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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

百里砂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霍行之左右瞧了瞧:“没人进来吧?你上午玩什么了?”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木船,早忘了这是昨天他自己玩的,兴致勃勃问,“这个小船好不好玩?我小时候可喜欢玩这个了,下次弄盆水进来你好好玩这个船。”呦呦仍旧点头儿,眼儿乌亮亮,一直瞅着他。霍行之又道:“点心怎么没吃?都不喜欢吃?我下次给你换几种?”呦呦想了一下,声儿软软:“呦呦等舅舅一起吃。”霍行之哈哈一笑:“没事儿,不用等舅舅,舅舅上课也有点心吃的,呦呦自己吃。”呦呦跑过去捧了一盘过来,然后重新坐回他膝头,拿着小银叉,叉了一个,小手在下头接着,先递给舅舅。霍行之啊呜一口就吃了,然后呦呦自己也吃了一个。这点心,大人吃正好一口一个,小孩吃还是有点大,呦呦撑得小嘴都满了,腮都鼓了起来,跟舅舅对着脸...

主角:陆呦呦晏灵乌   更新:2025-04-23 17: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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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呦呦晏灵乌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由网络作家“百里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行之左右瞧了瞧:“没人进来吧?你上午玩什么了?”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木船,早忘了这是昨天他自己玩的,兴致勃勃问,“这个小船好不好玩?我小时候可喜欢玩这个了,下次弄盆水进来你好好玩这个船。”呦呦仍旧点头儿,眼儿乌亮亮,一直瞅着他。霍行之又道:“点心怎么没吃?都不喜欢吃?我下次给你换几种?”呦呦想了一下,声儿软软:“呦呦等舅舅一起吃。”霍行之哈哈一笑:“没事儿,不用等舅舅,舅舅上课也有点心吃的,呦呦自己吃。”呦呦跑过去捧了一盘过来,然后重新坐回他膝头,拿着小银叉,叉了一个,小手在下头接着,先递给舅舅。霍行之啊呜一口就吃了,然后呦呦自己也吃了一个。这点心,大人吃正好一口一个,小孩吃还是有点大,呦呦撑得小嘴都满了,腮都鼓了起来,跟舅舅对着脸...

《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精彩片段


霍行之左右瞧了瞧:“没人进来吧?你上午玩什么了?”

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木船,早忘了这是昨天他自己玩的,兴致勃勃问,“这个小船好不好玩?我小时候可喜欢玩这个了,下次弄盆水进来你好好玩这个船。”

呦呦仍旧点头儿,眼儿乌亮亮,一直瞅着他。

霍行之又道:“点心怎么没吃?都不喜欢吃?我下次给你换几种?”

呦呦想了一下,声儿软软:“呦呦等舅舅一起吃。”

霍行之哈哈一笑:“没事儿,不用等舅舅,舅舅上课也有点心吃的,呦呦自己吃。”

呦呦跑过去捧了一盘过来,然后重新坐回他膝头,拿着小银叉,叉了一个,小手在下头接着,先递给舅舅。

霍行之啊呜一口就吃了,然后呦呦自己也吃了一个。

这点心,大人吃正好一口一个,小孩吃还是有点大,呦呦撑得小嘴都满了,腮都鼓了起来,跟舅舅对着脸儿吃,笑得大眼都弯着。

于是,一个下午,霍行之都跟小团子关在屋里玩,到晚上呦呦睡了,他才着急忙慌点上灯补功课。

接连几日。

呦呦很快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舅舅说了,明天休沐,一整天都会在家里陪呦呦玩,所以今天呦呦很开心,钻到条案下头之前,还拿了一块点心。

小团子熟练地爬到最深的角落坐好,小小咬了一口点心,无声咀嚼。

正嚼着,耳边忽然滑过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呦呦一下子停下了咀嚼,歪了歪头,用能听到的那边耳朵贴上了条案的腿。

先是轻微地嚓嚓声,然后是吱哑一声。

好像有什么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呦呦害怕得紧紧抱住了自己。

下一刻,室中似乎响起了拍动翅膀的声音,随即是低低鸟鸣,叫着:小孩!小孩!

咦?

呦呦慢慢舒展开身体。

她怕人,但不怕鸟儿,于是慢慢站起来,踮脚够不到隔扇空空儿,就走到门边,伸手把门推开一点点缝,又推开一点点缝,推了好几次,才堪堪能凑上一只眼睛。

下一刻,大乌鸦就飞到了地上,朝她啊啊叫:小孩小孩!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害我找了你很久!

