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地开口:“傅公子不信城中有变,他说……”
“他说……定是霍夫人想破坏他与何梦雪独处的机会,才瞎编的谎话。”
帐中哗然。
刘太守拍案而起:“荒唐!傅家满门悬于城墙,他竟以为这是儿女私情?”
副将们也冷笑连连:“难怪主动请缨去淮城,原来是急着会情人!”
“将军为救他家人要冒全军覆没之险,他却在行此等苟且之事!”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时,一声急促的嘶喊破空而来。
“将军!急报!”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连声音都带着喘息:
“将军!不好了!敌军开始处决人质了,他们每过一个时辰便推下十人。连傅大人都被砍去了右手。”
“畜生!”
刘太守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哐当作响。
“霍夫人,让我带三百死士,今夜就摸上城墙吧!”
听到我那“好公公”傅远山的大名,我眼前不由浮现前世场景。
得救后第三日,我这位公公曾在庆功宴上当众嘲讽:“若非雪儿侄女一家在淮河牵制叛军主力,单凭某个粗鲁妇人硬闯,我们早成刀下鬼了。”
我们霍家三万兵士,皆骁勇善战,在他口中成了“不知变通的蠢材”。
火盆里的炭块发出噼啪声响,我将急报缓缓投入火焰。
字迹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如同城墙上垂死的傅家人。
我捏紧拳头,平静开口:“传令全军,继续加固防御工事。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
“霍夫人!”刘太守惊讶地瞪大眼,“傅珩可是您拜过天地的夫君啊!”
我冷笑一声。
是啊,我那好夫君。
前世我身陷大狱时,他带着何梦雪一同来探监。
隔着铁栅栏,他对我说:“你以为我爹真看得上你这个粗野的将门之女?不过是要借你霍家军威罢了。”
何梦雪身上穿的那身浮光锦,还是我嫁妆里的。
帐外暮色如血,建康城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