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完,宴会厅的钟声轰然响起,十二下敲击震得水晶灯微微发颤。
沈砚宁望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想起十七岁生日那晚,他在顶楼给她吹口琴,喉结随着旋律轻轻震动,像只想要展翅的白蝶。
而此刻,他领口露出的银链上,还挂着她送的、刻着“砚”字的平安扣,却在遇见苏晚晴后,被他藏进了衬衫里。
主桌方向,陆明修放下刀叉起身。
深灰西装衬得肩背愈发挺直,领带夹是块未经打磨的墨玉,边缘还留着天然的裂璺——这是她离开前最后一次见他时的装束。
那天暴雨倾盆,她冒雨跑出陆家老宅,在街角便利店撞见买烟的他,伞骨硌得肩膀生疼,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时,雪松香水混着雨水的腥气,就这样渗进了她此后三年的梦境。
而此刻,他看向她的目光里,藏着她熟悉的克制,却也多了份让她心惊的冷硬,像在看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今日是犬子沉舟与晚晴的订婚宴——”陆明修的声音像浸过秋霜,沈砚宁注意到他鬓角的银丝比记忆里多了些,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蹲在花园给流浪猫包扎,抬眼望见他从二楼落地窗前走过,夕阳把领带夹的光斑投在草坪上,晃得她眯起眼,却看见他驻足凝视她的侧脸,不过三秒,便转身离开。
后来她才知道,那三秒里,他手里攥着的,是她遗落在书房的素描本,扉页画着戴着婚戒的手,无名指上刻着“M”。
香槟塔开始注酒时,沈砚宁转身,正撞上温热的胸膛。
雪松与烟草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比三年前在便利店更响。
陆明修的手掌悬在她腰侧,最终落在她肘弯,轻轻将她扶正:“沈小姐……”他的指尖划过她裸露的小臂,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仿佛触碰的是块烧红的炭。
“陆先生还记得我在伦敦读建筑?”
沈砚宁仰头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指尖划过他袖口的老玉袖扣,竹纹雕工里渗着极浅的红痕,“当年在您书房外,总听见您说‘好的建筑要像古树,根基深扎在时光里’。”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僵硬的耳垂,“所以我毕业设计选了陆家老宅——您说,那座百年老宅的砖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