呦呦连忙竖起小手指头,朝牠嘘了一声,瞧瞧左右没有人,这才招手手。

大乌鸦略微展翅,连蹦加跳,到了门边,挤了进来。

呦呦连忙把门关好,迅速跑回她的条案下头,又朝大乌鸦招了招手。

大乌鸦侧头,发出了低低的呜叫。

但乌鸦的嗓子本来就粗,低了还是很吵,呦呦急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乌鸦满不在乎道:怕什么!人类都很蠢的,根本听不懂智慧的大乌鸦说话!我亲眼见到一只画眉鸟骂骂咧咧,人类还围着牠,夸牠的叫声有气势!

牠兴奋地把鸟脑袋凑近她:你是怎么变成人的,快跟我说说!我也想学!

呦呦歪了歪头头,有点听不懂:“呦呦,本来就是人啊?”

大乌鸦大摇其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乌鸦,你休想骗乌鸦,你肯定是乌鸦变的,不然怎么能听懂我说话!

呦呦摇头:“呦呦不是乌鸦呀!”

大乌鸦:肯定是,你看,只有鸟听东西才会歪头!

呦呦伸手摸了摸小耳朵:“不是的,呦呦介个耳朵坏掉了。”

大乌鸦不信:别骗乌鸦了,耳朵怎么会坏掉!

两边鸦同呦讲了一番,大乌鸦左侧头看看她,右侧头看看她,最终沧桑摇头,唉!原来你是只笨乌鸦。

呦呦也不生气,就问牠:“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乌鸦一顿,认真想了想,又侧头看了看她:智慧的大乌鸦还没有名字,要不你帮我取一个。

陆呦呦点了点头:“呦呦叫陆、呦、呦,那,你叫陆、呱、呱好不好呀?”

大乌鸦想了想,觉得这跟人类的名字很像:好听!智慧的大乌鸦……智慧的陆呱呱,喜欢这个名字!

呦呦也很开心,笑出了小酒窝:“呦呦超会取名字哒!呦呦家里,有一只猫猫,呦呦给牠取名字叫陆喵喵!还有一只大黄狗,呦呦给牠取名字叫陆汪汪!全都可好听啦!”

她一边说,一边小大人儿一样叹了口气:“可惜呦呦走远了,就见不到他们啦!”

大乌鸦跳来跳去,很快就学会了呦呦这种新的说话方式,没事,没事,呱呱陪你玩!

呦呦点了点头。

想坐下时,才发现一只手里还攥着点心,于是摊开小手,自己拿了一小块碎点心,又把手摊在大乌鸦面前,大乌鸦就低头衔着吃。

吃完了,呦呦还帮牠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抱着一杯慢慢喝。

大乌鸦喝完了水,就把翅膀一敛,迈着四方步,大模大样在里头巡视了一圈儿:呦呦,你的屋子很小,跟你一起来的坏小孩,住的屋子很大!比这个大得多!

牠也不用呦呦问,自己就说个不停:呱呱本来想问问坏小孩,你在哪里,可坏小孩骂我晦气,让我滚,还叫人拿杆子打我,呱呱不能吃亏,就把屎拉到了她头上。

呦呦吃惊地瞪大了眼儿:“坏小孩,是姐姐吗?姐姐打人可疼!”

大乌鸦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坏小孩打不到呱呱,呱呱会飞!呱呱拉得可准了,拉了她一头一脸,坏小孩气哭了!

大乌鸦滔滔不绝。

呦呦在家认识的陆汪汪和陆喵喵,还有村里的狗,全都是老实兽,话很少,偶尔飞过的鸟儿,说话更是从来没超过三个字。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话多的鸟儿,直听得津津有味。

而这会儿,陆巧颜已经气疯了。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大乌鸦拉了一头一脸,眼睛都张不开了,赶紧回来,洗了四五遍,眼睛都洗红了,还是觉得没洗干净,气得直哭。

旁边的婢女忙来安慰,陆巧颜一看她笑,就觉得她们一定都是在笑她,更是气炸了肺,想也不想地一把掀起水盆,就掀到了婢女身上。

铜盆被她掀起一点点,哗一下泼了一地水,但她人小力弱,只湿了婢女一点裙边。

婢女急跪地请罪,陆巧颜冲上去,伸出手,就在她脸上狠狠挠了几下,一边破口大骂:“贱人,你敢笑我!”

