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边来吧。”白染衣声调平静,音色不似同龄人那般甜美,倒像沉香素琴,略显安静。
“啧,天仙啊。”王识咂摸了一下嘴,没有想到在这荒庙里还能有这样的奇遇,眼睛都看直了。
人啊,就是肤浅。
金多多原本紧紧跟在白染衣身后,走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棠月:“?”
他想了下,又“哒哒哒”的跑过来,半是炫耀半是警告的说:“白姐姐人特别特别好!你们可不要伤害我的白姐姐!”
东方循循善诱:“真的吗?怎么个好法?”
小孩没心眼,叽里咕噜全倒出来了,从收养他们到被人称为“神女”全讲了个遍。
这段路不长,金多多怕讲不全无法体现白染衣伟大的品质,便一个接一个的连着往出吐,讲的越来越急也越来越情绪高涨,声音还不忘压低。
白染衣让他平日里莫要提起她的事迹,他面上答应了,可心中却不愿。
白姐姐的好他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这下,三人对白染衣的情况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而白染衣对他们还一无所知。
小木桥的这边连着一座亭子,空间不算小,容下他几人绰绰有余。
亭外风景也不错,斜风细雨,山燕衔枝。
庙里没有仆从,白染衣亲自为他们泡了几杯热茗端来。
“多谢。”棠月拂落剑柄上的雨珠,接过茶,抿了一口。“方才听这位小弟弟所说,姑娘精通医术,为何不下山开设医馆,却在这儿屈居?”
白染衣不动声色的看了金多多一眼。
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她微笑道:“小孩子讲话夸张了些,我不过只懂些皮毛罢了,不敢张扬。”
“姑娘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此地?不是本地人?”东方盯着她的眼睛问道,看似真诚却带了点探究的意味。
白染衣敏锐捕捉到了这点隐在笑里的含义。
“是。”
“原来是外县人,难怪不知此地的妖邪之处。”王识插话道。
“何谈妖邪?”
“哈!那我便来与姑娘讲上一讲!”王识坐直了身子,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着山鬼的故事。
白染衣听了心里奇怪,莫非和虫洞有关?
她此番重置漩涡是强行运行虫洞,莫非这会引起时空紊乱?
她暂时想不清,最好还是越少人知道这里越好。
“公子的故事说的很好,但也只是故事。我来此处半月有余,一切无异,想来只是些江湖传说罢了。”
“姑娘如今深居山林,或许是不想被人叨扰,今日是我们唐突了。”东方岚歉疚的笑笑,“等雨停了我们就不多留了。”
“无妨。”白染衣面上客套,却话里简洁。
这下连王识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不想暴露未来是一方面。白染衣来到这儿,也不知会不会改变历史走向。不想打扰原本运行轨迹也是一方面。因而她以纱蒙面,若要抹除痕迹也方便些。
与人说话,保持距离也有这原因。但更多还是自己性格所致。她本就如冷月寒霜一般是个冷性子,高警惕难交心。
虽然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几人心情依旧很好。
雨没下多长时间便停了,神灵山一碧如洗,阳光重新探出头普照大地。清新的空气里还留了些微湿,随着风带来了些山花淡淡地清香。
三人起身告别,临走时将这方圆的景像都自发的刻进了脑海中。
王识觉得遗憾,这次奇遇太短,连美景都来不及好好的赏,更别说美人了。
白染衣将他三人送至庙外,金多多却突然兴奋的蹦了起来,指着前面:“白姐姐!我看到我姐姐了!”
金满满自早上被白染衣吩咐下山去通知不再行医之后就再也没了人影,这会儿终于回来了。
她被雨淋湿了头发和衣裳,跌跌撞撞的向山上跑来,一脸惊慌失措,嘴里喘着粗气道:“白,白姐姐,山腰,山腰有血!”
众人心下一惊。
“就在这儿。”
果真有血,一路从小山坡流下,应该是被方才的大雨冲刷才流到小路这儿,正巧被回来的金满满撞见。
“满满,你先回庙里把湿衣服换了。和弟弟在家里好好待着别乱跑,等我回来。”白染衣安慰了下金满满。
金满满听话的点点头,“那姐姐早点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你。”然后带着金多多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四人沿着这血迹慢慢朝上追溯着。暗红的血水痕在这碧林中显得格格不入,看着十分刺目。
王识在心里祈祷,希望只是一只瞎了眼的动物不小心撞到树上了。
随着众人的靠近,血色越来越深刻,源头已经看到了。
确实是一头撞死的,不过是个人,是个女人。
眼前的一幕着实触目惊心,女人倒在一个尖锐的石头边,额角的血已经凝固,脸色苍白毫无人气,脸上有被荆棘划破的痕迹,但隐约能看出长相清秀婉约。
腹部的血将衣裳晕染的通红,还插了几根带刺的树藤,遍布了长长短短的划口。
周身破烂不堪,荆棘在她肌肤上留下了相当多的划痕,发间夹满了土块污垢,雨后觅食的虫子正在她身上爬行。
死状相当惨烈。
几人乍看时猛地一惊,皆有些不忍看,王识更是瞅了两眼就干脆把头转过去了。
缓了会儿后,白染衣内心已无任何波澜了,她本就是个医学生,生死是必经课题。
棠月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看样子是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撞死的。”她指着山坡上方的血迹,已经看不太清了,雨水将大部分的痕迹都冲走了。
“不。”东方微皱着眉,冷静分析道:“致命伤不在头部,在腹部。她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白染衣走近细细观察,女人的腹部伤痕太多又带着血水,看不清楚,但总觉得有些异样。
她想了想,忽地蹲下来,伸出两指按了按。
这举动吓坏了旁边的几人,没有想到她如此大胆,连东方也微微惊愕。
“怀有身孕,三月左右。胎儿一般来说已经成型了。”她顿了顿,“都死了。”
“死了应该有一夜。这几日都有雨,但没有传出一点风声,应该就是昨日雨后才发生的事。”东方环顾了下周围。
白染衣听罢,拨开死者眼皮仔细观察,角膜有轻度的混浊,确实死了有大概一夜。
她抬眸扫了东方一眼,他的观察和分析能力很强。
王识艰难地咽了下,“这么惨,我们还是报官吧。”
一个富家子弟,从小衣食无忧,心理承受能力恐怕比金多多都要差。
“好。”
***
“大人,民女以为,这是一场谋杀案。”白染衣直直盯着堂上那位目光不明,想要潦草结案的长官徐正海。
她的眼神带着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