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墨尘刚离开芙蓉院。
妙雪伺候姜湉盥洗,低声道:"侧夫人真是高明,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敏夫人在挑拨离间,大人必定厌恶极了她。"
话音未落,妙月在外喊着,“你们来做什么?”
几个嬷嬷已经进门:"柔夫人,夫人说您昨夜伺候大人辛苦了,特意赏赐燕窝羹。"
姜湉端起瓷碗,轻轻一嗅便知其中玄机。
她唇角微扬,很痛快的将燕窝羹一饮而尽。
待嬷嬷们离去,妙雪担忧道:"大夫人怎会这般好心?"
"燕窝羹里面是避子药。"姜湉淡淡道,"正好我也不想怀孩子,就让王雨眉先得意一阵子。"
她抚摸着腕间的翡翠十八子,若有所思:"宫里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晌午过后,皇宫。
太医院内,妇科圣手李大夫刚进宫就被王院判叫住。
"贵妃的身子一直是我在调理。"王院判意味深长道。
李大夫心头一跳:"不知贵妃身子可好?"
"体寒瘀滞,不易受孕。"王院判压低声音,"这事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知晓。"
李大夫虽是民间大夫,却深知宫闱明争暗斗的复杂,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在下明白了。"
半个时辰后,他去了祤坤宫。
他刚悬丝诊脉,宁贵妃就心急火燎:"你快说,本宫可有受孕的可能?"
李大夫垂首:"娘娘体寒,还需好生调理..."
宁贵妃颓然坐回椅中,这与太医院的说法如出一辙。
果绮摆着一盒整齐的纹银作为酬金,
“李大夫,你是闻名京城的妇科圣手,若是能调理贵妃娘娘顺利怀上皇嗣,娘娘必定能大大赏赐你。”
李大夫心慌意乱,从刚才的诊脉断定,宁贵妃常年被寒凉侵体,想必是宫中其他势力不想她有孕。
他又怎么敢管此事?
佯装镇定道:“草民定当尽力,请贵妃娘娘放心。”
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抓紧离开京城,千万不能涉入宫闱阴谋,挣银子事小,保命事大。
宁贵妃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受孕,哭得昏天暗地。
拿起一个双耳汝窑就要砸掉,
“本宫的身子为何如此不争气!还如何怀上龙胎,陛下都几日没来祤坤宫了,本宫该怎么办?”
被果绮劝住。
“娘娘,您要振作,就算您不能生,宫里有的是能生的人,您最重要的是笼住陛下的恩宠。”
宁贵妃如梦初醒,跌坐在软椅上,
“你说的对,只要陛下宠爱本宫,别人的孩子也可以是本宫的。本宫一定要振作精神,把陛下的心夺回来。”
“是啊,陛下最宠爱的就是您,这段时间只不过生气,气消了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疼爱娘娘。”
宁贵妃愁容满脸,到底如何才能让陛下消气呢?
坤宁宫内,
司竹低声禀报:"娘娘,那个李大夫还算是聪明,并没有说漏嘴。”
岳皇后冷笑:"宁馥雅,她想怀上孩子?门都没有。"
“娘娘,有一事不好。”
“何事?”
“贵妃将祤坤宫的防瘟疫药包全换了,是庄亲王府重新配制的。"
岳皇后捻着珊瑚珠,"这倒是难办,你想办法把避子药加到她每日必用的其他东西里。"
司竹点点头。
敬事房送来彤册——帝王临幸妃子的记录。
岳皇后细细翻看,
"陛下这半月只来过三回后宫,一回是去看了有孕的襄婕妤。一回是去了淑妃处看二公主。一回是去了虞昭仪处看大公主。也不知襄婕妤能否生下个皇子。..."
司竹奉上热茶,"看来上回的事,让陛下对宁贵妃生了嫌隙,贵妃她已然失宠了。"
岳皇后若有所思:“没那么容易,陛下和宁馥雅是自小相识的情分,那贱人又会装善良单纯,想要把这段情谊斩断需要有更强的人。”
“娘娘看墨府小妾姜氏是否有这个能力?上回出宫后,陛下并未再召见她。”
岳皇后放下玉盏,"五日后就是佛诞日,正好试试那姜氏的魅力..."
入夜,养心殿里。
岳皇后端着当归参汤进去:"陛下,歇会儿吧。"
宁沧帝放下奏折,接过汤碗:"皇后有心了。"
"后日就是佛诞日。"
岳皇后状似无意,
"臣妾倒是想去宫外看看,只可惜身为皇后不便出宫。那日姜氏还说,龙吟寺的银杏树这个季节极美..."
宁沧手中的汤勺顿了顿,未置一词。
岳皇后退出养心殿,
司竹小声问:"娘娘,您看陛下会去龙吟寺吗?..."
"有五成把握。"岳皇后唇角微扬,"你让人明日去墨府传话。"
“是,娘娘。”
翌日,正午过后,墨府。
管家领着个宫人来到芙蓉院。
"柔夫人,皇后娘娘说上回的兰花香极好,还想再要些。"
姜湉看了眼偷听的管家:"请进来说吧。"
宫人压低声音:"娘娘请夫人两日后去龙吟寺参加佛诞节。"
姜湉会意,故意提高声音:"这是我新制的牡丹香和冷香丸,烦请交给皇后娘娘。"
宫人走后,妙雪问:"侧夫人要去寺庙,怎么跟大人说?"
"自然是实话实说。"姜湉轻笑。
当晚,她搂着墨尘的脖子撒娇:
"妾烦恼一直怀不上大人的孩子,听说龙吟寺求子很灵验,妾想去祈福..."
墨尘信以为真:"你若真能怀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大人允妾明日去寺庙吗?"
墨尘沉吟片刻:"我让两个侍卫跟着保护你。"
姜湉知道,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她仰头主动吻他,娇声道:"谢谢大人对妾这么好..."
墨尘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抱起她走向床榻。
“湉儿,为夫多努力,你一定能怀上。”
姜湉细长手指挠健硕胸肌,故意问:“那若是夫人先怀上呢?
墨尘眸中幽黑一滞,亲吻温香软玉,承诺道:“这半月我不去她房里,只来你这里。”
“大人如此,夫人又该为难我,还是不要了....”
墨尘将她抱起,“调皮,你明明想日日夜夜霸着为夫,还不敢说,是不是为了惹得我怜惜?”
姜湉叹气,“大人是了解湉儿的,湉儿不敢争不敢抢,湉儿太没用了。”
墨尘喘着,怜惜地抚她脸,“不是你没用,我知道你的柔弱....我该护着你....不让人欺负”
翌日,是个蒙蒙细雨天。
龙吟寺的银杏叶簌簌落在青石阶上,姜湉踩着湿漉漉的落叶踏入山门。
细雨如丝,打湿了她的鬓发,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她忽而驻足仰头,任由细雨沾湿睫毛,轻声对妙雪道:"我的耳坠似乎落在马车上了,你去帮我寻一寻。"
妙雪会意,“柔夫人的耳坠掉了,那是大人送的,可得寻回来。”
她带着两个侍卫折返寻找。
姜湉见他们走远,提着裙裾闪进侧殿。
朱漆廊柱后,一抹玄色龙纹衣角若隐若现。
她装作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腰间蓦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