婢女也不敢躲闪,忙不迭磕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

陆巧颜又甩了她一巴掌,怒道:“还敢犟嘴!不要脸的贱人!敢笑我,我非得把你卖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枕……”

外头,沈方仪急匆匆进来,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脸都黑了:“颜儿!!”


婆媳俩一进来,就听了这么几句。

一听到这声舅舅,沈方仪呼吸都急促了,急道:“行之!!”

霍行之动作一僵。

他掩耳盗铃儿响叮当,迅速挡在了包袱前头:“娘!”

沈方仪快步进来了,一看屋里这遭劫似的情形,就是一愣,下一刻,眼神儿就凝在了他怀里的小呦呦脸上。

呦呦有点慌乱,又往下缩了缩,张大眼儿看着她。

沈方仪一对上那双清亮懵懂的葡萄眼儿,心头就是一颤,紧紧盯着她:“行之,这……这是不是……”

霍行之下意识地,就用手盖住了呦呦小脸。

可是转念一想,又把手拿开了,还往前送了送:“娘,她叫呦呦。”

沈方仪轻声道:“呦呦……”

她慢慢走上前,弯下腰,一眨不眨看着呦呦,声音都带了哽咽:“呦呦?”

大夫人瞧着有些不对,怕婆母有了希望再失望,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一边问:“行之,这是小姑的孩子吗?”

霍行之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娘,你看呦呦多可爱啊!”

沈方仪也觉出不对了,强抑着情绪,轻声道:“怎么回事?她是谁?你说清楚。”

霍行之欲言又止。

然后他把陆呦呦从怀里抱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大夫人,轻声道:“大嫂,你帮我抱一会儿好吗?”

大夫人无声应下,接过了孩子。

霍行之又低头跟呦呦道:“呦呦宝贝,你跟着这个舅娘去玩一小会儿,舅舅跟这个外婆说几句话,然后就过去接你,好不好?”

大夫人看着一向毛躁的小叔子这个态度,心头微讶。

呦呦乖乖点头儿。

大夫人就抱着呦呦出去了,看小团子一双大眼,直直瞅着霍行之,一直到她抱着她出了门,看不到了,小团子立马不安起来,大眼栖栖遑遑,手脚也蜷了起来,缩成一团,看着还没个猫儿大。

大夫人瞧着有些可怜,索性又回来了,叫人搬了椅子来,在窗下坐了,把呦呦搂在膝头,远远看着窗内两人。

呦呦眼儿大睁,眨都不眨,远远看着小舅舅。

她看到舅舅跪下了,一边哭一边说,看到很漂亮的婆婆坐在椅中,没有笑,好像有点不开心。

然后舅舅膝行几步,抱住了漂亮婆婆的腿。

漂亮婆婆转头,朝她看了一眼。

呦呦一慌,往后一躲,又想起舅舅夸呦呦笑起来好看,又忙朝她笑了一下。

沈方仪无声一叹,转了回来,温和道:“行之,我相信呦呦是个好孩子,哪怕枝枝是我的女儿,我也相信她不是有心害枝枝的。可问题不在这个。”

她加重语气,“若我们不管这孩子,这孩子就会死,那就算颜儿是我们的亲人,我也一定不会依着她,会尽量劝说她。可是,我们明明可以把她托付给旁人,她仍旧可以得到很好的照应……那我们又怎能叫颜儿伤心?”

霍行之哭道:“可是娘,呦呦真的很可怜,没有人对她好过,她把我当成她的舅舅,我不管她,她一定会以为我抛下她了,她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是的,”沈方仪道:“可是行之,颜儿不可怜吗?明明是千金贵女,却流落民间,终于被亲人找到了,那亲人对旁人,却比对她好……”

霍行之争辩:“可她在家衣食无忧,呦呦却是受尽苦难……”

“我明白。”沈方仪长叹道:“可人心从来都是偏的,颜儿,才是我们的亲人啊!若这世上一定要有一个人难过,那,我们总不能让颜儿难过。”

霍行之实在忍不住爆粗:“她难过个屁!她分明就是矫情!!呦呦根本碍不着她啥事儿,这又不是贫寒之家,一家子只有一口饭,呦呦吃了,她就吃不饱……”

两人正在争辩,外头,两个孩子急惊风一样冲进来,人未到,声先至:“小叔!小叔,是不是妹妹接回来了?”

