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机的突突声。
路过周淑芳时,突然顿住脚步:“表婶,您腕上的银镯子,该还给我妈了吧?
那是她用嫁过来时的银簪改的,簪头刻着‘素兰’二字,您戴着不硌得慌?”
周淑芳的手猛地缩进袖口,银镯与青砖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声。
李素兰抬头时,正看见丈夫从裤兜摸出个纸包,里面躺着半枚断簪——那是她以为早就丢了的嫁妆。
县城的食品厂在晨雾中露出红砖墙时,陈铁生的鱼篓里已多了四只甲鱼。
赵建国的供销科办公室飘出浓茶味,窗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去年收的黄鳝干。
“小陈来了?”
赵建国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鱼篓上,“今天的甲鱼品相不错,野生团鱼在城里可是紧俏货。”
“赵”科长,”陈铁生把鱼篓往桌上一放,露出底下垫着的酒厂收购单,“我想跟您谈笔大的。”
对方的眉毛挑了挑。
陈铁生摸出张皱巴巴的田亩图,那是他用前世在砖窑记工分的本子画的,标着方圆十里内所有的野荷塘和鳝鱼洞:“我能组织周边社员抓山货,保证每天供货量翻倍,但需要食品厂直接收购,绕过供销社。”
赵建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供销社是国营渠道,你这属于...嗯?”
“投机倒把?”
陈铁生笑了,从裤兜掏出王富贵开的介绍信,“生产队特许我搞家庭副业,带动社员增收,这是队长盖了红戳的。”
玻璃罐里的黄鳝干在晨光中泛着油光。
赵建国突然想起上周厂长夫人喝了甲鱼汤后,气色好了不少,正催着他多收野生水产。
“这样,”他摸出张订货单,“先试收一个月,甲鱼按一块五毛钱一斤,黄鳝三毛,泥鳅两毛五。
你负责供货,我让财务科直接打款到生产队账户。”
陈铁生接过单子时,指尖划过“食品厂供销科”的红章。
这比前世砖窑的工分强百倍,更重要的是,他绕过了周明远未来会投靠的供销社系统。
“赵科长,”他突然压低声音,“县酒厂的张厂长,是不是在找野生鳖甲制药酒?”
赵建国的眼镜片闪过精光——这小子居然知道酒厂的秘密。
鳖甲在中药里是滋补上品,张厂长为给岳父治病,正满世界收野生甲鱼壳。
“你有渠道?”
“我能攒。”
陈铁生晃了晃鱼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