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不重提,这是你说的。”他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天族最锋利的一把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因为青雀的存在而让我们之间心生隔阂。”
帝墨池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让沐程安的情绪再次翻涌。
“你把我住了千年的琥珀宫给了那个女人,把我剜心给你锻造的护身血玉给了那个女人,现在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帝墨池,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我到底是你最重要的人还是可有可无的人?!”
沐程安嘶声问道,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但捆灵绳又是一阵紧绷,将她身子缠出了道道血痕。
帝墨池眉头紧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你向来听话,为何近来次次忤逆于我?”
沐程安冷笑一声,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我誓死效忠的是我的夫君,可如今……我已经没有夫君了。”
她的声音很轻,在整个房间中缥缈飘荡,让帝墨池的心脏涌上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微微闪了闪眸,宽袖一扬,将束缚在沐程安身上的捆灵绳幻做手绳在她右手手腕之上。
如此这般,她亦稍许恢复了一些自由,只是不能再妄动灵力。
“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帝墨池转身离去,步伐隐隐有些凌乱。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沐程安一个解释。
沐程安心底清楚,有些事他就算不说,自己明白就好。
她与他,到此为止了。
没了捆灵绳的束缚,沐程安身上的伤渐渐恢复。
身子好了些许,心上的伤却再也好不了。
她思考数日,决定去调查一番当年噬灵族被灭的真相。
虽然青雀那个女人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但这已经是沐程安心底的一个疙瘩。
再加上那日帝墨池的闪烁态度,更让她寝食难安。
避开门口的守卫,沐程安抄近路到了青云宫。
过往史册都被帝墨池放至在书房壁内的暗阁中,她知道暗藏的机关。
这个时间点,帝墨池常在外处理族中事宜,沐程安顺利入内。
道路曲折,她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寻去,却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
沐程安驻细细辨别声音的出处,却隐约感知到了一丝噬灵族同胞的气息!
“谁?”她心底一咯噔,呼吸瞬间凌乱。
之前帝墨池从清心阁离开,她还来不及质问他噬灵族还有后人的真假,此刻误打误撞发现族人的存在。
哭泣声愈来愈清晰,沐程安在黑暗中寸步难行。
心急之下,她催动灵力幻出一个火球于掌中,但手腕上的捆灵绳也反噬伤了她几分,溢出血渍。
闪烁的暖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四周,也让她看清在拐角走道上一抹白色的衣角。
沐程安走过去,看到了一张布满泪痕而又稚嫩的脸庞,少年与她长得有八分相似,眉心有着一株血色梅花印记。
她当下一个趔趄,直接腿软着蹲了下来。
当年噬灵族被灭之际,她的同胞弟弟玄君尚在襁褓之中,但眉心的血梅印记是出生便自带,她断然不会看错。
只是当时玄君从城崖上摔落,为何会出现在帝墨池的青云宫中?
如此说来,青雀那个女人说的全都是事实!
玄君抽噎两声,定睛看着一身红衣的沐程安,呆滞着往后缩了缩瘦小的身子。
“不要……”怯懦嗓音中,带着惊慌和害怕。
宽松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根本不合身,伤痕累累的手臂露了出来,尽是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沐程安眸色一痛,颤抖得握住玄君的胳膊,滚滚热泪落在他的伤疤之上,溅起水花。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她哽声道,心痛不已,“君儿,我是姐姐,小时候经常拿着拨浪鼓逗你笑的姐姐啊……”
玄君被关在这密幽黑暗之境千年,早已忘了曾经的美好点滴,更何况那美好安稳时期他还只是个呀呀呓语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