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应该指望一个不回家吃晚饭的人接我回家?」
「呵—」
「你笑什么?」
「原来你说话也会带刺儿。」
我顿了顿,啃掉一颗山楂的糖皮儿,没再理他。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回过了家,并且准备好了饭菜。
他告诉我饭菜马上就热好,我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剥栗子……
我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他说部门没什么事儿就提前下班了。
他说这南瓜糊是他最近学的,问我好不好喝。
我点点头,问他能不能教教我,他说:「你求求我,我就教教你。」
我抬眼看他,诧异地笑了,他也笑了,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气氛难得的温馨。
我进厨房要刷碗,他说今天都给他做,我费解但也没有再谦让,坐回沙发看电视。
他收拾好后,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很大很红的苹果。
「平安果。」
苹果是洗好了的,上面依稀挂着几颗水珠。
我伸手接过,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他说:「今天平安夜啊。」
「平安夜你会想到我?你不应该——」
「我再怎么人渣,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我笑了笑,问他还有没有,他边指着厨房边问我:「吃过饭还能吃俩?」
我没理他,走进厨房挑了一个大红苹果,但和我那个相比还是差了些。
我认认真真搓洗好,也像他那样走过去,递到他手上:「也祝你平安。」
没有更多了,我不想打破这仅存的家的感觉,依旧独占四米的大床房,而他则依旧扮演着隔壁小周的角色。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我们不可能永远没有交集,让我们关系升温的,应该源于他那次胃病……
元旦放了三天假,我下班采购了一番才回家,进门看到一双男士皮鞋规规矩矩的放在换鞋毯上。
心里正稀罕着他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了家,转头发现他倚在沙发上,头侧在一边,脸色煞白。
我赶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回我:「胃有点儿难受。」
疼得都冒虚汗了,还说是有点儿?我嘀咕着,让他把手臂搭在我肩上,搀扶他下楼,然后,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是不规律的作息和过量的饮酒导致的急性肠胃炎,医生说需要在院疗养一段时间,我帮他办了入院手续,坐在他床边帮他看点滴。
「喝酒喝到胃壁快出血,你干吗这么折腾自己?」
他虚弱得像一只绵羊,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他说以后不会了,还说谢谢我。
他乖乖的,让人不忍心再数落。
我问他:「医生说你今天不能吃东西,明天开始只能吃流食,你想吃什么?」
「都行。」
「好了,你睡吧,不舒服了跟我说,我就在这儿。」
「好。」他说,「林漫——」
我没等他蹦出来那三个字,先他一步道:「别跟我说谢谢,以后少折腾自己。」
他动了动嘴角,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笑。
我给他买了三天的粥,他给我讲了三天他过去好玩的事儿。
第四天,我正常上班,学校不是很忙,闲下来的时间我都会去陪他,他父母朋友也都来过,夸我是贤妻……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提着万年不变的白粥,觉得这简直折磨人,也有愧于贤妻这个名号,突然想到他平安夜给我喝的南瓜糊,应该挺适合。
于是,我跑到病房让他给我讲了一遍步骤,然后信心十足地赶到家,走进厨房,看着眼前的材料,一时不知怎么下手,磨磨蹭蹭到十点半,还是给他打了视频。
他认认真真给我指导:先把南瓜削了皮,在笼屉里蒸十五分钟,取出来,放在另一个锅里,加一碗水……
他一边讲,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操作。
他会蹙着眉给我说切的南瓜也太大了吧,会比我还着急地说好了好了,快关小火,会跟我说小心别烫着,会看着被我造得乱七八糟的厨房哈哈大笑……
我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品尝我的战果。
他笑了,说:「林漫,你还挺有天赋的,虽然你的厨房有点儿像化工厂,哈哈……」
每次我去病房看他,他都会找着话题跟我聊。
我们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虽然有点损,但有时候我还是会在心里庆幸他这次突然的胃病,好像因为这些,我才有机会看到他乖乖顺顺跟我谈天说地的样子……
他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每天吃流食,即便不怎么运动也还是清瘦了一圈。
出院那天,他很郑重地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脸说:「谢谢你,林漫。」
之后的日子,我还是一个人守着空空的房子,会觉得那些日子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可我确实也不能怎么办,去撒泼骂街,问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问他的忽冷忽热是出于什么?
和他大吵一架,然后说不行就离婚吧?
那样,就不是林漫了……
元旦后的第五天是他的生日,我给他发微信说生日快乐,然后问他想收到什么礼物。