差好像没有要去借宿的意思,露天而眠。
有人抱怨:“怎么没有别的歇脚处。”
只听那衙差道:“你们以为哪都有歇脚的吗?一路多是这样露天而眠,你们就好好适应吧。”
闻言,众人叫苦连天。
璃月不是没有睡过野外,想当初,她在野外没有被褥,没有吃食,而今,这些都有,对她可真算不上什么。
开始捡柴火,生炉子。
杨兼聪明了,不用说就知道跟着衙差去找水。
有人趁着衙差不注意,偷偷溜了,只不过锁链声声,很快惊动了衙差,只听一声喝道:“有人跑了,快追!”
那逃跑的人见状,跑的更快了,很快那人被三个衙差追到,拖回来被打得半死。
璃月事不关己,专注自己的事,杨兼回来又主动拿着野菜去洗,两人动作快,倒是比那些衙差还早些生上火。
这露天,其实还少一样篷布,要是经常得露天的,那东西还得早些准备,要是刮风下雨,还得有东西盖。
今日煮白米饭,切了点肉片,盖在米上,谁叫他们只有一个陶瓦罐,也不知何时,陶瓦罐口子上缺了一个块,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生火闷煮,顺便和面,白天的口粮还得准备,今日怎么也得把粮食看紧了。
杨兼洗菜回来,瓦罐里头已经飘出了米香,还有点肉香。
往常若是在宫里,这种食物得香根本勾不起任何食欲,而今,不得不说时过境迁,时移世易。
璃月后悔没带上那块青石板,一个陶瓦罐,只能说将就,将就,再将就。
树林里多蚊虫,那些坐着不动的,一直在那甩袖子,赶蚊子,便是楚珩钰俊美的脸上也多了一个红印子。
吃饭的时候,璃月折了几个榆树树叶,每人分点米饭,两片肉,没有碗筷,只能将就,三个碗筷,分给了楚珩钰,杨兼,陆翡。
便是盯着的衙差也分得了白米,肉片。
米饭没什么味道,肉是中午腌的,还没腌透,也没有什么味道,在这艰难的时候,已经算是美味了,锅巴扒拉扒拉,当零嘴了。
这些人名义上还是太子的人,若是叫殿下没脸,那就是个死。
璃月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太过干扁,前后不分,应不算没脑子的。
楚珩钰面无表情,淡声道:“随她去,吾也未碰过她,她要如何便如何。”
“可大家都知道他是您的女人,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守妇道,这是要损您的颜面。”
楚珩钰淡声:“你若不想留便不留。”
语气有些丧气,他没以往的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反而叫杨兼看着办。
杨兼道:“奴才不会让她坏了您的一世英名。”
璃月看到杨兼的手磨破了皮,好似还有茧子,道:“找时间在板车上套根绳子吧。”
这是真要把人当牲口使了,杨兼知道璃月是好意,可他也是有自尊心的,拒绝道:“不必。”
如此璃月也没什么好说的。
下午,开始赶路,楚珩钰昨晚没睡好,整一个下午都在板车上睡的香熟。
苦了璃月和杨兼,关键璃月一路走还一路挖野菜,真真是忙的紧,如此杨兼更是吃力,想了想,还是套根绳子吧。
待到日暮休息点,一日几十里的路,连赶两日,已有好些人吃不消,想死的心都有,外带今日修整的是个破庙,有人想死,被拦下,闹闹哄哄,璃月他们到的时候,闹剧已结束。
杨兼两天时间,手上已有水泡,以往不做粗活,而今一下吃大苦头咬牙挺下来,已是不容易。
璃月跟着衙差去捡柴火,不着急捡了,一会儿被衙差捡走,自己可不落好。
在破庙附近,干草,干柴,几乎是用抢的,衙差们见着,也不得不道一声机灵。
差不多时候,有人去处,璃月把陶瓦罐水袋都给杨兼,道:“他们像是结伴去打水,你也跟着去,不然找找得好一会儿。”
杨兼忙拿着东西出去。
好在一般歇脚的地方有水源,璃月跟着衙差的脚步生火,这时候,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气势汹汹的站到璃月跟前,璃月愣,直觉不好,就见那凶恶的人要来踢璃月唯一的生火炉子,璃月忙上前挡住,生生挨了一脚,“啊~”璃月连人带着火炉子都翻了,整个人摔靠在墙根上。
楚珩钰眯眼,挪动腿,一种钻心的疼,叫他歇了心思。
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璃月也不知道哪疼,只觉脚疼,腿疼,后脑也疼,此刻不得不好好说话,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
只见那人道:“你要生火做饭,离远些,没见着大家吃不好都不好受吗?要么有我一份,要么大家都别吃。”
璃月深呼一口气,见这人不好惹,缓了缓,道:“大家都是泥菩萨,食物分你也不是不可,但你也看到了,要么用银子,要么卖苦力。这位大哥走了一天的路,力气还不小,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一道,我这儿有伤员,白日你跟我们的人轮流拉车,我们吃什么都有你一份。”
那人愣,看了看脚上的镣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他确实有把子力气,应声:“成。”
化险为夷,璃月松一口气,拱手,“大哥歇会儿,叫我缓缓。”
璃月从小受过父亲的打,心里是恐惧暴力的,今儿腿根挨了一下,虽疼好在没什么大碍,又重新收拾火炉子,那络腮胡子就直接坐到璃月边上。
璃月问:“大哥叫什么名字?”