是二房的三郎霍星湖、四郎霍星海。

两人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二房夫人郑芳好管得松,全都活泼得很,一路叫嚷着进来。

进来之后,一眼就瞅见了呦呦,两个皮小子立马凑了过来,大眼锃亮:“这就是妹妹吗?哇,她好小啊,好可爱。”

霍星湖小心翼翼地拿了拿她小手,满脸惊喜:“好乖,好软!”

霍星海也兴奋凑了过去,“妹妹好可爱,我是你表哥,叫我一声表哥呗。”

呦呦有点慌,整个小身子都僵着,不敢缩手,也不敢出声,急抬头去看舅舅。

大夫人瞧在眼里,叹了口气,温声道:“这不是妹妹,这是……小叔请来的客人,叫呦呦。”

“呦呦,好好听啊!”霍星湖兴奋道:“呦呦,妹妹,我是你三表哥,叫表哥!”

呦呦胆子小,他说得迫切,她便怯生生叫了一声:“表哥。”

“哇!”霍星湖被当场萌击:“她声音软乎乎好可爱!伯娘,我能抱抱妹妹吗?”

大夫人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再说了一遍:“星湖,这不是你妹妹,这是小叔的客人,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一回霍星湖总算听见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可大伯伯和小叔,不是去接妹妹了吗?那怎么不是妹妹了?这就是妹妹啊!”

“就是啊!”霍星海立马附和:“这明明就是妹妹!”

瞧这事儿闹得!

大夫人是真愁得慌,正不知要如何解释,外头仆人已经小跑着过来了:“老夫人,夫人,大官人回来了,把小娘子接回来了!”

沈方仪也顾不上多说了,急道:“走!”

大夫人忙把呦呦交给了霍行之,一手一个拉了孩子:“走,见妹妹去。”

两个半大孩子一脸茫然,还回头看了看呦呦,然后顺从地被她拉了出去。

霍大爷一行人,也是赶了一夜的路,在马车上睡不好,全都是一脸疲惫。

但陆巧颜仍旧强打精神,乖乖巧巧站在霍大爷身边。

沈方仪带着大夫人一路小跑过来,看到陆巧颜,忙道:“这就是颜儿吧?我是你外婆。”

陆巧颜还愣了一下。

她想像中的国公夫人,是满头珠翠一身绫罗的白发老太婆,而沈方仪穿着劲装,发髻高挽,行动利索,看着倒像个江湖女子一般,一点也不富贵。

但她随即回神,立马扑进她怀里:“外婆!呜呜外婆!”

大夫人站在一旁拭泪,二夫人也赶了过来,与两个孩子站在一起。

霍星湖眼睁睁瞧着这一幕,十分失望,撅起了嘴:“这个妹妹一点都不可爱,我还是喜欢刚才那个妹妹……”

二夫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一团一鸟对这个名字都非常满意。

然后呦呦把小门门推开了一条缝,大乌鸦斜着身子挤出去,一拍翅膀就飞了。

这会儿,一家人都挤在兰蕙院。

沈方仪已经好几年不犯晕眩之症,这一犯就来势汹汹。

下人们也不敢移动她,只能把她抬到榻上,请了府医过来,一扶脉,便说是受了气。

沈方仪为人豁达,并不是小性儿爱生气的人,再说了,这个家里,哪有人敢让她受气。

国公爷少年就在军中,成亲的时候已经二十好几了,沈方仪足足比他小十几岁,老夫少妻,爱妻如命,那样火爆霹雳的性子,在爱妻面前却从不敢大声说话。

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大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必定是陆巧颜的锅。

连最沉得住气的霍二爷都黑了脸,揪着陆巧颜问是怎么一回事。

陆巧颜心里又慌又气,忙哭道:“颜儿也不知道啊,今天颜儿跟三表哥四表哥一起在花园里玩,碰到一只老鸹,对着颜儿就叫,三表哥四表哥都在笑颜儿,颜儿弄脏了头发衣服,回来洗,外婆就来了,问了问就生气了……呜呜,颜儿好怕啊!”

