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她扯下缠头的纱布,露出被火烧秃的右半边头皮:“从今天起,你叫林向阳。”
黎明时分,林鸢在柴油机的轰鸣中装成哑女。
码头工人往她背上摞冻鱼箱时,冰水渗进伤口结成盐霜。
她偷藏了片锋利的鱼鳞,深夜在废弃灯塔的砖墙上刻字。
月光从瞭望窗斜切进来,照见苏文瑛藏在救生衣里的旧报纸——头条照片是爆炸的渔船,焦黑船身上隐约可见“闽渔458”,正是父亲当年服役的船号。
当林鸢在数学卷上写下第100个满分时,苏文瑛的骨灰正撒向当年救她的海域。
化疗掉光的头发编成绳结,系着个小铁盒沉入海底。
十年后潜水员打捞沉船时,铁盒里的微型胶卷显示:1987年6月22日,母亲曾带着四个月身孕试图偷渡香港。
第三章 白大褂与紫药水县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海风腥气,在林鸢鼻腔里凝成尖锐的冰锥。
她蜷缩在急诊室隔帘后,用紫药水在石膏墙缝写《致橡树》。
碘伏棉球按在肩头烫伤疤上的瞬间,1997年腌鱼厂的记忆呼啸而至——父亲把烟头碾在她皮肤上,说这是“给不听话的畜生烙记号”。
“体温计给我。”
清冷的男声带着倦意。
林鸢抬头时,紫药水瓶被打翻,在对方白大褂下摆染出鸢尾形状的污渍。
陈屿川的睫毛在顶灯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腕间缠着的纱布隐约渗出血迹——那是昨晚试图拆开安眠药铝箔时割伤的。
“39.8度。”
他皱眉读出水银柱的刻度,笔尖在病历本上悬停,“溺水合并伤口感染,需要...”话音未落,林鸢突然抓住他钢笔在墙上续写:“根,紧握在地下。”
紫色药水顺着墙皮裂缝流淌,像她掌心的烫伤疤在生长根系。
值夜班时,陈屿川在安全通道发现她。
白炽灯管在她睫毛下投出青灰阴影,解剖学图谱摊在膝头,旁边是啃了一半的硬馒头。
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掀起书页露出夹着的糖纸——那张1995年三八节合影的碎片,母亲的笑脸被鱼血染成褐色。
“医学院学费多少?”
她问得突兀,指甲抠着墙上剥落的漆皮,“苏老师说当老师能救更多人,但我想知道...”陈屿川的钢笔在处方笺上洇出墨团。
他想起两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