“俺叫陆翡。”
“那我叫你陆大哥了。”
“成,你叫我大哥,我以后便罩着你,不过你也得罩着我。”
终于,流放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天蒙蒙亮就有人来,交接的衙差是两个年轻魁梧的人,身配大刀,不似普通衙差。
杨兼看一眼,便就进屋禀道:“主子,来人是大皇子的人。”
楚珩钰没说话,预料之中罢了。
那楚珩钰的家眷一个一个面色惨白,因着逃跑过,交接的时候是用绳子绑着的,一个接一个,如同犯人,那些曾经都是大家小姐啊。
璃月在板车上铺了两层褥子,准备了三床棉被,一床做靠垫,一床架着脚,一床盖着,另有一小块地方准备了小炉子,米面盐油,为了干净,是用大布包裹着,看着像是搬家。
璃月解释:“不准备多一点,一路上就得挨饿受冷。”
楚珩钰目光呆滞,不说话 ,杨兼因着璃月逃跑心里还有气,也没应声。
交接的两个衙差过来看一眼,其中一个道:“谁允许你们带这些!”
杨兼伏低道:“我家主子并不是犯人,自请流放,还请二位行个好,再者我家主子断了腿,若是不用板车推,就得二位背着了。”
“哼!想得美,还想我二人背着。”
“不若二位找个马车也成。”
“流犯还想用马车,你怕是在做梦。”
“那就只能用板车了。”
另一个衙差道:“算了,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杨兼开始拉板车,开始,提起有些重,杨兼顿了顿,璃月知晓什么原因,在后面推,这才好些。
三个女人被牵在了前头,嘤嘤哭泣,后头也跟着一个,一举一动几乎被监视。
璃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要去流放之地,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何种境地,她也想哭,这辈子她怕是逃不过一个苦命。
对上坐在板车上,那双漆黑又清明的眸子,璃月已没有把人往高了看的心态,说同情也说不上,只希望,大家若是在一条船上,看在她勤勤恳恳的份上,多照应她几分,没一会儿,那眸子又迷茫起来。
早上没吃早饭就开始赶路,那烧火嬷嬷到底受璃月的好,在出别苑的大门口,给了璃月一个包裹,璃月接过包裹,摸上去热热乎乎的,对着烧火嬷嬷难得露出小女儿家之态,红了眼:“谢谢嬷嬷。”
烧火嬷嬷心疼璃月,这孩子乖巧懂事机灵勤快,是难得的好孩子,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好好活着。”
当年阿爷送她进宫也是这句话:好好活着。
璃月落了泪,深深一躬身,转身跟上队伍。
跟上板车,擦了擦眼泪,打开包裹,是热乎乎的馒头,跑上前,先拿一个放杨兼嘴边,他一愣,忙咬住,边拉,边吃。
拉板车不容易,若是后面没人推,全身使的劲很大,他没拉惯,才走多久,就感觉不容易。
璃月掰着馒头塞楚珩钰嘴里,一个不正常的人做什么都要人伺候,璃月这会儿也知道要配合这两人。
楚珩钰味同嚼蜡,木着一张脸,慢慢吃着。
后头的衙差仔细上前查看,璃月顺手掰一块,用力塞进楚珩钰嘴里,楚珩钰囫囵一吞,差点噎着,璃月蹙眉,忙凶狠道:“噎不死你。”
随后又是掰了一口狠狠塞进楚珩钰嘴里。
杨兼停下脚步,放下板车,推了一记璃月:“你做什么!”