霍二爷眉头都要拧成一个疙瘩。

他两个儿子虽然性子活泼,但真不是那等不听话的熊孩子。

他们跟陆巧颜处得不好,可她来叫,他们就会过去陪她玩,再不乐意也去。

她不喜欢他们提陆呦呦,他跟孩子讲清楚道理之后,他们再没有提过一次。

他觉得这对他们来说就可以了,毕竟还只是孩子……再说了,处不来,不处便是,又不是没旁人陪她玩。

可陆巧颜却揪着不放,每天都来叫他们,叫到了,再出言挑衅,等两个孩子气不过骂她了,她再哭着去告状。

两个打小没挨过打的孩子,自打她回来,三天打了四回了,如今连这么大的事情,也敢往他们身上推。

霍二爷正色道:“颜儿,你好好跟舅舅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巧颜急了,“颜儿说的就是实话啊,二舅舅,你怎么能不相信颜儿……呜呜,人家讨厌二舅舅,再也不理二舅舅了……”

她一跺脚就跑了,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哭叫:“外婆,你醒醒啊,二舅舅欺负颜儿……”

霍二爷猛得一惊,怕她没轻没重,真把病人给吵醒了,连忙起身。

就见外头风一般卷进来一个人影,直接一手提住陆巧颜,捂住她嘴就往外拖。

霍家兄弟几个,连着媳妇,同声喝止,一边赶紧追上去。

霍行之一直跑到院子外头,才松开手,随手把她扔到地上,怒道:“你到底干了什么,把外婆气成这样!!”

陆巧颜害怕极了:“我没有!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我,明明就是三表哥和四表哥……”

眼看着几人出来,她飞也似地爬了几步,躲到了霍大爷身后,哭道:“你们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我回来,我在家哪怕日子苦些,也从没有人这么冤枉我,还打我……呜呜,我好想我娘,我想我娘啊,我娘要是在,绝不会这么对我的,娘啊!!娘啊!!你救救颜儿吧!”

她嚎啕大哭,连声叫着娘,声音尖厉。

霍家几人,无不神情复杂。

这样的话,听在人耳中,本该让人伤心难受、感同身受,更加心疼她的。

可……这番话说的时机太恰当了,太合适了,衬着她小小身量,童稚面孔,反倒让人生出一种巨大的违合感。

这种古怪的感觉,甚至压过了心疼。

霍行之脾气急,不会吵架,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是你,还能有谁,星湖星海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只有你,一肚子坏心眼儿,心思歹毒……”

“四郎!”

霍大爷听他这话不好听了,不得不上前喝止,转头示意大夫人。

大夫人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竽,心里暗暗叫苦,可还是不得不上前,把陆巧颜抱走,一边哄着她:“颜儿不哭了,大舅娘带你去洗把脸……”

一边抱着人就走了。

霍二爷转头进屋,把伺候的下人叫出来,细细一问。

听完了,兄弟几人半晌无言。

霍行之低声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接她……”

霍大爷迅速喝斥:“闭嘴!”

霍行之不敢再说,却仍是忿忿。

霍大爷低声道:“我让锦绣带她几日?”

霍二爷摇头:“娘的脾气你还不知吗?娘不会答应的。”

他想了想,转头跟妻子道:“你多备些女孩儿家用的精巧饰物……不,要大一些,奢华些,富贵些的,我回头私下与她聊聊,再叫娘用这些东西勾着,好生教导便是。”

几人无不叹气。

里头,三个小的,连着国公爷,都守在沈方仪床前。

霍星河是个操心的小大人儿,听着也直皱眉头。

他想起刚才他进来时,看到他送的机巧小塔和上好的端砚徽墨,全都被扔在她的杂物箱中。

那塔,看着只是一个六角木塔,其实是一个极精致的漏刻,各面窗子开合能看出时辰,真真巧夺天工,他珍视不已,平时都不舍得摆出来用。

是因为想到妹妹从乡下接回来,大约没有玩这样精致的东西,才忍痛割爱送出来的……

而端砚徽墨,虽然她如今还用不着,可这是身为兄长的良好祝愿。

本朝重文抑武,端砚徽墨是必送的礼,他周岁时就收到了,他同样是想着,她只怕打小没收过这样的礼,才为她补上的。

花尽心思的几样东西,却被她弃如敝履。

如今再听听二叔的话,原来,她并不在乎心意,只喜欢那些能披挂上身的富贵浮华之物吗?

十三岁的少年人,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总觉得那些盼妹妹回家的期待,和见到妹妹的欣喜,全都被浇上了一瓢凉水,让他忽然就很没劲头,甚至生出了一种幼稚的冲动。

想偷偷把他的东西全拿回去,不送给她了!

