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尖在醋碟画圈:“我爸说广州一家公司缺会计...包吃住。”
陆宇忽然咬到硬币,1998年的五分钱硌得牙床发麻——是食堂大叔包进的“彩头”。
硬币在掌心泛着冷光,杨瑞轻声说:“以前觉得‘金榜题名’最俗气,现在...”窗外雷声截断了后半句,雨帘中传来栀子花被击落的闷响。
填报志愿截止前夜,天文社的玻璃星图蒙着厚厚灰尘。
杨瑞用橡皮擦蹭着志愿表上的“豫平警校”,纸屑雪花般落在1999年的流星雨照片上。
“别擦了!”
陆宇抓住她手腕时,袖口的蒲公英线头突然崩断,绿线头蜷缩在地板缝里,像条僵死的青虫。
只见杨瑞拥进了陆宇的怀中,小声哭泣。”
碎纸机在墙角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过了一会,陆宇推开杨瑞看着她的眼睛把志愿表折成纸飞机,机翼用蓝黑钢笔写着“我等你”。
纸飞机撞上紧闭的窗棂,雨滴正沿着玻璃上的星座划痕蜿蜒成泪痕。
高考首日,陆宇在校门口等到开考铃响。
警戒线外摆摊的老太婆掀开泡沫箱,碎冰里浮着杨瑞最爱的盐水冰棍。
他握着准考证站在梧桐树下,看见李子墨气喘吁吁跑来:“她凌晨的火车...让我把这个给你。
透明文件袋里装着织到一半的毛线手套,无名指位置别着生锈的回形针。
考场广播正在播放《考生守则》,陆宇突然扯下手腕上的荧光手环扔进垃圾桶,塑料珠子弹在铁皮桶壁,叮叮咚咚像那年泳池边溅落的水花。
最后一科英语考试,答题卡B面洇开一滴墨。
陆宇盯着那团阴影,恍惚看见初二那年杨瑞练习册上的水痕。
作文题是《最珍贵的礼物》,他写下“有人曾送我整个夏天的星星”。
收卷铃响彻校园时,暴雨再度降临。
陆宇冲进空荡荡的天文社,他在书架上找到了杨瑞的那本《小王子》,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正是暴雨旧书店发现的那张。
背面新增了钢笔字迹:“等你看完这页时,我可能已经变成羊群中某朵沉默的玫瑰。
九月清晨,陆宇的警校行李箱碾过月台积水。
广播里女声机械重复“K487次即将进站”,他忽然在车窗反光里看见熟悉的身影。
杨瑞穿着一袭长裙,胸前别着天文社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