璃月没好气:“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喂他吃的,谁叫他自己不会吃。”
说着去倒准备好的水。
捏着楚珩钰的嘴巴灌下去。
即便如此,楚珩钰也是眼睛无神。
杨兼道:“你去拉着。”
璃月捡着了一个馒头,自己吃,然后去拉着试试。
抬起一点使了全力,居然拉不动,这太子也太重了。
好半晌,后头的衙差道:“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杨兼见状,只得道:“走走走,没用的东西。”
璃月又转去后头推,边推边吃手中的馒头。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要是有牛就好了。
楚珩钰深眸狠狠看了看璃月,璃月背着衙差,给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楚珩钰索性闭眼睡觉。
流放的犯人都聚集在一处,他们一队人到的时候,引来好些人观望,太子流放,怕是千古都难有的事,闻讯而来的人都来看热闹。
一看到板车里穿着精致,皎如日月的人,此刻木着脸,神情呆滞,呆头傻脑的模样,都唏嘘不已。
他是太子啊~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听闻瑞王去看过一次太子就被贬为了郡王,如今太子就是皇上逆鳞,靠近不得,说不得,提不得,故而无人相送。
那些跟着流放的犯人不少,其中不乏凶恶之徒,女子家眷。
三个月一次集中流放,队伍里人不少,目测有三四十个人。
听说,路上会死一半,到了苦寒之地,能活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璃月听着就开始胆寒。
趁着空,拿出包子开席歇息,顺便再做足了戏。
掰了馒头,硬生塞进楚珩钰的嘴里。
楚珩钰并不希望这么多人看到他的丑态,而且还是没有关系的百姓。
璃月塞吃的,他本能不想吃也不想演,随手拍掉璃月手上的吃的。
璃月气,重新掰一块,再塞过去,又被拍掉。
璃月弄不明白了,城楼上多少人看着,这时候他是要发疯?
便就配合着再喂试试,任就被他任性拍走,璃月忍无可忍便就揪起楚珩钰的耳朵:“你要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楚珩钰吃痛:“疼,我吃。”随后一张脸涨红,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人揪他耳朵的,她竟敢……
璃月重新掰,学着宫里头那些狠心老嬷嬷,恶言恶语道:“吃,再耍性子,饿你三天三夜!”
大庭广众下,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楚珩钰再心理强大,也经不住这样的丑态,抓起刚刚拍落散在被褥上的包子,就往嘴里塞。
那模样哪里还有矜贵之态,那皎如日月般的人物瞬间跌落凡尘,低如尘埃。
围观的人有些不忍直视,红了眼,太子可并未传出半点不好,抓贪官,免赋税,抚恤伤兵,一桩桩,一件件,传的可都是他的英明,如今,如今竟是如此下场。
杨兼看了心酸,转过了头。
有人朝着璃月弹了一颗石子,璃月顿时吃痛,捂着肩头,转身去看,不知何人。
城楼上,有人在笑,璃月抬头看去,皆是皇家人,个个锦衣华服,都是人上人,她都远远见过,如今一一扫过,皆是看不清人心的人。
他,曾是你们的亲人,何至于半点人情都无。这世道,终叫人看了一场世态炎凉。
佟家,房家,李家也无人来相送。三个太子家眷寻了半天,渐渐失望,大哭出声,更显悲凉。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嘞~~”
“枣云糕,新鲜出炉的枣云糕嘞~~~”
“噹噹~”铁器敲打的声音,继而又是“麦芽糖~甜而不腻的麦芽糖嘞~~”
“……”
喧嚣热闹的景象穿过高高的宫墙,飘进东宫后厨值夜的宫婢耳中,虽只余微末的余音,却也冲击心灵,令她胸腔震动,看着高高的宫墙,望眼欲穿,心驰神往。
五年了,她十一岁进宫,便就未再踏出过宫门一步,若要出宫,得年满二十二才能放出宫去嫁人,好像还要等很久很久的样子。
内外两个世界,一个热闹非凡,人间值得。一个冷冷清清,人间不值。她泄气转身,重新守着小厨房。
她是三等宫婢,等闲是凑不到主子跟前,跟着老余头学了些宫廷菜系,还有小食,虽学了皮毛,但晚上帮着干爹值夜也是可以的。
若是主子有特别想吃的难做,跑去叫一声干爹也来得及。
如此轻松的活计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三等活儿当不了主子的撒气桶,也看不到腌臜事,倒是能听闻很多秘事。