外头,大乌鸦藏身在枝叶之间,伸长脖子,鸟脑袋侧来侧去,让每一边的鸟眼都看足了这场热闹,这才展翅回去,迅速跟呦呦说了。

呦呦听得小眉头都皱了起来,认真道:“漂亮婆婆生病,舅舅一定很难受!以前漂亮姨母生病,呦呦介里,就酸酸的……”

她小手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眼睛:“介里也老是想掉眼泪,呦呦每天都想,要是呦呦能替姨母疼疼就好了,唉!”

大乌鸦站在架子上,脑袋拐下去,看了看她的神情,然后学着她样子,也叹了口气。

但大乌鸦虽然聪明,也并不能对呦呦的心情感同身受。

有样学样地表演完了,立马兴致勃勃说别的:呱呱还看到一只小狗!好像是三小孩和四小孩养的!三小孩和四小孩去看婆婆了,小狗没人喂,在那儿咬尾巴吃呢!

呦呦一听,连忙转身,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那你喂狗狗吃吧,饿饿很难受的!”

大乌鸦点了点头,叨起点心就走了……

二房养的狗儿是一只白色的狮子狗,正悠闲地转圈咬尾巴玩儿,就见大乌鸦飞了过来,丢了一块点心在地上,声音怜悯:吃吧,傻狗。

狮子狗:???

牠脚下蓄力,往上一扑。

大乌鸦惊声尖叫,翅膀一扇就飞了,一边跑一边大叫:你这个不吃泰山的傻狗!居然敢冒犯智慧的呱呱!啊啊啊救命啊!!


出了赌坊,冷风一吹,陆癞子全身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他明明在赢,为什么成了欠债的那一个。

这么多,这么多的银子呢,这明明是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他到底是怎么输出去的?

这,这怎么可能?

陆癞子越想越怕,冷汗淋淋。

他两宿没睡,好不容易又熬到见面的日子,一见面,陆巧颜迫不及待问结果。

陆癞子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她一问,陆癞子才想了起来。

然后陆癞子忙道:“我为了这事儿,细细打听了几天,又要找厉害人,又不怕暴露了身份,怕到时候死了人找上咱,转了好几个弯,托人情贩面子,才终于打听到一个厉害的,人家那人,张口就要两千两!”

他满心只记着那两千多两的赌债,一张嘴就秃噜出来了,说完了他心虚的不敢看陆巧颜,低下了头。

陆巧颜一皱眉:“这么多?”

但其实,她并不觉得离谱,毕竟她前世人在青楼,经常见大笔银钱进出,一来二去的,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很富有一样。

陆癞子一看女儿这个神情,心一下子就稳了,于是道:“据说那人厉害的很,从来没失过手!我寻思着杀个孩子用不着这么厉害的人,可偏偏那家庄子,外头护卫的都是高手,普通人进都进不去……”

陆巧颜边听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低声道:“就得找个厉害人,必须得杀了陆呦呦,我心里才会舒服。”

“可是银子不够啊!”陆癞子偷瞧着她脸色,道:“上回那些不值钱,才当了几百两,怎么都是不够用的!”

陆巧颜直皱眉:“不可能吧?你换一家当铺,那些东西,怎么也能当个两千两。”

陆癞子没想到她这么门儿清,不由得咽了咽唾沫,道:“可能当铺欺负咱外地人,我回头换一家。”

陆巧颜又去首饰盒,给他拿了好几样首饰,道:“这几样,也能当个两千两,省着点儿用,再拿就太明显了。”

陆癞子连声答应着,把首饰藏好了。

出了门,立马又当了两千多两,把债给清了。

清完了,听着那边吆喝,陆癞子心痒痒地,也不敢多看,别着脸就朝外头走。

早有人“凑巧”过来,撞到了他,醉醺醺地笑道:“是陆大官人啊,怎么就走了,也不玩几把?”

陆癞子并不知道这人是赌场的人,只当是朋友,讪笑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那人笑着搭上他肩:“不是我吹,我在这开封府,也算是地头蛇,处处门儿清,你要干嘛?”

