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接二连三的泼水,救火。
此时,寒王府的另一头,江若璃趁着起火,跑了出来。
她本来都已经走了,看见被烧伤的紫鹃,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
江若璃拖着紫鹃到了围墙前的田地里。
她找了些药草,用树枝捣碎,给紫鹃敷上了。
又找了些治疗外伤的,敷在自己身上。
地上的紫鹃紧盯着江若璃,使劲地瞪着腿,试图抖掉腿上的药草,“你给我敷的什么?”
“敷在你腿上的是鲜清凉树叶,你的烧伤不严重,连续敷个几日就能痊愈。”江若璃一边解释,一边打量着翻过墙是什么地方。
今天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再难遇到了。
她得逃出去。
“你想跑?”紫鹃看出江若璃的意图,她抖掉了腿上的药草,叫喊了起来,“来人!把她抓起来!”
江若璃将手扣着墙壁上坑坑洼洼的地方,还在往上攀爬。
紫鹃拖着被烫伤的腿,爬到了江若璃的身下,拽着她的腿,“江若璃,你以为救了我,我会放过你?你别痴心妄想。你害了王爷,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江若璃的腿被紫鹃抱住了,不能再往上爬。
她回头,对上紫鹃眼里的眸子,“你的腿不及时上药,会留疤。”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我让你跑。”紫鹃说着,眼里发狠,一口咬上了江若璃的腿。
江若璃疼得从墙上摔了下来。
紫鹃吐出满嘴的血,走到了江若璃身旁,笑着:“这是你的报应。”
幽冷的声音顺着空气传到了江若璃的耳里。
几天来,江若璃稍微明白了些。
原主江若璃下毒废了寒王萧至寒的双腿,所以连府上的下人都对这个王妃充满恨意。
江若璃还不知道原主为何会下此毒手,但作为一个医生来说,只觉有些太残忍。
当初实习在医院轮岗时,江若璃见过不少因事故变成残废的病人。
深知一个正常人变成残废,内心的痛不欲生。
她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恩怨。
今日如果不逃出去,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寒王府。
江若璃爬起身子,继续往围墙边上走。
紫鹃看见江若璃又爬了起来,拖着腿,追向江若璃,“你给我站住!”
江若璃快步走到围墙前,手扣上围墙,往上爬。
夜,有些深了。
立春时节,昼夜温差大,田边的树被吹得呼啸的摇着头。
从柴房一路搜寻过来的下人们点着火把,将四周照得犹如白昼。
萧至寒坐在轮椅上,盯着墙上的女人——江若璃。
他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居然还能让你跑出来,看来是本王对你太好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阴冷的声音划破天际。
萧至寒还未包扎好的巴掌在轮椅边上摩擦着,不断渗血。
管家张顺着急地上前一步,提醒,“王爷,明日一早您还要带王妃进宫,今日不可再出什么乱子。”
萧至寒只当没有听见,“把她给我抓起来!”
“王爷,万万不可冲动……”张顺扑通跪在了萧至寒跟前,“您就是再恨她,她也是王妃。倘若她明日进宫身上有伤,您在皇上面前不好交差。”
“闭嘴!”
“王爷,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考虑。”张顺不断在轮椅前磕头。
萧至寒一拳砸在轮椅上,强压着额前跳动的青筋。
半年前,萧至寒被下毒变成残废,皇上承诺过会护他这一生再无波折。
如果他有罪,皇上不会罚他,但这府上老老少少脱不了干系。
好久,萧至寒寂寥地笑着,开口,“起来,推本王回寝宫。”
他就是死了,也不能害了一屋子的奴才。
“谢王爷。”张顺爬起身,让人推萧至寒回寝宫,又俯身走到了江若璃跟前,“王妃随我来。”
江若璃左右都被人堵住了,也明白逃不掉了。
她半信半疑地跟在张顺身后,余光打量着轮椅上萧至寒。
萧至寒一身黑袍,发松散地披在两肩,胡子似乎好久都没有修剪过了。
他眸子里充着血,放在轮椅上的手,还在往下淌血。
刺目的红映入江若璃的眼里,她的心头微微有些惊颤,随之涌起些许不适。
她张了张嘴,想要帮萧至寒包扎。
转瞬,想到萧至寒应该也不会接受,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若璃不再言语,跟在张顺身后,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在萧至寒的寝宫前,停住了步子。
“王妃,劳烦您推王爷进去吧。天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奴才会让太医过来帮您上药。”张顺躬身在江若璃的跟前。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恳切地补了一句:“还有一事老奴想要提醒王妃。倘若王爷再有什么事端,不用王爷亲自动手,老奴拼了这条命也会找您讨债。”
江若璃明白管家张顺的意思,怕她半夜对萧至寒下手。
她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在别人的底盘做坏事。
“不必担心。”江若璃点了点头,推着萧至寒进屋。
幽冷的寝宫里,一走进便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萧至寒从头至尾就像一具尸体躺在轮椅上,不言不语。
进了屋,他划着轮椅到窗边,提起地上的酒缸往嘴里倒。
酒混着血,舀舀灌进嘴里。
江若璃当了二十三年的医生,条件反射一般走了过去,准备劝慰,“你身上的腿伤还未痊愈……”
酒缸猛地砸在地上。
萧至寒将轮椅划到江若璃跟前,一手撑着长剑支起了身体。
“我不想听到你说一个字。”他糊着血水的手捏住她的脖子,“要不是明日皇上召见,本王今天就会让你再也爬不出柴房!江若璃,明天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本王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萧至寒撑着长剑的手,颤颤巍巍地抖动。
透过他的眼,江若璃能够感觉到他的仇恨。
好在他有腿伤使不上劲,整个人重心不稳,手上的力道也不大。
江若璃看得出了神,没有反抗。
她不说话,屋子便没了声音,静得可怕。
萧至寒眼中一顿,重新打量着江若璃的脸。
江若璃眼里的光变得淡定,从容,丝毫不像从前那个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将军之女。
从前的江若璃怎会任由别人捏着,一声不吭?
萧至寒眸色绷紧了,“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