同时间进宫的姐妹削尖了脑袋往上凑,也不知道为了啥,被打死的打死,落水的落水,不见的不见,独独她这个爱躲懒的成了命硬的。
东宫主子少,如今就一个太子,太子妃,两个良娣,小主子还不曾有,腌臜事不多,就这三等丫鬟的差事还是她花了所有积蓄求来的。别人都说她傻,不凑主子跟前,哪有赏钱拿。
可她知道,有命拿赏钱,没命花的她见多了,她只想安安稳稳活到出宫就谢天谢地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皇城墙外有更夫打更声传来,热闹也不知什么时候连个尾音都没了。只余一片沉寂,璃月喃喃:“这么晚了,该是没有人要吃夜宵了吧。”
太子勤政,也有规矩,便是很晚也不怎么吃宵夜。
倒是太子妃和两个良娣,偶尔会有,不定时,如今进东宫也才两月,习性还未摸透,小厨房得时刻准备,摸透便就好当值了。
璃月百无聊赖趁着锅子里温着的鸡汤用小火,给自己下了几只鲜肉云吞,鲜香扑鼻,再烫几根菜叶点缀,完美。看了看小厨房外头,安静如厮,赶紧埋头吃完。
这是她的拿手小食,多少只老余头也不会数,偷吃也不会发现。
吃饱了收拾完,犯困,又在小厨房门板后放好条凳,放上板子,铺开被褥开始睡觉值夜。
“璃月,璃月,别睡了,回屋睡去,要忙活了。”
嗯?才打个盹怎就快天亮了?
璃月起身,迷迷糊糊:“干爹,这么快就五更天了?”
天还没亮,宫人就要开始干活了。
老余头道:“早上不用你忙活,老样子,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吃的给你留着。”
“诶,谢谢干爹。”
璃月迷迷糊糊收拾好,走人,回自己屋睡去。
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起身,就她可以白日睡觉,不过也都知晓她值夜了,没人有二话。
大通铺,床硬硬的,她们说不好睡,她却觉得好睡极了,比她做乞丐时好多了。
所有人的早食过后,有小道消息渐渐传开,渐渐的,人心惶惶。
有关系好的早早的来报信,这些宫婢太监便开始偷偷的收拾包袱另投门庭。
窸窸窣窣,璃月好眠还是被陆陆续续的进出声给吵到了,璃月皱眉,闷头隔绝一切声音,继续睡。
“要不要提醒璃月?她平日对我们不错。”宫婢小声。
“哎呀,我们自身难保,还不知道别宫娘娘收不收,怎么带上她。”
“那走吧。”
两人偷摸收拾好,走了。
一间屋子十个人,早上来了好几波人,都是悄悄收拾东西,仓皇而走。
消息传开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下人比主子消息知道的更快。
此时东宫的所有女眷开始哭闹,已然晚了,东宫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璃月睡饱了穿好衣裳出门,想着正是吃午饭的时辰,走去厨房,却见厨房一个人影都没有,灶头也无热气,正奇怪,身后一声呵斥:“大胆宫婢,前头召集,你敢在这儿躲懒!”
璃月吓了一大跳,回身见是禁军,忙道:“我昨日值夜,刚睡醒,不知道前头事,这就去。”
禁军没多话,只眼眸中对这宫婢多了两分同情。
跑去前头,各个地方都没人,再跑去前头的前头,废了好一番腿脚,才见大家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只不过,这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有三个女主子,每人身边都一个贴身宫婢,连着老余头都不见,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她站上前,站进队伍里,所有人加起来,十个人都不到。
“人到齐了吗?”
身后的禁军回:“都在这儿了。”
“上头有令,尔等乃是太子家眷,先关去西郊别院,听候发落。”
几个娇滴滴的女主子,不受打击,身子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只有璃月全程是懵逼的,什么听候发落,她…她也不是太子家眷啊,忙道:“大哥,弄错了,我不是太子家眷。”
“噌”无情的大刀出鞘,直接架在璃月脖子上,凶恶道:“少他娘废话。”
璃月顿时不敢再动。
千算万算,没想到东宫主子会倒台,看来她也是个短命的。
应该说,进宫都是倒霉命,能活着出宫的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她的干爹啊,怎么走也不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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