陆癞子一听,顿时眼睛贼亮:“真的?陈老哥,那你认识干脏活儿的人不?要身手好的。”

一听这话,老陈就朝赌场那边打了个眼色,笑道:“当然,当然,咱出去聊。”

这样的门路,赌场当然多得是。

这世上之人,进了赌场,不扒三层皮,哪里出得来,手里有把柄捏着,更好辖制。

于是出了赌场,陆癞子跟他说了,老陈缓缓点头。

在那个位置的庄子,不会是多重要的人,但他还是问:“你跟个三岁孩子有啥深仇大恨?还得特意花银子杀她?”

“不瞒你说,”陆癞子摸着下巴道:“这孩子害死了我浑家,虽说是无意的,但我心里恨得慌,说什么也要杀了她出出气。”

“嘿!”老陈一看他的神情,就懂了:“什么浑家,是相好的吧?”

陆癞子嘿嘿直笑。

他一想起霍金枝那样儿,就觉得下头烧得难受。

这么个尤物儿,在家里待了三年,居然愣是没捞着睡一回……


一会儿又道:“水若是凉了或者烫了,或者她弄疼你了,呦呦就大声叫舅舅,舅舅收拾她!”

他说一声,呦呦就应一声,小奶音细声细气,可可爱爱。

霍星河懒得理他,直接叫人倒了茶来喝。

小叔就是个无事忙,该仔细的时候不仔细,不该仔细的时候又仔细起来。

丫环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能指望她们干啥。

霍行之倚着门框叨叨了好久,转头看到他这个气定神闲的架势,就恍似看到了他的狐狸二哥。

他立马假咳了一声,朝霍星湖俩人,疯狂使眼色。

霍星湖两兄弟接收到了意思,就挤呀挤地,凑到了他面前:“二哥,呦呦真的很可爱的,我们留下她不行吗?”

霍星河道:“你们不用跟我说,我说了又不算!我最多这次不说出去,以后你们自己小心些吧,我估计瞒不了多久,一旦叫陆巧颜知道了,一个不小心闹起来,祖父祖母又要生气,你们也该小心些才是。”

霍星湖含着眼泪道:“二哥,你就帮帮我们呗!帮我们想想主意,能瞒久一点就瞒久一点。”

霍星河直接道:“我想不出。”

“哼!”霍行之过来,叉着腰低声威胁:“你必须想!”

霍星河端茶的手稳得不行,抬眼看他:“我为什么就必须想?”

霍行之非常得意,做势仰天大笑:“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可信的婢女吗,我是故意的,你叫你的丫环来了,就说明你知道了,将来你也没办法置身事外了!所以你必须想!”

霍星湖小兄弟都哇了一声,用崇拜的眼神儿注视着小叔,显然觉得他可太聪明了,居然用这种法子拉他下水!

霍星河只能呵呵哒。

我来都来了,谁还会相信我不知道?

霍星河道:“我就是不想,你去告我吧。”

霍行之:“……”

所以他时时觉得,大哥和二哥的孩子,好像互换了一样!!

霍星河这个狐狸样儿,真真活脱脱就是他二哥的翻版啊!

他怎么就能不是他二哥的孩子呢?

威胁不行,霍星之立马改利诱了,“我武师傅认识墨家的大师,会打那种带机关的袖箭,你帮了我,我就求师父,帮你打一个。”

霍星河心动了。

他打小就喜欢这些机巧之物。

可是这事儿他是真不想管。

霍星河道:“这孩子的养父母,不是也来了?听说接了我爹二百两银票,买了宅子住在京城了,你不如把呦呦送过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霍行之就断然否了:“不行!你们不知道,那对人渣禽兽不如,会害死呦呦的!”

他飞快凑过来,小声把刘氏想掐死呦呦的事情说了,听得三人都震惊极了。

全都是贵公子,哪里见识过这么赤祼祼的恶意。

霍星河半晌才道:“所以,按之前二叔说的,找一户无子的好人家送出去,才是最好的。陆巧颜性子霸道,讲不通道理,她讨厌陆呦呦,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闹的,到时候又要惹一场气生。再说了,咱们这样的家庭,无缘无故藏下一个孩子,叫言官知道了,还不知要猜出什么事儿来,这种事真的不能做的。”

话音未落,就听怯生生的小奶音叫了一声舅舅。

几人迅速抬头。

竹枝用大布巾抱着小孩儿,站在门口,略微蹲身道:“小娘子刚才叫舅舅没人应,有些不放心,想出来看看。”

霍行之连忙过去,摸摸她小脸,“乖呦呦,舅舅在呢,舅舅一直守着呢,呦呦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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