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给母亲请安。”
安锦佑微微行礼,目光扫过李氏身边的人,先是一愣,随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小叔。”
“快过来,坐下,来。”
李氏示意霍文棠先出去,随后拉着安锦佑坐下,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推了过去。
“我不懂这些,但是想着送你点东西,你看看这些可还喜欢?”
安锦佑的眼神落在那些发钗上,只能说一般。和方红英给的东西比不了,但是却比眼下李氏头上戴的还要精致好看一些。
她环视四周,这里是老房子了,称不上精致,屋子里连像样的摆件都不多,床帘摆设看上去都有些旧了。看上去灰扑扑的。
可见她日子过得不好,这已经是她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若是自己不收,对方想必只会更难过。
“多谢母亲。”
看着安锦佑将东西收下,李氏的心才落下了一些。
“锦佑,其实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和你赔个不是。”
昨晚他的儿子盖头都不掀就出城了,今儿个一早不仅传遍了京城,还被方氏拿出来取笑。
“原来母亲说的是这件事,我当时也说了,夫君心系边关,我与他同心同德,自然是最体谅彼此的人了。”
很官方的话,甚至没有一字是真心的。
李氏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心里清楚这件事是自己儿子做的不对。
“是我对珣儿疏于管教,等到他回来了,一定他给你道歉。”
安锦佑但笑不语。
“其实还有一件事,就当做是我多管闲事的唠叨和嘱咐吧。”
“母亲但说无妨。”
“我看你今天一早和方氏要走了管家的权力,我……”
安锦佑眼神流转。
“母亲是想要管家吗?”
听到管家二字的刘秀芸如临大敌。
“不,当然不是!”
她是没有管家的心思和本事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方氏很看重管家的权力,她,她素来都是心思深沉的,你今天这样对付她,来日她只怕是也要……”
刘秀芸欲言又止,方氏折磨人的手段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斗不过,也不敢斗。
原来李氏竟然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结果到让安锦佑颇为惊讶,她本以为李氏只是个软弱的女子,却不知道她竟然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霍家人。
“啊,我这也是多嘴一说,时间一长想必你也就知道了,我……”
即便是面对自己儿媳妇的沉默,她依旧十分局促。
“我很感谢母亲提醒我,也请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知道安锦佑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刘秀芸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话,安锦佑就出了云安堂,芷微上前来迎接。
“小姐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啊?可是那李太夫人为难你了?”
安锦佑摇头。
“李夫人是个很好的人,竟和霍家其他人有些差别。”
不管是出于什么居心,她是第一个提醒自己提防方红英的人。
“对了,小姐让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说是那方夫人晕倒以后就叫了郎中来,郎中说是怒火攻心,得好好静养。哪有那么严重,奴婢看的真真的,她分明是装的。”
芷微对于这样的手段已经是司空见惯,并且十分不齿。
“当然是装的,估摸着明日那几位叔叔伯伯就到了,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啊?那小姐可有对策?”
芷微脸拉了下来,先开始担忧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权力到了我手里,万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小姐说的是,想来那些人也没什么本事。”
“对了,好好准备三日后回门的事情,再给云安堂换上一批新的家具用品。”
好歹是自己的婆母,自己既然有了这权力,尽量多多照应。
“是。只是小姐,您要自己回门吗?”
回门都是夫妻一起,若是小姐一个人回去,还不如不回,少些议论。
“自然是要自己回去,难道他霍靖珣不回来,我还要伤春悲秋,一辈子郁郁寡欢吗?事情都摊开了,自然是各有各的过法。”
这句话听得芷微心里高兴,她们小姐就是这样聪慧豁达的性子,什么人都不配影响小姐的心思。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吩咐芷微离开以后,安锦佑也没有立刻就回房间,而是随意在府内散步走动。
当年老侯爷刚离世,后府中不是女人就是半大的孩子,这样下去眼看就要门阀凋零。
霍靖珣当机立断进了军营,苦苦打拼几年,终于在军中有了地位,这才撑起了偌大的长宁侯府。
只是想起今天见到的场景,安锦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霍靖珣只知道在外拼杀,却不知道家中权力,是亲族长辈,都落到了方红英的手里,空有一个侯爷的名声,背地里却是一分便宜都占不到,哪天他为国捐躯,他母亲和弟弟也就没几天日子了。
安锦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满是翠竹的院子,这里景色倒是雅致清新。
她抬起头,面前挂着的是竹隐斋的牌子。
“竹隐斋?”
她隐约记得,竹隐斋也是府中一位公子的居所,至于具体是哪一个,她不敢确定。
安锦佑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一阵咕噜噜的轮椅声出现,越来越近。
“给长嫂问安。”
安锦佑转身,只见一青衣男子坐在轮椅上,身材消瘦皮肤苍白,时不时还带着几声轻咳,她当下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这人是霍靖珣的弟弟,先侯爷正经侯夫人的儿子,说起来算是侯府嫡子。
本来这位置应该是他的,但是奈何他自小就是体弱多病,腿上更是有不足之症,所以也就失去了继承侯府的机会,平日里更是连门都很少出,就像今天一早的敬茶,他就没有出席。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住在竹隐斋里。
竹隐斋是老院子了,从前是个书房。
无论是地段还是装潢,都是侯府之中比较差的,堂堂侯爷嫡子,竟然被排挤到了这个院子,可见方红英平日里有多跋扈。
“原来是小叔。”
安锦佑上前两步,打量了一下院子。
霍嘉衍转动轮椅让开了大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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